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惡狠狠地找尋香菸,卻只巧克力,不過她覺得自己還真是需要一根菸——能夠吸一口就噴火的那種最好。
“你瘋了。”她自以爲很冷靜,實際上她的嘴脣與手指都在不住地顫抖。
“你不贊成?”亞歷克斯溫文爾雅地在胸前將十指搭成塔形:“我記得米高萊克是你的朋友。”
“米高萊克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而你不贊成爲他洗脫罪名?”維爾德格自動自發地打開了吧檯下面的小冰箱——裡面只有非酒精飲料,撒丁的暴徒撇嘴,只好拿了幾罐兒童果汁——葡萄汁聊以自慰——紅酒的前身,不是嗎?
“巴巴拉……?”
“因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莉莉,那些人不會允許你們這麼幹的!”巴巴拉煩躁地抓了抓自己蓬鬆光滑的美麗捲髮,把它弄得如同海浪那樣一層層地翻卷起來:“他的敵人……太多了。”她清晰而準確地報出了一連串人名,看來這些人在她的腦子裡從來沒有消失過,ceoo,財團總裁,委員會主席,財政部官員,《貝弗裡時報》老闆,《看》《新聞》《明星日報》,bby,cers,ewrcbtf四大電視臺,貝弗裡,萊因,勝利女神電影製作公司的頭兒,還有貝弗裡山的檢查長,他的前經紀人,乃至於當紅的脫口秀主持人……
“他們在五年前掌握着整個貝弗裡,現在還是——沒人會爲你出來作證,也沒人會來幫助你,而那些傷害過米高的人不會高興你對他們的揭露與指責,他們控制的報紙連一個不利於他們的字也不會登載,你的ip會被封鎖,你會被控告,與你有關的一切都會被扭曲,污穢——貝弗裡的媒體是些什麼東西,你在‘俄狄浦斯’地時候就應當很瞭解了……他們單用紙張和油墨就能輕輕鬆鬆的殺了你,然後在你的屍體上。”說了句極其難聽的粗話,巴巴拉不小心抓下了自己地幾根褐色頭髮。:“莉莉,你會死的……米高是在什麼情況下度過那一年的我完全清楚——沒有大劑量的鎮定劑他根本無法入睡,他不能接觸外界任何的東西,因爲報紙和電臺在24小時地辱罵與恥笑他,電視上的喜劇演員拿他身上的病痛說笑,警察把他的家翻的亂七八糟,相信那些謠言的人不斷地打電話來說:我對你失望極了!或者罵他是個變態,畸形……還有那些無可避免的公開羞辱,咄咄逼人的檢控官,冷漠的觀衆……你真的以爲自己可以承受這些?”
“我知道,”莉莉慢慢地說道:“我知道,我會遭遇到什麼事情,但我……我不能想象米高就這樣永遠地以一個怪物地形象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即便他已經死了——但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會讓人感到可悲。一個……曾經爲別人作出那麼多事情的人,被誣陷,被傷害……如果他就是這樣一個結局,我想……不會再有人願意關懷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因爲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善意會不會爲自己招來貪婪與忌恨,會不會令世人反而誤會自己別有企圖,也許不久之後,面對任何一種不幸他們只會袖手旁觀——這將是個絕望的惡性循環。”她看着巴巴拉,目光堅定:“所以,不僅僅是爲了你,而是爲了所有——曾經被誣衊與傷害的人,爲了以後不再發生這種事情。”
小姑娘捏緊了拳頭。
巴巴拉捧住了頭—很好。熱情。純真。坦率。而且也知道做事之前先要思考——她提出地理由確實令人從理論與感情上都難以反駁。
可自己爲什麼就想把這個小女孩按倒在膝蓋上。狠狠地抽上一頓屁股呢?
