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喬司楠就開車去了雲六路,停在了路旁的美式咖啡館,他撥了秦慕柔的電話。
一接通,對方就說,“喬先生是吧?你在哪兒?”
“我在你說的這條路附近的美式咖啡館。”
“哦,那你往前直行兩百米,然後轉右邊的路,再往前行五百米左右就能看到律所。”秦慕柔給他指路,這邊的律所就他們一家,她當然不擔心喬司楠會找錯地方。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喬司楠纔打電話來說他到了。
秦慕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用她透明玻璃隔開了辦公室內,時景睿正在認真工作,美眸黯然。
她拿了懷錶,起了身往外走。
在樓下大門口看到了等着她的喬司楠,她才快步上前去,“喬先生。”
“秦小姐。”
看喬司楠這麼一大早的就跑過來,秦慕柔就能猜得到這懷錶對喬司楠來說很重要。
她將懷錶遞還給了喬司楠,“喏,你的懷錶。”
“謝謝你。”他從秦慕柔手裡拿回了懷錶,看到懷錶完好無缺才鬆了口氣,真心的道謝。
“沒事,既然這東西對你來說這麼重要,以後還是不要亂丟的好。”
“嗯。”他一直很珍惜,昨天知道懷錶丟了的時候,他快瘋了,到處找,還好現在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這位是?”時景睿本是要出律所,下樓看到秦慕柔跟喬司楠站在一起說話,狐疑道,“你男朋友?”
“不……”秦慕柔看到時景睿過來,當即緊張的要澄清,沒想到時景睿突然間咧嘴一笑,拍了拍她肩膀,“眼光不錯,你男朋友很帥氣。”
“……”他目光坦然,完全沒有遮掩。
秦慕柔心臟狠狠一抽,沒有再開口辯解。
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只將她當成了下屬看待。
“時律師,你要出去?”
“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待會兒唐律師問起來,你就說我去法院了。”
“好的。”秦慕柔忍着酸澀,職業化的回答。
等到時景睿走了後,她才斂下了眉眼。
喬司楠看了一眼秦慕柔的反應,她面對剛剛那個男人時的小心翼翼,和他叫她名字的時候眼裡的期待和晶亮,就好像剎那間,她的世界就色彩斑斕了。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喜歡他?”
“關你什麼事!”秦慕柔冷冷瞥了他一眼,口氣很衝。
“東西已經還給你了,我先回去上班了!”她氣沖沖的轉過身離開,上樓時,眼裡分明靡爍着淚光。
有什麼能比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你愛的人不愛你,甚至只拿你當個陌生人來的更加殘忍?
明明早就想過時景睿跟她之間不可能,她配不上他,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時景睿身上。
她一屁股坐在辦公椅裡,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手撥弄着桌上的千紙鶴。
時景睿第一次送給她的東西就是一隻千紙鶴,她一直都好好保存着,這些年,她就養成了折千紙鶴的習慣。
撥弄了下,長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沉痛。
她渾渾噩噩的從早忙到晚,晚上下班時,擡頭,看到還等在路邊的喬司楠頓時一愣,“你怎麼還在這兒?”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下班,就在這等你咯”喬司楠很沒形象的靠在路邊的電話亭,現在看到秦慕柔出來,他才站直了身。
“秦小姐,你能將我的懷錶還給我,
我很感謝,所以爲了表達我的感謝之情,我想請你吃頓飯。”
“不用了,不過就是順手而已。”
“哦,那我送你回去?”
“不……”
“打住,你可別再拒絕我了,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接連拒絕了我兩次,已經傷害到我的自尊心了。”
“……”
秦慕柔看他身着單衣還在這邊站了一整天等着她下班,秦慕柔無奈嘆氣,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讓他送自己回家,在距離家還有兩天街道的時候,她讓喬思楠停了車。
“你家住這兒?”
“對啊,就住在那邊巷子裡。”她隨手一指。
喬思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任由秦慕柔下了車,跟她揮手告別。
看到車子走了後,秦慕柔才放心的提着包走路回家。
戴着耳塞,她沒有察覺到後邊去而復返的車子。
喬司楠一路跟着她,直到她進了屋,他才悶悶笑出了聲,“這女人真是個小騙子。”
若不是他多長了個心眼,豈不是要被她騙過去,還真以爲她家住在那條黑不隆冬的小巷子裡?
喬司楠看着她進去的那個單元門口,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心眼可真多,戒備心也強,有意思。
他轉了方向盤,倒車離開。
……
上了樓的秦慕柔,從書桌下的小箱子裡拿出了那罐還沒滿的千紙鶴,想起今天時景睿的反應,苦笑。
暗戀就是她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喜歡他多年又怎樣?對他而言,自己就是個陌生人。
她將今天折的千紙鶴扔進了瓶子裡,這兩年來,她是第一次拿了手機主動打電話給江唸白。
要不是從時景睿那裡看到了江唸白的資料,她還不知道江唸白這兩年在牢裡過的這麼不好,她偷偷抄下來的電話號碼,現在也終於可以派的上用場了。
電話接的很快,江唸白喂了一聲後,秦慕柔哽咽了下,嗓子啞啞的,“我們見個面吧?你什麼時候有空?”
