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空曠空間中迴盪，錯愕表情攀上所有人面龐，百極熊連忙扭頭狠咬了一下他的尾巴，用疼痛驗證自己沒有中幻覺。
擁有翼膜與犄角、宛如惡魔的畸變怪物，依舊站在原地，手握人類頭顱，發出人聲，“停戰。”
如果說第一次發出聲音，還可能是巧合，那第二次說話，則證明玩家們沒有聽錯。
“.”
趙紫荊用眼角餘光瞥了眼李晟，見後者挑起眉梢一言不發，便咬牙問惡魔道：“爲什麼。”
之前在樓下，三頭六臂怪物面對十幾名超凡者圍剿，還敢出手襲擊。
現在只剩五個玩家，而這頭新的惡魔明顯相較之前更強，力量優勢不減反增。
“一，吞食，進化。擁有，意識。”
惡魔朝地上躺着的三名玩家歪了下腦袋，道林格雷剛因微型生命藥水變得紅潤起來的面龐又變得鐵青。
他是在清醒狀態下，被剖開胸腹，啃食內臟的
李晟用中指推了下架在鼻樑上的資訊統合眼鏡，大腦飛速運轉。
智慧與聰明，並不能夠與自我意識畫等號。
惡魔怪物，在吞食了玩家的高質量血肉、再度進化後，越過了閾值，真正擁有了自我意識。
“二，掠奪，玩家，資質。”
惡魔揚了揚手裡的人頭，犄角上方緩緩浮現出【Lv1】的字樣。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趙紫荊手指輕彈，釋放無形念力，在衆人周圍生成球形屏障，同時悄然與符釘畫龍交換了下眼神。
玩家資質可以通過殺戮方式來轉移，如果落入異世界生物手中，意味着它也能穿梭於劇本世界，獲取來自諸天萬界的超凡力量。
對於擁有智慧與自我意識的惡魔而言，成爲玩家之後，可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不用再被困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異世界裡。
完全夠本，已經，不用戰鬥了。
“我們可以停戰。”
趙紫荊思索片刻後，指向躺在綠色粘液裡的道林格雷和加繆，“但你得把他倆交給我們。並且停止抽取這座高塔的電力。”
“可以，轉交。”
惡魔一動不動，“否決，停止，抽取，電力。”
“爲什麼？”
安德烈眉頭緊鎖，“地震還在蔓延，高塔不運轉的話，所有物體，包括你在內都會被崩塌抹除掉。”
崩塌的本質是空間崩潰，連天空飄着的人頭氣球都能拽下來抹殺，就算會飛也沒用。
“錯誤。高塔，加速，崩塌。”
惡魔操控斷頭說道：“停電，安全。”
這個說法又一次超出了衆人預料，按照諾亞的說法，崩塌是空間跳躍引擎引發的天災，高塔負責延緩崩塌。
而按惡魔的意思，高塔反而加速崩塌？
百極熊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這兩方，一個是引發整場災難、導致七十億人類滅絕、至今沒顯露過真身的邪惡科學家，
一個是剛纔還在吃人的畸變怪物。
兩方都跟可靠誠信四字無緣。
怎麼辦，該信誰的？
衆人臉色變化，特事局的教材裡專門有節課是講述通過人臉的微表情，來辨別謊言與真話，奈何翼膜惡魔是在用斷頭說話。
趙紫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李晟，後者搓了搓下巴，嘀咕道：“還真是經典情節啊，兩邊都在指責對方撒謊。
讓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推理小故事，主角雪山遇險被困，發現帳篷內外各有一名一模一樣的同伴，指責另一個自己是雪山怪物變的，最後主角只能用兩人份的食物撐過五個月，等到了救援。”
？兩人份的食物是指把兩個同伴全做成食物是吧？這算哪門子的推理故事啊。漢尼拔嗎。
符釘畫龍等人嘴角抽搐，表情便秘，但不得不說，身邊有這麼一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同伴，莫名有種安全感。
暖暖的，很貼心。
“總之，我們暫時沒法鑑定你說的話的真假，”
李晟擡頭對翼膜惡魔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在這裡稍等片刻，容我們去驗證一下。”
這一層的高度距地面大約八百米，先用【使魔換位】技能與灰雨交換位置，找地下停車場裡的諾亞博士投影對峙，再用【技能移動U盤】重置使魔換位冷卻時間，傳送回來。
整個流程浪費不了多少時間，而且也能避免出現【少了一個即時戰力導致翼膜惡魔可以大殺四方】的情況。
翼膜惡魔不言不語，看來是默認了提議。
李晟拿出技能移動U盤，剛要動身傳送，下一瞬，沒有任何徵兆的，翼膜惡魔閃現上前，手裡舉着的斷頭貫穿安德烈神父心口。
“嗬——”
安德烈心臟爆裂，瞳孔偶然放大，近戰系超凡者的強大生命力讓他不至於第一時間死亡，健碩雙臂如鐵鉗般攥住翼膜惡魔的右手，渾身燃起白色聖焰。
只有在聖職者瀕臨死亡時纔會觸發的蒼白聖焰，瞬間將那顆斷頭燒成飛灰，
早有防備的百極熊身形急劇膨脹，從普通邊牧化作高約三米的土元素，掄圓了字面意義上沙包大的拳頭，砸向翼膜惡魔頭頂。
惡魔的右手被安德烈攥住，僅擡起左手舉過頭頂，舉重若輕地接住了頑石鐵拳。
千鈞力量沿着它的身體，傳導至腳下地板，令合金材質的地面都爲之迸裂粉碎。
鐺鐺鐺鐺——
趙紫荊雙掌猛地合十，十數根金屬箭矢在念力操控下，自不同方向，急速掠向翼膜惡魔。
箭鋒周邊浮現微弱的白色雲霧，已然突破音障。
而符釘畫龍則連跳後退，自揹包欄中拿出一張張接近完成的畫作，拿毛筆一點，召喚出獅虎、門神和端持長槍短炮的特戰小隊。
早就見識過畸變怪物可怕的玩家們，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主動被動技能全用上，能起到控制效果的消耗道具也不惜成本地砸進去。
只是
翼膜惡魔抽取了小半座高塔的電力，而這股能量，一直儲存起來，沒有使用過。
滋啦——
球形電光以惡魔爲中心，向四周蔓延擴散，站在它面前的安德烈神父被直接電爲焦炭，趙紫荊的金屬箭矢被通電燒紅，失去念力傳導特性，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