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偏偏固執起來,口中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柳素鳶就是紫蘭,紫蘭就是柳素鳶。沒騙我……誰都不會騙我。”
我感覺到頭頂的異樣,原來是他在撫摸我的一頭長長青絲。
“清清的一頭長髮,真美。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發出脆弱的聲音,頭疼依舊未能停住:“你……走開,走開吧!”
他撫摸着我的一頭長長青絲,不一會,我便感覺到了臉頰上的一陣熱度。
我顫了顫睫毛:“這是什麼?”
一陣摩擦的感覺,我顫了顫睫毛,我看見了堅挺的鼻樑,像似司南軒的,這是什麼?原來是他的臉頰正貼在我的臉頰上。
“我不走,清清。”他說。
我厭惡,如若有一絲力氣我便想殺了他。
我說:“你走,走吧!”
他瞬間將我抱起,飛奔出了翰林郡。轟隆隆的一場大雨,他飛奔的速度讓那腳底的一雙鞋子浸出的雨水也打溼在了我的衣裙上。
我嘴裡發出了嚶嚶的痛苦聲:“我……好痛。好……冷。”我想離開他的懷抱,我很想殺了他。
“啊……!”一聲仰天的怒吼,我微睜着雙眼看着他。
他對我的好,還有他對我的殘暴,我怎樣去說?我還未忘記我腹中的胎兒是怎麼死的,我還未忘記司南軒那一身正流着血的傷。我還未忘記翎沐辰的右腿是如何傷的,我還未忘記雅妃的殘顏與母后的瘦弱不堪。
眼前的這個人,我真真的不瞭解他。他是太孤獨了?是啊,皇族的人全被他殺害了,留下的只是一羣叛徒,走狗。
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還那麼小,我怎麼能讓他離我而去。我的孩子,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他死在這骯髒的皇宮中,怪我,怪我,怪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他,怪我當時任性的撞在了地。
雨水拍打在我的臉頰上,我一會閉着眼眸,一會半睜着眼。我的臉色是蒼白的,嘴脣也是蒼白乾枯的。走啊走,跑啊跑,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我只能說,我不相信他說的話,我不相信那不是紫蘭。
“清清,你挺住。我……我去找師傅要解藥。”
我未語,我討厭他,深入骨髓。
“清清,求求你,求求你挺住。”他哭了,我的身子顫抖着。
沒有雨水拍打在我的臉頰了,我看了一片光明,不再是黑黢黢的。我認得這裡,這裡奢靡之際,是司宇辰的宇翡殿。
司宇辰大吼着:“快,傳雪淵大師!傳雪淵大師!”
屋子裡亂作了一團。
“皇上,這個時辰,恐怕雪淵大師已經睡下了。”
“朕不管,快去傳!不然,你們都要掉腦袋!”他怒吼着將我放在牀上又拉入了懷裡。
我想起了幼時,有一次生病生的糊塗,也是這樣,孃親把我抱在懷裡,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太痛了。不一會,我以爲自己去了天堂,因爲我感覺的到我的臉頰上有滴滴的水,我以爲這是天堂的雨水。我睜開了眼,是孃親的淚水。
“娘……親!”我發出顫抖的聲音。
他的臉龐緊緊貼向我的雙脣傾聽着。
“清清,孃親嗎?你要見伯母嗎?”
我也不作聲。
他大喊:“快傳,傳浣老爺與夫人!”
我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衫,死死的攥住,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音“不!別傳!”
屋子裡安靜的有些嚇人,我動了動身子:“把我…..把我放下來。快把我放下來!”我有氣無力的捶打着他的手臂,我有些激動。
他也不動。
我再次說:“快……快把我放下來,司宇辰!”我再次捶打着他。
“好,你別動,會更疼,我放你下來。”話落,他把我放在了牀榻上,我依舊再捶打着。
屋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皇……皇上,雪淵大師的房門我們進不去,不讓進!”寧弘苦苦的聲音,那個僞裝的車伕。
司宇辰情急之下一揮掌,便落在了寧弘的臉上,頓時紅腫不堪。
“再去傳,給朕傳!”
寧弘跪下身磕着頭,頓時頭破血流:“皇上!奴才派去的幾個侍衛都死了!”
又是一陣腳步聲,好像是走出去的。
“朕就不信!”
三三兩兩的小宮女趕了過來,我朦朦朧朧的也能看見她們。
“姑娘,姑娘。你怎麼樣了?”一略帶焦急之色的宮女又擺了擺手對身後說着,“快給姑娘加棉被,快!要輕的,別傷了姑娘!”
“是!”
