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絕不留後患,我要你死。”面具下的男子的目光掃過寒城身後的所有人,袖擺一揮,黑衣人開始展開殺戮,原本藏在寒君府的暗衛也紛紛出現,男子抓住暖芙的頭髮,被迫讓她擡起頭來,穿過刀劍,直直向寒城走去,聲音雖低但足以讓寒城清楚聽見,“別人不曉得,我可知道這個被父皇最寵愛的女兒根本就是你母妃與別人的男人生下的私生女,還有暖蓉,你該慶幸她早早走了,要不然看到今日的場景定然痛心不已。暖芙妹妹,你痛心麼?”嘴巴接近暖芙蒼白的側臉。
齊暖芙凜着眉心躲過臉,灰白的脣對着寒城輕啓着,那張輕柔的臉頰已帶了幾分決然和釋然,齊寒城看懂了她無聲的語言,堅決的搖着頭。他怎麼能再一次看着那樣孤寂的情景,推開冷遲,大步向面具男子走去,面具男子緩緩勾脣,他就喜歡這樣。幾名黑衣人上前包圍住齊寒城,刀劍落下,齊暖芙咬着脣無聲的落着淚,趁着身旁人的不注意,拔出發上的唯一的簪子,狠狠的朝着男子的胸口刺去,男子痛意橫生揮掌把嬌柔的身體拍了出去。
“不!”齊寒城驚呼出聲,分神時黑衣人一刀砍傷他的左胳膊,在那一瞬間雨水中鮮血四濺。
齊暖芙嘴角泛着涌出的鮮血,生生撞在了石階上,本就不堪一擊的身體恍若殘落的花朵演繹出最後的凋零,她清眸緩緩閉上,身體裡如遭遇烈火般灼熱疼痛,最後含笑而去。
“哈哈……齊寒城,我最喜歡看你這個樣子,咳咳……”捂着胸口,拔出髮簪扔在地上,立即就有貼身侍衛上來保護,“給我殺,一個不留。”
汩汩的粉紅色雨水沿着牆邊流出,雨越發的大了起來。原本呆在屋內的春丫頭被何莫溪護着,兩人看到桌邊消失的身影后立即跑了出去,皆是看到了齊暖芙的慘死,何莫溪斂下眼底的悲痛,護着春丫頭。春丫頭哪見過這樣的場景,嘴脣哆嗦着,齊寒城瞧見門口的兩人示意駱明過去護着。
院子裡,寒君府的暗衛漸漸落了下風,可見面具男子此次來時是作了全然的準備,齊寒城先是環視一週,而後隻身退步走到何莫溪身旁,交代道:“你和駱明帶丫頭先走,去找齊寒亦,快走。”此時的他髮絲凌亂,錦白長衫上血痕累累,整個人滿色卻依舊冷靜異常,看出了何莫溪眼中的猶豫,他又開口道,“莫溪,如果這次你平安把丫頭送到寒亦身邊,我能活下來,定然娶你爲妃。”
幾人聞言紛紛向齊寒城看去,何莫溪心情最爲複雜,她本就是要極力留下來,可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由把拒絕的話吞到了嘴裡,春丫頭嚇得抱緊寒城的胳膊,“寒城哥哥……丫頭不要走,不要離開寒城哥哥……”
“聽話,我會去接丫頭回來的。丫頭要是不聽話,以後就不要想着回來。”余光中藏藍色的身影已經接近,他把丫頭的手指扳下來輕推給何莫溪,“快走!記住我的話。”抽身向面具男子而去,正好擋住這邊的場景。
何莫溪收起思緒拉着丫頭就跑,駱明在後面護着,幾人從後院而出,踏出寒君府的那一刻,何莫溪頓下腳步,狠心甩開丫頭,“你們走,我不能丟下他。”一個飛身又跑了回去。
駱明抱起還在呆愣間的丫頭迅速逃去,幾名黑衣人在後面緊跟不捨,駱明帶着丫頭明顯跑的不快,黑衣人已然追上,駱明不得不轉身出劍,把丫頭擋在身後。一人終究是不低五人之勢。且黑衣人刀法狠絕處處不留情,幾刀之下駱明身上已有幾處傷痕,春丫頭想哭又不敢哭,捂着嘴,只見一刀朝着駱明的腹部而去,駱明大驚失色。正好此時黑衣人右手一震,刀應聲而落,一個女子隻身而來,擋住黑衣人的強勢。
“駱明,快帶丫頭先走,這裡交給我。”
“紫衣……怎麼是你。”駱明很是不解,但此時哪裡容他多想,紫衣揮掌推開兩人,駱明便帶着丫頭沿着小巷跑出,還沒有逃到巷口,那邊紫衣一個哼聲,兩人不由望去,紫衣已經中劍側身倒下,五名黑衣人也只剩下兩名,駱明再也不敢耽擱抱起丫頭飛身而去。
寒君府裡,淅瀝瀝的雨聲下,只剩下齊寒城與何莫溪,還有冷遲單膝跪在地上,忍着痛,面具男子踱步繞着三人轉了一圈,“把他們捆綁起來,帶走。”三人也無力反抗,安靜的由着黑衣人帶走,面具男子走近,諷刺道,“六弟,你也不過如此,我只不過是借了些人手就把你輕鬆抓住,這麼多年是你太安逸了,還是本來就很脆弱。”
何莫溪口吐出鮮血,“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他最是痛恨你們如此。”
