“抗衡悟境，那你就想多了！”千靈聖女輕輕一笑：“縱然你萬古奇絕，在未入窺天之前，就進入了劍意的第二重境界劍青花，那充其量也只能在目前這種環境下，與破界悟境一較短長。”
目前這種環境……
悟境即便破界，也發揮不出悟境戰力。
他即便擁有劍青花，最多也只能抗衡。
然而，等到悟境真能破界的那天，這方天道規則無疑已經改寫，悟境解開了天道枷鎖，是可以發揮出悟境戰力的。
是故！
此方天道環境下，與悟境爭鋒，其實是個僞命題。
“所以，不管我的劍道如何強行續路，終究也不太可能與悟境抗衡。”林小蘇道：“是嗎？”
“修行之壁壘，比世上所有壁壘都難打破，尤其是窺境到悟境的境差，是沒有人能夠越過的。”千靈聖女托起杯中茶，一聲嘆息。
“但終究可以讓我的路前行一小步！”林小蘇道。
“是！”
“路斷了，方知前行半寸亦是驚喜！”林小蘇道：“我試試！”
“晚上吧！白天不適合。”千靈聖女道。
“也好！”林小蘇輕輕點頭，此地是塔山湖，湖畔全是遊客，這個時候在湖畔練劍，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反正方法千靈聖女已經說過了，晚上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練就是。
突然，他心頭一動：“你說有兩個辦法，劍道只是其一？”
千靈聖女輕輕一笑：“你呀，前期對於自己的路斷，看着似乎真的雲淡風輕，但現在，急切了吧？”
“那是自然，我主要是想着，將來你一個人在這條路上摸爬滾打，也沒個人做伴，心裡老大不是個味，所以，我還是想跟着你多走一段……”
千靈聖女噗哧一笑：“你這張嘴兒，騙了多少姑娘？行吧，我中你的計！但是，你得失望了，因爲第二條路，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你說……”
“第二條路，是體修……”
體修，是與法修相對應的。
法修，修的是真元，修的是境界。
體修，修的是肉身。
肉身足夠強悍，也是有肉身成聖的先例的，到了肉身成聖的境界，免疫世間法，哪怕他完全沒有真氣，依然可以憑藉強橫的肉身，橫壓一個時代。
然而，體修之難，難於上青天。
需要體修之功法，還要各種天材地寶的淬鍊，且不說需要的天材地寶，這方世界有可能一種都找不到，即便是作爲核心根基的體修功法，也沒有。
“我覺得你曾經說過的，肉質天星煉體法，很有效！我的體質比起當初，強了很多。”林小蘇道。
千靈聖女道：“這不是一個概念。你肉質天星煉體能成功，是因爲肉質天星本身就是你自身的東西，可以很方便地融合，換其他的天材地寶，是沒辦法融合的。這就跟現代基因理論如出一轍，現代基因理論，各種生物的基因融入人體，可以讓人變強，大家都知道，但是，你有沒有見過，象煮豬食一般，將各種奇異基因一古腦兒灌入人體？因爲基因之間存在排異，天材地寶之間也存在排異。”
林小蘇心頭大動……
又是基因理論！
又是那個要命的桎梏……
“如果……如果解決了這個排異難題呢？”
千靈聖女道：“煉體功法，事實上都是在着手解決這個排異難題，比如說魔族的吞天魔功，就是其中最出類拔萃的功法，這門功法可以將任何東西轉化成能量，從而化爲肉身的養分，但事情有得必有失，功法尤其如此，越是強悍的功法，負作用也會越大，吞天魔功之所以成爲禁忌，就是因爲轉化的能量無法純淨，其中太多的東西，會影響人的心智，這也跟現代基因理論是一樣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千靈聖女自己也有很深的感慨。
她本是上古大能。
上古那個時代的煉體之法，她雖然沒有看過，但是，也知道一些基本理論。
當時大家很習慣於用“有傷天和，必遭天譴”來給功法的正反面作結論。
奪舍擁有現代基因知識的凱瑟琳之後，她內心也形成了一套理論，很多上古無法解釋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得到了解釋。
煉體之法，形成的副作用，其實就是現代社會基因排異反應。
而林小蘇，心頭大浪翻滾。
煉體之法，真的不可行嗎？
爲什麼我覺得恰恰是最可行的？
他擁有秘境空間。
秘境空間有空間亂流，他嘗試過很多次，空間亂流只要打碎兇獸的元晶，這元晶中蘊含的能量，就會通過一個神秘通道進入體內，化爲他的真氣。
真氣，與體質無關。
跟體質相關的地方是“造化門”！
造化門這個概念，他從苗疆古籍中看到。
他與依香已經完成了試驗，開了依香的造化門，同步也見證了自己的造化門。