那宮女又走過來拉住我的手給我搓着,“姑娘勿急,皇上這就會回來。奴婢現在給你暖着手,讓你能好受點。”
我冷笑,我爲何要急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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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小屋
同一時刻,小屋的一牀榻上也躺着一個人,便是——司南軒。
“怎麼樣了?”翎沐辰皺着雙眉問着老婦人。
“這是淋了雨所致的,只是一直高燒不退,恐怕還要再治療些時日。老婦也隱退了多年,這……恐怕要去鎮上請郎中啊!”
洛寒冰站在一旁突然插嘴道:“不行,鎮上的人一定會注意。如若那司宇辰這時還在派人尋找着,那我們恐怕又要換地方躲藏了。”
翎沐辰想了想,“你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司南軒一直這樣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翎沐辰剛剛話落,只聽司南軒發出喃喃的聲音:“清……清清。”
洛寒冰拍了拍翎沐辰的肩部,兩個人便走了出去。
洛寒冰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了一旁的康宏,又對翎沐辰說道:“現下,爲了司南軒,也只能闖一闖了。讓康宏多加幾個人手去趟鎮上,請個郎中。”
翎沐辰一臉沉思的望向了屋中,緩緩道:“然後呢?”
洛寒冰在自己的脖頸處用五指來了個抹殺的動作。
翎沐辰一笑:“死?”翎沐辰有些詫異,“我還真有些不瞭解洛兄了。”
洛寒冰低下頭,呵呵的一淡笑:“人在亂世中,多少會改變些。不然,下一刻,死的便是我們。”他又道,“儘管一時三刻我們救不出宮裡的人,但一旦是有機會的,我們便派個人去
宮中報下平安給王妃。總是要她安心的。”
翎沐辰揹着手望向屋中,也不作聲只是嘴角扯開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緩緩所想:“司南軒,有些事,有些人,你原來在大難中才能想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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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窗子我望向了窗外,月色淡淡,我依舊躺在司宇辰的宇翡殿裡。我轉過了頭,只見屋子裡幾個宮女在忙活着,那桌子上還擺着正熱氣騰騰的飯菜。
一眼尖的宮女看見了我,放下了手裡的托盤。
“呀!王妃,您可算醒了!”是屏靈。
這時又有一個宮女走了過來,是那日對我說話給我搓着手的宮女,她看了看我,露出了笑容,我這纔看清她,她的年紀彷彿比我還大,或許,我可以叫她一聲姐姐或者姑姑了。
她緩緩說:“王妃可真醒了。”她又轉過頭指着桌子上的飯菜,“那是皇上命令御膳房給姑娘準備的飯菜,就是爲了王妃醒了,給王妃吃呢!”
“王妃?”
皇上?我皺了皺眉頭,這才覺得自己的身子真的不再痛了,骨頭也不再似要碎了般,也不再冷了。
我下意識的順着她瞧了瞧木桌上的飯菜。
她卻笑着說着:“是一碟小菜與一碗清粥,想必這是王妃喜歡吃的。”
我便挪了挪身子,然後起了身,緩緩的想俯身穿好鞋子。
那宮女連忙蹲下身爲我穿好鞋子,動作很輕。
我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過多的力氣,也不想說話告訴她我自己來,便任由着她給我穿上鞋子。
半晌,她道:“王妃,已經好了!您可以下地吃膳食了。”
我弱弱的點了點頭,肚子的咕咚咕咚叫聲便告訴自己是餓了,再看着桌子上的清粥與小菜我嚥了咽口水。
我瞬間便打了一下自己正在叫着的肚子,我又微微的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那宮女與其他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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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剛剛爲我穿鞋子的那宮女正抿着嘴一笑。
我頓時尷尬不已,便蹭的坐在了木椅上看着桌子上的清粥。
我沒有看她,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並不知道會不會是她回答我,還是別的宮女,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轉過身。
果然是那宮女走了過來,挪了挪木桌上的清粥與小菜:“王妃,奴婢叫芙葉。”
我點點頭,覺得自己在木椅上坐了沒一會便覺得自己又有些有氣無力的,半晌,我說:“原來叫芙葉。”
我用勺子絞着瓷碗裡的清粥,“你很聰明。”
她很輕聲的帶着絲絲笑意回答着我:“王妃謬讚了。”
我低下了頭又絞着瓷碗裡的清粥,眼神一閃卻看見了瓷碗上的圖案。我的眼眸一閃詫異之色,拿起了瓷碗端看着,只見瓷碗上有着一個穿着衣裙的女子,旁邊是芍藥花。那女子正瞧着芍藥花淡淡的笑着。
我不禁問:“這是誰?我還真沒見過這樣奇怪的瓷碗!”
她剛想出聲,我便又道:“這不會又是哪個人想着法子來毒死我的吧?難道這碗有問題?”
綠珠連忙搖了搖頭,“王妃誤會了,這是皇上特意爲王妃準備的,絕對是沒有毒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