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過湖水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就不難理解這‘冰火潭’三個字的由來。
此刻,古彥體內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達到了一個頂點,全身血脈有種將要沸騰的感覺,變的躁動起來。
古彥未加思索便跨入幽徑之內,向着深處摸索前行。雖然此刻古彥的內心非常急迫,但是,古彥知道自己不可急躁盲目,任何一絲的閃失將會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憾。
畢竟,肖家兩位老祖尚未出現,古彥相信,對方一定可以看到自己,說不定,正安排好了陷阱等待古彥自己往裡跳呢。
隨着前行的深入,這種身陷囹圄的感覺愈加強烈。但是,古彥沒有退路,明知是個陷阱,也只能往裡跳。
幾分鐘之後,眼前幽徑豁然開朗,一方巨大的空間出現在眼前。也就是這一刻,古彥的心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眼神急劇收縮,死死的鎖定了空間一角。
六根粗壯的鐵鏈,連接着六個巨大的鐵鉤,正死死的鎖在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身上。雙手雙腿各一根,最恐怖的是此人的雙肩琵琶骨,也被兩個巨大的鐵鉤從前至後洞穿。
由於年代久遠,早已不見血液,鐵鉤與皮膚肌肉間磨出了厚厚的一層老繭,顯現出六個可怕的大洞。好像與生俱來的一般,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
古彥無法想象,這樣的情景之下,如何捱過這漫長的十六年。
那種強烈的血液召喚,正是由此人身上散發而出。散亂而灰白夾雜的長髮間,古彥依稀可辨此人相貌,若不是有過數次經歷,古彥會震驚被鎖着的是不是自己。
此人相貌與古彥極其相似,與當初木樓內所見神秘男子相貌極其吻合,只是缺乏了對方身上那種強烈的霸氣。
常年的肉體摧殘,六尺之軀早已顯得有些乾枯,但是,那雙與古彥直視的雙眼,卻透着光芒,顯得極其銳利。
自從古彥進入空間以來,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樣直視古彥未曾眨眼。
對方外表很平靜,古彥也很平靜,沒有想象中那般歇斯底里痛苦流涕。但這種平靜,無法掩蓋古彥體內那股沸騰到極致的暴戾氣息。
“嘶昂!”
“吼!”
血液在翻滾,氣息在咆哮。
隨着氣息的咆哮,古彥的長袍下襬出現了一絲輕顫,雖然幅度很小,但是在這相對靜止的氣氛中顯得極其顯眼。
古彥的身體彷彿在呼吸,猶如魚鰓一般啓合,一股內斂到極致的氣息在吐納,身周的空間產生了極其規律的波動。
“父親!”
古彥一聲輕喚,隨之雙膝跪地,堅硬的青石地面蕩起一陣微弱的波動,而後龜裂蔓延。
“古彥快逃!”
古問禪的身旁,一名衣衫殘破的男子出聲催促道。
其實,古彥早已發現他的存在,只不過,在古彥看來,他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雖然古彥心裡充滿了許多的疑惑,但是,與闊別十六年而從未真正見面的父親相比,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提醒古彥快逃的人,正是消失已久,古彥一直在尋找和防備的古煙雲。
從對方的衣飾來看,顯然在這裡待得時間不久。古彥很恨他,就算殺了他也不爲過,但是,此刻,古彥卻‘恨’不起來。
與眼下的各種大趨勢相比,他的種種過錯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何況,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他顯然也被拋棄了。
“站起來!”
許久的對視之後,古問禪終於第一次開口,雖然很陌生,但古彥卻感覺到異常親切。古問禪沒有說什麼‘你不該來’這等廢話,銳利的眼神中帶着一股柔和,再次開口道:“你母親可好?”
“母親很好,母親讓我來帶你回去!天天很掛念着你!”古彥強忍淚水,面帶笑意的說道。
“此生只怕難以相見!不過,臨走前能夠見你一面,此生無憾了,我們父子一同上路,也好有個伴,只是要讓你母親獨自一人承受這痛苦了!。”
古問禪的話語透出一絲傷感,眼神直視遠方,追憶着曾經的點點滴滴。
“倒也未必!”
聽到古問禪的話,古彥心中一擰,渾身激盪着一股超然的霸氣,開口道。
“口氣不小!敘舊就到這裡吧!”
空間內,一聲蒼老的語音在迴盪。
“咔咔——!”
古彥沒有理會對方的叫囂,閃身出現在古問禪的身旁,在父親及古煙雲震驚的目光中,擡手將六個鐵鉤震成了鐵屑,將古問禪交給了古煙雲,開口道:“等我解決了這兩個老鬼,帶你回去與母親相聚!”