這造化門最大的作用，就是給外來基因作提純的。
將各種匪夷所思的基因，化爲精純的能量，從而強化肉身。
他不會吞天魔功。
但這造化門，豈不就是吞天魔功？
他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
用秘境亂流擊碎元晶，然後將能量輸送給造化門，再通過造化門提純，送入全身血脈之中……
想幹就幹！
他體內不是還有四條赤鱗魚嗎？
他的意識一動，其中一條赤鱗魚送入空間亂流之中。噗哧！
赤鱗連同元晶，完全粉碎。
他的元神全神貫注，捕捉着這股能量，能量其實沒有明確的方向，只是一個外溢，自然而然地被送入了血塔。
然而，林小蘇要的不是它進入血塔，要的是它進入造化門。
造化門與秘境空間，需要開闢一條通道。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
林小蘇躺在平臺躺椅上，似乎睡着了。
千靈聖女並不知道，此刻的他，在完成一項偉大的工程。
夕陽西下！
一條奇異的通道就此建成。
打通了秘境空間與造化門。
那股子還沒有完全外溢的赤鱗能量，通過這條通道，一頭扎入造化門，通過造化門的轉化，化爲精純的能量匯入全身各條經脈。
林小蘇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全身血脈似乎都活了，充滿了活力，力量也在一點點地增加……
親身感受肉身的變強，林小蘇心頭的狂喜，那是一言難盡。
斷路，真的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延續？
失了窺天路，逼我肉身成聖？
他的眼睛慢慢睜開，入目已是夜幕重重。
塔山湖畔，安靜了。
幾點燈光斜照，湖水動盪悠悠……
“你昨晚幹什麼了？一夜沒睡麼？一覺睡了十個小時！”千靈聖女的聲音悠悠傳來。
“咳……這個……”林小蘇道：“現在是練劍時間！我走了。”
“你去哪兒？這本身不就是練劍最好的地方嗎？有水！”千靈聖女道。
林小蘇目光四顧，夜是深了，但是，這裡依然是鬧市，他的離人淚，可是最美麗的劍道，一出而成煙雨江南，在夜晚還是蠻顯眼的，路人看到了，拍下來，搞不好明天就傳遍各大平臺。
“懂你的意思！我給你拉一幅窗簾吧！”千靈聖女輕輕一笑，手一揮……
小木屋旁邊的一棵柳樹，突然在黑夜中生長，枝條綿綿密密，遮蓋了所有的空間。
林小蘇眼睛睜大了：“你……你的修爲增長了！”
千靈聖女一揮手間，大樹瘋長，他也見得多了。
但是，那是戰鬥狀態，她施展起來也是很吃力的。
但是，今夜，她輕描淡寫一揮手，一棵大樹直接成林！
比起往日，是大幅度提升。
千靈聖女嫣然一笑：“得你九顆天星淚之助，我已經入了窺天。”
林小蘇怔怔地看着她：“你往日戰場之上，一直都比血痕天王強，然而，你卻沒有入窺天。你剛纔說的上古時代的窺天，其實指的就是此刻的你！”
千靈聖女笑道：“所以，等你真正掌握劍意，可以在我身上試試深淺。”
她此刻是窺天。
她代表的是上古時代的天驕級別窺天。
林小蘇劍意成型日，可以在她身上試深淺。
聽到這話，林小蘇很想告訴她，身爲女人，莫要讓男人在身上試深淺，現代社會，很多詞兒都被玩壞了。
然而，他也不好多說，手一起，柳林屋下，離人淚啓動！
離人淚下，塔山湖水紛紛而起，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化爲一片水霧。
水霧之中，每一顆水分子，都可以化劍。
千靈聖女兩眼亮晶晶：“細心捕捉這些水分子之間的聯繫，這就是劍意！”
林小蘇漫步而出，走上了平臺，他的手中劍每一次揮動，都宛若江南公子手中扇，一扇，兩扇……
離人淚終於平生第一次在他意識中自我解密。
他心中關於劍道的理解點點加深。
千靈聖女靜靜地看着。
她的眼中，始終亮如星。
這片江南春雨，她見過很多次，每次都驚豔。
這一次，是最驚豔的。
因爲江南春雨圖，此刻有了動感。
風在吹，雨在飄，一些不和諧之處，悄然抹掉，最完美的意境，慢慢呈現，等到意境真正實現了完美，他的劍意也就定了型。
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有這樣的悟性。
她從來沒有見過誰的劍意，成長時間是以一天兩天爲標記的。
然而，他這裡，豈是一天兩天？直接是一分鐘兩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