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打仗竟然不叫老子一聲!”
前幾日,古彥一人於城樓上沉思,柳雲等人不便打擾,只是一旁遠遠的看着,此刻,戰事已起,遠遠便聽到肖佔王那叫囂謾罵之聲,朝着城樓而來。
“古彥,這是怎麼回事?”
來到城樓之上,肖佔王一臉焦急的質問道,已然忘卻了這裡是誰做主。
“行軍打仗並非單打獨鬥,你別在這添亂!”
古彥都是未曾理會,反倒是柳雲實在看不下去了,言辭呵斥肖佔王。
“你……”
“好了!”
聽到柳雲的質問,肖佔王顯得極度不服,意欲反駁之際,卻被古彥沉聲喝止。
“三弟,這混蛋求功心切,只怕是要壞大事!”
柳雲來到古彥身邊,看着關外急速衝鋒的三十萬大軍,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確實是壞了我大事,好在尚有挽回的餘地!”古彥目不斜視的說道。
“末將參見國公大人!”
整個軍營之內,連同那名數次報信的高瘦副將在內,只剩三名副將,接到古彥的傳令,已然帶着五萬臂力過人的精兵登上城樓,朝着古彥跪拜行禮。
“軍營之內,無需過多禮節,都起來吧!”
“謝國公大人!”
聽到古彥的話語,一衆將領這才爬起來,連聲道謝。
“稟報國公,在下張豐,在下王龍,在下李渡,前來聽從大人調遣!”
三名副將報出自己的姓名,向古彥表述忠心。
“將這些利箭分發下去,確保每人百支之數!”
古彥從納戒之中取出大量的利箭,將登樓的五萬弓手的箭支擁有量加大了三倍,而後命令他們分成十排,每排五千人,分散排開。
“大人這是……”
看到古彥的安排,那名叫做張豐的中年副將,顯得有些不解。
“你們說說,此戰有多少勝算?”
古彥並未給予張豐解釋,而是反問道。
“根據前面幾站來看,敵軍似有不敵之勢,此次我軍以逸待勞,出其不意,應該有七成勝算。”張豐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勝負五五之間,敵軍看似勞師以遠,但不要忘了,他們可以依據三十二州爲據,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長途奔襲。”
那名叫王龍的副將倒是沒有太過樂觀。
聽到二人給出的評論,古彥未置可否。
轉頭看了看最後一名副將,那名叫做李渡的副將,也就是數次給古彥報信之人,一直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
“你怎麼看?”古彥看着李渡問道。
“屬下……覺得勝算不過三成!”
說此話之時,李渡顯然有些緊張,額頭覆蓋着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並不知道古彥心裡的想法,擔心自己這種有損士氣的話語會激怒古彥。
“說說你的理由!”
聽到李渡的話,古彥心中一驚,卻是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言語平靜的說道。
至少,古彥沒有即刻發怒,這讓李渡心中的擔憂稍微緩和了些,想了想說道:“據屬下觀察,敵軍數次攻城,然而,始終顯得不溫不火,且沒有重型攻城利器,彷彿並非有意要攻城,這是其一。其二,敵軍大可依據手中現有的三十二州,養精蓄銳靜觀其變,尋找合適的戰機,然而,敵軍卻一次又一次的擺開架勢,似要與我軍大戰,卻始終圍而不攻,此舉有違常理必有詐。”
李渡仔細的分析了自己的觀點,以待古彥評論。
“不錯,至少還沒有自大到失去一個軍人應有的冷靜!”
顯然,古彥對於三人的觀點持有部分肯定的態度,特別是李渡,雖然分析的不夠全面,但也是很難得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
至少,在古彥看來,這李渡要比衛藍更適合做統帥。
至於張豐和王龍二人,顯然處事更爲老道,先前一番話語,其中顯然帶着一絲迎合古彥的意思。
因爲並不知道古彥心中所想,所以話語之中留了幾分折轉餘地。
“我認爲,衛將軍此戰只怕一分勝算都沒有!搞不好,這三十萬大軍將被全殲。”
“什麼?”
“這可如何是好,大人,可有挽回的良策?”