目光迴轉,古彥雙眼中一片赤紅,咬合的脣齒間一縷鮮血緩緩滲透而出,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兩個該死的老匹夫!滾出來受死!”
話音未落,古彥已經消失在古問禪二人面前,十丈之外,古彥臨空揮出兩拳。
“砰砰!”
隨着兩聲劇烈的碰撞聲,空間內蕩起一陣氣浪,古彥出現在了先前站立之地,背對着古問禪二人,一口鮮血狂飆而出。
“彥哥哥小心!這兩個老鬼已是六轉境巔峰,無限接近七轉境的強者!”
一招之下,古彥就受了不輕的傷,小蠻震驚的開口提醒道。
然而,古彥沒有一絲異動,彷彿吐的不是自己的血。來之前古彥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依然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兩個老鬼竟然精進到如此地步。
充滿殺戮氣息的眼神死死鎖定眼前顯現出身形的二人。看不出對方的具體年齡,但是古彥知道,對方二人與雪姨同屬一個時代的人物,少說也有兩百歲。
只是,達到他們這種層次的武者,相貌上根本體現不出真實的年齡,看上去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肖家兩名老祖,長相九分相似,看上去與肖佔奎倒是有幾分相像,身形相對嬌小,一身錦袍、腰繫藍色玉帶、青絲垂灑、臉型消瘦、眼神中透着一股狠辣。
不知二人練就了什麼樣的武技,身影顯得虛實飄忽,方纔與古彥對擊之時,竟然完全隱匿的身形,若不是古彥強大的感知,只怕連對方的身位都難以掌握。
“果然是年少有爲!難得,難得,要不是勢在必行,老夫都有些捨不得殺你,我的灰孫子!”
二人中,一名老祖開口讚許道。
其實,在一招未能擊殺古彥之下,肖家兩名老祖心中早已驚駭異常。雖然只是試探性的出招,並未盡全力,然而,自己一方兩名加起來近五百歲且成名已久的人物,竟然被對方成功攔截了下來。
這不得不讓兩人內心震驚。對方只是一個尚不滿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並且,在三人對擊的那一刻,古彥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殺戮氣息,讓二人內心感到一股莫名的忌憚。
若不是確認對方的身份,二人甚至懷疑,古彥是他們這種級別的強者幻化而成。看到了古彥身上這種強悍的天賦,二人心中殺意更濃。
這樣的天賦,若不及時扼殺,一旦得勢,別說是他肖家,只怕整個九陽國都要爲之顫抖,後果不言而喻。
此刻,震驚的何止他們,身後,古問禪身形巨震,眼中透出一股複雜之色,有激動,有欣慰,而更多的是自責。
從方纔三人的一記對擊,他心裡非常明白,古彥身上的潛力有多麼強大。倘若能有個十年的時間供其成長,其必將成爲一個前所未有的傳奇。
而這一切,在這一刻將會被泯滅,只是因爲自己。
此刻,古問禪深深覺得古彥不應該來,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兒子,葬送了一個天賦如此之高的奇才。
也是在這一刻,古問禪做出了一個決定,無論如何,要想辦法讓古彥逃出生天。他在古彥的身上看到了古武族的未來。
至於古煙雲,早已震驚的渾身發抖,內心羞愧難當。
“休要呱噪,再戰!”
面對肖家兩名老祖的虛僞話語,古彥出言抨擊,搖光穴內暴戾氣息再度翻騰,古彥揮拳朝着二人再度而去。
作爲目前的古彥,最強的攻擊應該是殺戮之心,然而,對於鴻蒙無極刀曾經以小蠻爲器靈,讓古彥從心底有種排斥的感覺。
一方面,古彥潛意識不想使用這把真氣幻化之刀,另一方面,猶豫古彥內心的排斥,以至於古彥無法確定,這種缺乏共鳴的配合能否發揮最強戰力。
就算不用刀,憑藉自身的獨特體質和真氣,如果對方只是一人,古彥有絕對的把握全身而退,甚至擊殺對方。
然而,對方是兩人,而且都是無限接近天丹七轉境高手。雖說無限接近,但距離七轉境還有不小的距離,可是,兩個人同時合擊,就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
因爲,古彥需要將自身的攻擊一分爲二,迎擊不同的對手,這樣勢必會造成攻擊點分散,攻擊力無法集中而大打折扣。
顯然,肖家二老也看出了其中的利害,所以,始終不曾單獨迎戰古彥,這讓兩名成名已久的老祖級人物,內心感到無比尷尬。
“無知小兒,就讓我們兩個老傢伙教教你如何做人!”
面對古彥的再次攻擊,肖家二老同時起身,各自揮出一拳迎向古彥的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