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被發現了。”莫斯捂着眼睛,忍痛道,“勞恩太熟悉我的精神力了,我的屏障支撐不了太久的。”
“該做決定了,維克。”萊恩也在一旁規勸他。
阿拉克涅安靜的站在那顆心臟之前,半響他緩緩轉身,眼中沒有了平日裡的桀驁不羈,只有一片異常的平靜。
“我知道了。”只聽他輕輕的回答。
控制室裡,有一瞬間的寂靜,然後安德魯、莫斯、萊恩先生三人,隱去身形,消失在了周圍無盡的黑暗中。
黑暗,像是潮水般涌來,將控制室裹成一個封閉的繭。
幽靜的空間裡,一時間只剩下林喃和阿拉克涅兩個人。
黑色心臟在控制檯上輕輕搏動,泛出的淡紫色霧靄映在阿拉克涅的眼底,讓那雙眼睛顯得異常幽深。
“你幹什麼?!”林喃後退一步,後背撞在冰冷的控制檯上。
直到此刻,她纔有了一絲危機感,男人反常的平靜,比任何張牙舞爪的憤怒都更讓人心慌。
阿拉克涅緩緩轉身,八隻蛛腿在地面上拖出細微的刮擦聲,像鈍刀劃過金屬,在幽靜的控制室裡格外刺耳。
“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請求林同學幫我們一個忙。”
阿拉克涅的眼睛緊緊鎖住林喃,眼裡的光比火焰還要熾熱,他的步伐緩慢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壓迫感,將林喃一點點逼至控制檯的邊緣。
金屬臺沿硌得林喃後腰生疼,她支撐不住的往後倒去,在失重的瞬間,男人結實的手臂拖住了她的腰,同時八隻鋒利的蛛爪也緊隨着跟來,驟然落在她的身側。
“什麼忙?”
“剛纔您也看到了,百足之地裡,那顆被污染的蟲巢,並沒有完全死去,中央的那些人還利用它,故意縱容污染擴散,導致蟲族的數量越來越稀少。”
“這幾年來,我們很多同伴在污染值還未達到變異閾值,就已經提前被催化成了沒有意識的怪物,成爲女王的能源儲備——”
“在名義上,我們雖然大部分都是女王的近親,但是——如今,女王已不是那個女王,中央也不是當年的中央了……”
阿拉克涅的的聲音沉得像淬了冰,帶着壓抑的沉痛。
曾經那般龐大浩瀚的蟲族精神網,如今寥寥無幾,如果他們再不反抗,那麼蟲族即將滅亡——
不是被污染吞噬,而是被當成女王的“飼料”,一點點被全部吃掉!
“現在控制室裡的這顆‘心臟’,是我父親拿命換回來的,祂曾是蟲巢的一部分,也是僅剩的沒有被污染的那一小塊,我們瞞着所有人,將祂偷偷養在這裡,經過五年的培育,已是一顆完整的臟器,能夠承擔起新的蟲巢的責任。”
“但是蟲族的精神力鏈接離不開統領者,女王已經失格,我們需要新的鏈接人……”
“林同學,您願意幫助我們嗎?”
阿拉克涅的聲音在幽暗的控制室裡迴盪,帶着精神力特有的震顫,與黑色心臟的搏動形成奇妙的共振。他的八隻蛛腿緩緩收起,不再是侵犯的姿態,而是微微彎曲,像在進行一場古老的覲見。
林喃動彈不得,身上壓着阿拉克涅前傾的重量,人類胸腔的溫熱透過薄薄的衣料滲過來,與蛛爪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
“幫助你們什麼,幫你們造反?你們哪裡來的膽子,認爲我有這個能力?”
他們實在太看得起了,她不過是個精神力才A級的小嚮導,怎麼能與女王鬥!
“我們自然不會讓林同學身處險境,只是希望您幫助我們織就新的精神網絡,勞恩已經察覺到我們了,如果被他發現這顆新的蟲巢,他不會讓我們活下去的。”
“後天便是我父親的祭日,那一天百足之地的禁制會被打開,到時一定還會有更多的人被影響,雖然還不清楚萊恩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我知道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我們必須儘快行動,將那顆壞死的蟲巢,徹底毀滅。”
“林同學您標記我吧。”阿拉克涅突然更近一步,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懇切。
“只要成爲我們的中心,您的精神屏障技能威力將會擴大無數倍。”
“百足之地污染值濃重,普通的屏障撐不過三個小時,我們需要您的庇護,才能靠近蟲巢的核心。”
原來如此,他們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林喃明白了。
她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陷入沉思。
“更何況,女王已經盯上您了,您跑不掉的,等您成長到S級,她一定會奪取您的身體,與其到那種田地,不如現在與我們聯手,放手一搏。”
阿拉克涅的遊說帶着致命的誘惑,低沉的嗓音像纏繞的蛛絲,一點點鑽進她的思維縫隙。
林喃的臉頰幾乎貼在他的鎖骨處,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種很奇異的香氣,像雨後的紫羅蘭混雜着泥土的腥味,融合成一股甜膩的味道。
“這顆‘蟲巢’已經輸入了現役所有蟲族哨兵的精神力,而我是新的發起者,只要鏈接我,您就擁有整支蟲族軍隊的支配權。”
“我們的能力您也體驗過了,蟲族擁有超強的繁衍能力與龐大的數量,只要它們在的地方,就能接受到您的精神力……我覺得這對於林嚮導而言,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
“呵,你說的輕巧。”林喃沒有被阿拉克涅口中的利益所矇蔽,“你跟我說的這些,其實沒有任何依據,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知道,想讓林同學同意很難。所以——我們會獻上最大的誠意。”阿拉克涅彷彿早就料到了林喃會拒絕,於是他稍稍起身,下半身虔誠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