聽到古彥的話語,三人皆是震驚,原以爲自己的想法已經夠悲觀的了,沒想到眼前如此年輕的大人,進入說出如此肯定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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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久遠的預判,而是很快便能看到結果的判斷,若非有絕對的把握,身爲衛國公,在這戰場之上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方面,三人驚駭於古彥的眼光,另一方面,爲這一戰心急如焚。
一旦這三十萬大軍折損,我方將失去第一統帥,以及絕大部分的中堅將領,更爲可怕的是,我軍現有的八十萬,縮減至五十萬。
而後續跟進的第三路大軍尚有幾天才能到達,倘若此時敵方破釜沉舟發動攻城,即便不能拿下,也必將我軍打殘。
敵方可以依據關外三十二州,源源不斷的補充後續力量,而我軍牴觸邊關,隔着茫茫千里荒原,無論是人員還是物資,都無法自由調度。
此消彼長之下,關隘遲早落入敵方之手。
“大人,以您的實力,可否阻止我軍繼續前行?”慌亂之中,三人已是口不擇言。
身爲衛國公,豈能親自殺上戰場,這可不是單打獨鬥,再強的武者,也架不住人多啊,何況,大軍處於衝鋒之中,豈是那麼容易遏制。
當然,若是古彥親自參戰,就算不能取勝,想要保住這三十萬大軍,也並非不可能,然而,古彥絕不會那麼做。
“一刻鐘之前尚可,現在來不及了!”
古彥一臉平靜的說道,彷彿這三十萬大軍的生死完全沒有被看在眼裡,“你們來看!”
古彥有意考驗對方,便招呼三人前來觀戰。
“不好!衛將軍的三十萬軍隊呈‘一字長蛇陣’衝鋒,如此短的距離,根本無法鋪開,地方一‘剪刀’陣設防,我軍勢必會遭到切斷包圍,而後逐段殲滅!”
居高臨下,三人很快看清了場上的形勢,皆是背後驚出一陣冷汗。
“沙盤!”
古彥一聲令下,身後便有數十人擡起一方碩大的沙盤,置於古彥等人身前。
沙盤之上,一草一木皆是歷歷在目,完全是一副微縮的戰場地形圖。
“柳雲、肖佔王、古塔!”
“在!”
古彥一聲令下,三人其聲應答。
“你三人即刻率領五萬精兵,有古塔帶領張豐、王龍和李渡,作爲先鋒,以我三十萬大軍尾部爲目標,直插急衝。切記!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回頭,直至與我三十萬大軍匯合!”
古彥一臉鄭重的看着古塔,以確認他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明……明白!”
“明白!”
古塔及三名副將皆是確認到。
“爲什麼不讓我來當先鋒?”
一旁的肖佔王聽到古彥任命古塔爲先鋒,立刻坐不住了,跳將起來質問古彥。
回敬他的,是古彥那冷冷的目光,以及濃濃的殺氣,“你有更重要的任務,這是戰場,希望不要有下次,否則,你立馬回落月城!”
古彥的話,瞬間便將肖佔王的氣焰給擊潰,要是就這麼被趕回落月城,只怕肖佔王也沒臉回去。
“柳雲,肖佔王,你二人隨這五萬精兵之後方隨行,待到古塔的先頭軍隊與我三十萬大軍接壤之際,各帶領兩萬精兵,迅速朝左右兩邊急衝,與古塔成品字形逐漸擴散。切記,堅守自己的崗位,不要擅離職守,你們的位置至關重要,決定我三十五萬大軍,甚至整個關隘的生死存亡!”
古彥周密的安排着,最後鄭重的看了一眼肖佔王,特別囑咐到。
古彥倒是放心柳雲,只是不放心這肖佔王,這傢伙一旦戰至瘋狂,怕他擅離職守忘了自己的任務。
“放心吧,只要有的打,管他在哪都一樣!”
方纔還叫苦不迭的肖佔王,聽到古彥給他的是一個不僅有仗打,而且還是關乎戰局生死存亡的位置,立馬挺起胸來,拍的轟轟作響。
“我不要你的承諾,出了岔子,你自己把頭剁了去!”
古彥的話猶如寒冬裡的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直叫肖佔王渾身打冷戰,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媽的,老子好歹也是你舅舅,真他孃的狠!”
古彥冷冷的轉頭看了一眼肖佔王,彷彿洞穿了他的內心一般,讓肖佔王再次打了一個冷顫,將目光轉向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不在看古彥。
“待到與我三十萬大軍接壤之際,立即調轉馬頭,陣尾變陣頭,柳雲和肖佔王二人保持‘急撤緩合’,勢必將我三十萬大軍‘牽’回來,待到我軍撤入一里之內,我會用五百萬支利箭,給你們築起一道‘箭’牆,將來追之敵阻擋在一里之外!”
古彥做出最後一番佈置,環視衆人道:“明白了沒有!”
“明白!”
衆人齊聲高呼,激動不已。
古彥的一番精彩佈局,直叫衆人心中歎服,特別是三名副將,心中爲此前小瞧了古彥而感到羞愧。
“傳令下去,責郎軍師立刻點軍五萬,一刻鐘後出發!”
“是!”
一旁記錄的官員,立馬衝下城樓,去傳達古彥的命令。
城樓之上,只剩下古彥及身後嚴陣以待的五萬弓手,靜靜的看着場上的戰況,思量着下一步計劃。
畢竟,此番之舉,實屬權宜之計,真正要解陽關之危,至少要收復失去的一十六州,方能再次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