江唸白在加班,接到了秦慕柔的電話還覺得很不可思議。
“有空,明天下午,可以出來嗎?”
“嗯。”
“那在哪兒見?”
“以前小學附近的那間甜品店。”
“好。”掛了電話,江唸白還覺得飄飄然。
從秦伯伯死後,她們兩個人基本上就沒有私底下見過面,沒有說過話了。
以前她們無話不談,而她爲了個男人害死了兩條人命,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是啊,她纔是那個罪人,如果早點放棄,就不會連累到別人。
陸遲年……
也許是她這輩子的死結,無法解開。
她看向那邊空着的座位,自嘲勾脣一笑。
她這盞檯燈照亮的只是巴掌大的一塊地兒,永遠都照不進他的世界。
過去她執着的認爲付出就有回報,陸遲年遲早會喜歡上她,如今纔想通,憑什麼她喜歡人家,人就非得喜歡自己?
他選擇了安妍,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安妍,是她一直在強求,賠上了一切,也賭上了全部,然後她滿盤皆輸,落得現在這種下場又能怪誰……
那天從餐廳被陸遲年拉走後,她跟陸遲年在停車場大吵了一架後,不歡而散。
她不想去猜陸遲年在想什麼,也害怕自己會跟過去一樣越來越貪婪,渴望着想留在他身邊。
在他的公司上班,低頭不見擡頭見,即便是如此,陸遲年也一直對她很冷淡。
他沒回過碧園,江唸白也從來沒有主動去聯繫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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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當天跟陸遲年吵完架回去碧園後,將欠了喬司楠的錢轉賬還給了他。
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跟過去沒什麼區別,可總有點什麼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改變。
她加夜班回家,爲了方便,她刻意用打車軟件叫了出租。
上了車後,側頭看着車窗外。
“小姐,那輛車是跟着你的吧?”
江唸白一愣,看了一眼後視鏡內的那輛車,司機說,“我看這車從你上車的時候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邊了,是跟着你的吧?”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看到那輛車子的車牌號後,怔了會兒,“嗯,是跟着我的。”
陸遲年吧?這車子車牌號就是陸遲年的。
他還沒回陸家嗎?
江唸白撥了電話出去,陸遲年一接,語氣特別冷淡,“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現在回去了嗎?”
“嗯。”
“……”她看了眼後邊不近不遠跟着的車子,直接就掛了電話,“師傅,麻煩你找個地方靠邊停一下。”
“好勒”司機笑着說,“那是你老公吧?兩口子吵架了?他可真上心,這麼晚了你們姑娘家家的獨自回家不安全,他還在後邊守着你,你能找個這麼好的男人,不錯了。”
“姑娘,你可別跟着他繼續吵架了,我看他對你這麼上心,一路跟着你,說明很在乎你。”
“你誤會了……”江唸白囧了囧。
司機將車子停了下來後,我立刻付了錢下車。
瞥了一眼,果不其然,陸遲年的車子也停了下來。
江唸白看那邊遲遲沒動靜,才直接走了過去,站到了車側旁,車裡邊的人才下來。
“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陸遲年難得窘迫,他咳嗽了兩聲,肅清嗓子。
“陸遲年,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什麼時候跟着你了?”陸遲年皺眉,“你別忘了你住的地方,房產證上的名字寫的可是我,我回自己的家有什麼可奇怪的。”
江唸白冷笑,“既然這樣,那你幹嘛要騙我?”
“……”
陸遲年遲遲不開口說話,江唸白也覺得無趣,她看了眼陸遲年後,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上車。
上車之前,她說,“反正你也是回去碧園,那不如就捎我一程。”
他繞回了駕駛座開車,瞟了一眼後視鏡中一直看着車窗外的江唸白,眸色意味不明。
“江唸白,我跟……”
恰好江唸白電話響了,她也沒避諱着陸遲年就接了電話。
陸遲年的那句“我跟安妍已經準備取消婚約”的話,又給生生吞了回去。
“陸遲年,掉頭去倉庫。”江唸白着急道。
“怎麼了?”
“倉庫不知道什麼原因失火了,剛剛負責人給我打電話,說是消防隊都去了,這會兒那邊亂糟糟的,還不知道損失有多少,能夠搶救回來多少。”
“你別急”陸遲年掉了頭。
等到他們到現場,大火已經被撲滅了,負責管理倉庫的人一看到江唸白就跟看到了主心骨一樣,迎上前,說道,“江秘書,貨物損失還在清點中,其他的倒不重要,但是剛剛處理好的訂單,現在沒法按時交貨出去,肯定會影響到公司信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