面具男子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怕?父皇最不願看到的是自己的兒子比自己強,他知道了一定會龍顏大悅。”手指輕輕拂過何莫溪精緻的臉頰,帶着輕浮的笑聲,“這麼美的女人放在身邊不享用,真是可惜了。不如就讓我來疼惜一番。六弟,我要你親眼看着。”看到齊寒城鎮定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他才略顯滿意的提步。
被關在馬車的鐵籠裡,齊寒城無力的靠到後面,清眸落到何莫溪身上,“你爲何還要回來,把春丫頭丟下。”
何莫溪銳利的目光射去,“你看中的不就是駱明的忠心麼,有他在丫頭定然沒事。而我,和他一樣以對待丫頭的感情,我沒法做到丟下你,一個人逃走。寒城,我這樣做不過是在順着自己的心來,即使……我也不後悔。”
寒城聞言閉上眼睛沉默不言。
連着一日的雨水已把寒君府血腥沖洗乾淨,不過這座宅子也清冷了下來,沒有人再進進出出,也聽不到院子裡的嬉鬧聲,像是一夜之間人去樓空。那日駱明帶着泣不成聲的丫頭三個時辰後到達孤冷城,一路直奔城外的軍營,當時齊寒亦正好出戰在外,單雨自是認得兩人的,先帶着兩人進了處帳篷,一一安排下去。
半夜子時時分,外面纔有了響動聲。駱明看着已經熟睡的丫頭便出去了。一支隊伍向這邊而來,爲首的齊寒亦只是一身普通的長衫,火光下冷峻的五官,目光深邃,駱明急步上前單膝跪地,朗朗做聲:“明亦王爺,寒君府今日遭難,公子讓我帶着丫頭來,說王爺會護着我們周全。”
齊寒亦見他身後的單雨點頭,便翻身下馬,“進來。”
帳篷內主位上,齊寒亦已經換了身錦黑色金絲滾邊長袍,面色依舊冷然,吹過茶葉輕抿了幾口,下面駱明沉聲說着今日之事,齊寒亦放下茶杯,翻起案上的宗卷,駱明以爲他沒聽便停了下來,寒亦沒有擡頭,“繼續說。”駱明才繼續說來,言畢,等着他迴應。
“主子,今日巳時一刻蘇棉帶回來的消息,說明玉王爺已經到了寒君府,當時主子開戰不過一刻鐘,我便想着等主子回來在稟告。”單雨忙道。
“蘇棉呢。”
“剛剛趕過去的人已把受重傷的蘇棉帶回都城,不知道是否能活下來。”
駱明聽得雲裡霧裡,就要做聲詢問,齊寒亦收起卷宗起身,“寒君府的事情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暫且呆在這裡,等到明城王爺歸來後自會帶你們回去。”駱明則不再多言退下,齊寒亦漫步走出帳篷,單雨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軍營,各位將士見到齊寒亦都是恭敬。待兩人已離軍營甚遠時,齊寒亦才停下腳步,“當初只是牽制了明辰王爺和明隴王爺,明玉王爺依然極爲放肆,齊寒城落入他手必遭報復。”
“主子,如今我們也不能冒險救下。”單雨很是肯定的回答。
“齊暖芙死了。”自言自語的五個字,齊寒亦薄脣輕啓勾出淺淺的弧度,“她的親生父親定然咽不下這口氣。兩個女兒皆死在明玉王爺手中,此事關鍵的人便是他。單雨,你覺得這的人是誰。”挑着劍眉冷笑着,深眸望着一片無際的黑暗。
單雨自顧的搖搖頭,“不知道。”
“這個人是讓齊明玉又怕又想要知道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把這件事脫了這麼長時間。能與碧妃暗結珠胎,且不被人所知,只有他而已。“語氣陡轉,”你下去,本王想要靜靜。“單雨悄聲退下,在回頭看去時,那則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春丫頭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午後,發現周圍的陌生,她驚得坐起來,單雨正好端着飯菜進去,“丫頭快起來淨淨手,好吃飯。一日沒吃一定餓得很。”春丫頭似乎是沒有聽到,目光尋找着什麼,單雨擺好飯菜過來,“駱明在外面看摔跤呢,丫頭吃飽了,我便帶着丫頭出去看看。”
春丫頭恍惚的神情才緩過來,抓住單雨的手,“丫頭吃不下,單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