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白色的蟒蛇,順着大樹從坑底攀爬而上,它粗壯的尾部,卷着一名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女。
巨蟒看見了站在坑邊的霍森,緩緩擡頭,冰冷的豎瞳微微收緊,蛇信子吐了吐,彷彿在試探着什麼。
隨後它突然加快了攀爬的速度,粗壯的身軀往男人相反的方向遊走。
黑豹精神體眼疾手快的躍上樹枝,堵住巨蟒的去路,只見它急速的巨大化,成長到比蟒蛇更魁梧的體型後,咆哮一聲,警告着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蟒蛇似乎被黑豹的氣勢震懾,身體微微後縮,冰冷的豎瞳中閃過一絲忌憚。但它並沒有就此退縮,反而緩緩盤起身軀,信子不斷吐出,發出“嘶嘶”的聲響。
霍森站在身後,冷聲道:“伊文斯,把人和東西都交過來!”
白色蟒蛇低頭吐了吐舌頭,隨後尾巴一甩,拋過來一塊紅色的物體,但是那名少女它始終卷在自己的尾部,並沒有交出來的打算。
霍森的目光,落在昏迷的林喃身上,只見她身體無力的垂掛着,長髮凌亂地遮住了半邊臉,顯得格外脆弱。
半響他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你帶她上直升機。”
白色蟒蛇這纔將上半身變回人類的形態,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卷着林喃的蛇尾,開心的晃了晃。
直升機載着一夥人,又開始徐徐上升,林喃一個人佔據着後座,胸口上,盤着一條迷你版的小白蛇。
“主任,總統先生還在等我們的回覆。”吉斯望着身後的人,輕聲提醒道。
上面對這塊王玉非常的重視,幕僚長在得知五號區被收復了之後,早已經親自在停機坪那一處等候了。
霍森將王玉鎖進能夠維持它活性的箱子裡,新鮮的血肉沾了他一手的鮮血,但他絲毫不在意,上面殘留着的熟悉氣息,這是隻有與林喃深層精神結合過的人,才能嗅出的味道。
只要知情的人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塊玉已經有所屬的主人。
“吉斯,你跟着我多久了?”
“啊,爲什麼這麼問,主任,我跟您有五年了。”
“五年……那的確是個挺長的時間了。”霍森莫名的道,隨後他將裝着王玉的箱子,放在吉斯的腳邊,“回去把這個交給幕僚長吧。”
“那……要如實稟報嗎?”吉斯有些吃不準,他注意力一邊放在操作直升機上,一邊分心觀察着身邊的男人,自從霍森從戰場退役之後,他就被白塔分配給了他當助理,這些年他雖然跟在他身邊做事,但是吉斯認爲,他始終都沒有真正看穿過這位上將的心思。
霍森主任所在的特里弗家族,與他的家族一樣,都屬於貴族派系。
在議會中,特里弗家族曾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掌控着大量的資源和話語權。然而,自從上一任公爵去世後,霍森承襲爵位,他卻偏偏與來自民主派的新任總統交好。
這一舉動無疑觸怒了其他貴族。
在他們眼中,霍森的行爲無異於背叛。幾大貴族聯手排擠討伐特里弗家族,甚至將其踢出了議院。失去了議事權的特里弗家族,地位在世家排名中斷崖式跌落,沒過多久,這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家族,便淪爲了一個只有貴族頭銜卻沒有實權的空殼。
然而,霍森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退役之後,他接管了戒斷所和嚮導學院的事務。
這是兩個相互獨立,毫不相干的部門體系,雖然都是中央的重點部門,但因爲其事務繁瑣又沒有任何實權可言的特性,很少有人願意接手這些工作。
但是霍森一做便是五年。
別人或許不明白他的意圖,甚至質疑他的動機,但吉斯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早已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嘴長在你的身上,你想怎麼彙報就怎麼彙報。”霍森冷漠地說道,目光淡淡地掃過吉斯,眼中帶着一種意味深長的含意。那一眼,彷彿能看透吉斯內心所有的猶豫和不安。
吉斯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層層冷汗。
“我明白了主任。”他謹慎的道。
他雖然被委派給霍森做助理,但是從頭到尾他的上級一直是中央。
主任這是在逼他做決定了——
——
她吃掉了自己的哨兵——
林喃的腦子裡,反覆的盤旋着這一句話。
那棵樹將黑狼的屍體拉進地下,分化吸收的畫面像是噩夢一般在她腦海中重複播放着。
尖銳口器刺入異種皮肉的瞬間,她嚐到腐鏽味的能量洪流。
太燙了,像熔岩順着每根血管奔涌,燙得她脊椎繃成弓形。
“不……停……”她在夢中呢喃,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可藤蔓根本不聽使喚。
那些屬於修的記憶碎片在腦域炸開——
她看到了那個青年從小到大的孤獨,也看到了他失去同伴時斷腸般的痛苦,更看到了他凝望自己背影時,他眼底深處那簇永不熄滅的火焰……
他是最應該活下去的人,但是現在,他被她吃掉了……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席捲而來,林喃難受的幾乎無法呼吸,稚嫩的精神領域,壓根無法承受那些滾燙的情感,她的全身都開始發燙,腦域中像是被灌滿了一壺滾燙的開水,渾渾噩噩的,不知該如何發泄。
她在睡夢中顯得有些不安,手指無意識地抓緊,唯有掌心中冰涼柔軟的觸感,讓她稍稍平靜了下來。
伊文斯的尾巴一直纏繞在林喃的手腕上,他把自己縮小成一條手鍊的大小,然後腦袋全部埋進她的手心裡。
雌性此刻充滿汗液和灼熱的溼度,讓伊文斯感到異常的舒適。他“嘶嘶嘶”地吐着舌頭,閉上眼睛假寐,彷彿沉浸在這種溫暖而溼潤的觸感中。
然而,就在他幾乎要完全放鬆的瞬間,一股突如其來的握力猛地將他拽緊!
O。o
伊文斯的身體瞬間繃直,尾巴本能地收緊,試圖掙脫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但林喃的手指卻像鐵鉗一樣牢牢地扣住了他。
溼熱的掌心在伊文斯的蛇身上不斷揉捏擠壓,彷彿要將所有的不安和狂躁的情緒全部發泄在他的身上。
那種力道帶着一種無意識的粗暴,被揉弄的疼痛感,以及四面八方都傳來雌性溫潤的氣息,讓伊文斯瞬間暈頭轉向,他身體逐漸出現一種異常奇怪的反應。
小白蛇的蛇信開始高頻率地顫動,發出細微的“嘶嘶”聲,一雙純白色的眼睛變得水汪汪的,彷彿蒙上了一層薄霧。他的身體上癮了一般,不斷貼向少女的肌膚磨蹭着,銀白色的鱗片在摩擦中逐漸浮現出淡淡的粉色,整條蛇開始散發出某種難以言喻的氣息。
坐在前座的霍森,眼神嚴厲的往後瞥了一眼。
好在很快,他們回到了中央白塔。
如吉斯所說,總統愛德華的幕僚長已經在停機坪等候。
沒有什麼所謂的壞人哈,大家安心,只是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