“不要緊張。巴巴拉。不會有問題地。”亞歷克斯微笑着接過維爾德格地冰塊加葡萄汁。
“對了……”巴巴拉翻了一個動人地白眼:“你是準備支持這個瘋狂地主意地……你有一家嶄新地。蒸蒸日上地。資金充足地電影製作公司。還有一幫子瘋狂忠誠地下屬。兩部成功地鉅作。一條院線。一家報社……所以你就準備像凱撒和安東尼把埃及奉獻給克麗奧佩特拉那樣把貝弗裡奉獻給莉莉……可你也別指望你這些小東西能玩過哪些老奸巨滑地壞東西……他們有地是辦法折磨你。”
“這也要看薩利埃裡家族是否允許。”撒丁地暴徒“斑鷲”傲慢而甜蜜地說道。雖然手中地兒童果汁讓他地兇殘形象大打折扣。
“沃德小姐。”一直在一邊做記錄地費力輕輕地劃上了一個句號:“您還忘記了。殿下身後還有一個國家。”
巴巴拉的眼角抽*動中:“我以爲這種事情還用不着連帶到國家上面去。”
“亞歷山大殿下是撒丁的王儲。”
“我以爲他們之中唯一的正常人會阻止他們的愚蠢行爲。”
“爲什麼?”費力慢條斯理地說道:“殿下並沒有嘗試任何有害於國家於自身的事情,挽救一個紳士的名譽甚於挽救他的生命,這是一種高貴的行爲。而且,”他用那種歷史學教授常有的緩慢而莊嚴的語速繼續道:“所有的事情都還在籌備之中,一切都會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我
會被動的接受攻擊,而且我們的敵人也並沒有您想+與親密無間——嗯,請相信我,每個人都有敵人,他們平時含而不露,是因爲那個雞蛋上還沒有裂縫,而一旦那個雞蛋被什麼東西突然打開了一條小縫——那麼它的碎裂只會在須臾之間。”他陰森森地微笑了起來:“只是一件小事。”至少比綁架一個國家的精神寄託要來得容易的多。
“而且,”他補充道,:“面對一個高貴的敵人我們當然要在開戰之前遞上戰書,可是面對這一羣盜賊的時候,我們就無需遵循那些古老的禮節了……”他發現在場最起碼有兩個人沒聽懂他的話,不得已地說的明白了點:“我是說,我們沒必要把自己的目的一開始就擺在檯面上——最好地勝利都是在敵人還懵然無知的時候取得的。”
“難怪莎士比亞說: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殺光所有地律師(亨利六世)。”巴巴拉的舌頭巧妙地將這句話藏在口腔裡,她記得當初控方律師是“最tmd骯髒的一個,”“他想做的就只是儘快把這公諸於衆,並儘可能的把它搞大,儘可能讓最多地人顏面全失。他手段又髒又狠,非常出色。他一直想揚名天下。爲此他能將任何他視線中的人毀掉,哪怕用最曲折,朊髒,殘酷的手段。”(這些是湯姆監護人的原話)
她對費力並沒有任何意見,事實上她覺得當初沒能找到這傢伙當辨方律師真可惜——當初米高的律師一心一意想的就是和解——結果米高成了犧牲品,而且付出了鉅額的和解費用。
而且那個時候他們沒有薩利埃裡家族——雖然薩利埃裡已經全面轉往合法而正當的企業發展,但“西撒丁王”的名字始終像一柄達摩克里斯劍那樣垂在衆人心頭——沒人願意成爲他的敵人。
或許……真地有機會……
“好吧……逃跑的時候千萬要記得帶上我,否則我會死不瞑目的。”巴巴拉無奈地聳了聳肩,從見到亞歷克斯的第一天開始她似乎就沒有安生過。
可是——真的挺痛快。
“接下來,我們該幹些什麼?”
亞歷克斯凝視着透明玻璃杯子中的深紅色液體,不死者的眼睛當然可以輕易分辨出葡萄汁與紅酒的區別,但人類的眼睛卻經常被錯覺矇蔽。
“找個點火的人。”
米高地悲劇開始於一個電視紀錄片的拍攝——廣播公司的一個記者接近他,讚美他,歌頌他,和他成爲朋友,讓他放下了戒備,並且誘導他說出自己喜歡孩子—事實上,就像我們會在某個時候說我喜歡孩子一樣,這種說法是不帶任何**色彩的——但經過巧妙的剪接之後,就變成了一個童愛好者地自白。
有人將這部紀錄片稱爲“媒體私刑的典範之作——不得不說,這很正確。
他成功地將這個逾越了自己本分地黑人歌手送上了特意爲他設立的火刑架,並且向他投擲了第一個火把。
亞歷克斯所要尋找地也是一個記者。
不過他首先呼喚的是自己忠誠地屬下:“費力。”
“是的,殿下。”
“可以請你去點一份晚餐嗎?在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撒丁餐廳。”亞歷克斯溫和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巴巴拉喜歡是煎牛柳條配摩德那香醋,烤土豆和烤番茄,莉莉是大通心粉配西蘭花,小銀魚和油泡黑橄欖,維爾德格是烤豬排配黑洋蔥,馬蘇裡拉芝士,烤土豆和蔬菜,你是烤雞胸,火腿,芝士卷配蘆筍和土豆泥,小番茄。”
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對於亞歷克斯的記憶力他們已經麻木了。
“請給我點一份雞肉卷配奶油黑菌醬和曼切高芝士,新鮮菠菜色拉配西班牙火腿,松仁,黑橄欖,小番茄,黑菌醬和黑醋,最後每人一份自制筋斗土豆團,配巴馬芝士醬和核桃,自制芝士蛋糕,湯和前菜請你幫我們選一下。”
“是的,殿下。”
費力奮筆疾書,重新報了一遍確定無誤後他站了起來:“請稍候,殿下……以及諸位。”
四雙眼睛看着費力走出房間——作爲一個守禮的人,他當然不會在殿下面前打電話訂餐,那麼多不同的餐點,就算單純複述也要好幾分鐘吧。
壞蛋,巴巴拉用口型無聲地說道。
亞歷克斯純潔地眨了眨眼睛,:“嗯……現在我們來確定一下那個點火人選吧……”
“粉紅兔子女郎。”維爾德格興致勃勃地說。
“勞拉。”這是望天的巴巴拉。
“碧樹……西風?”對這個單詞印象深刻的莉莉。
“勞拉林——維斯特。”最後是亞歷克斯。
雖然說法不同,但顯然都是一個人——費力心頭永遠的痛。
“哎呀,真好。”不死者平靜地說道:“一致通過。”
**感謝諸位的大力支持,魚魚鞠躬!!擺尾巴!!!排名……就讓那浮雲隨風而去吧……——下章預告:“這是你的舞臺,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