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節 出山之前

卡薩布蘭卡嘲諷道:“你還能拿出點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來嗎?”他直視厄比的雙眼:“除了任由人類屠殺我的臣民,我真不知道你還能做點什麼其他的事!”

厄比假裝沒有聽出語氣中的嘲弄,他用一種神秘的口吻述說事情的經過,着重強調了一名九階的人類武士出現在了城堡的周圍。

吸血鬼回憶最後收到的信息,他勃然大怒:“你在愚弄我!難道你認爲我的智商與那些愚蠢的死靈一樣嗎?——我沒有看到任何九階強者出現!”

“開始的時候確實沒有,”厄比更正道:“但是後面他出現了,而且還抵擋住了我的威壓!”他補充道:“只有九階才能無視龍族威壓,這點毋庸置疑!”

吸血鬼又重新回憶了一遍傳來的信息,他不得不承認鬼龍的話——吸血鬼男爵死於戰鬥的初期,並不是傳來的完整信息。鬼皇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他儘量的平復了一下情緒:“我要看證據!你必須證明你的話!”

厄比露出翅膀的傷勢,他把這個傷勢歸於卡茲莫:“這裡就是證據!難道你認爲隨便一個人類也可以擊傷我嗎?”他表示出極大的憤慨:“我總不會是自己弄傷自己的吧?”

卡薩布蘭卡把一隻手放在傷口之上,感受傳來的那種感覺——雖然殘留的並不多,但是已經足夠讓他從中體會到了那種力量的強大。吸血鬼擡起頭來驚恐的發問:“你遇見的這個人類是九階?”他自言自語:“難道是神裔?不,不會的,如果神裔出現,亡靈界會知道這個消息的!”

厄比享受着吸血鬼的失態。他忘記了自己也被擊傷,反而洋洋得意的開口炫耀道:“現在你知道爲什麼你的後代會死在他手上了?——並不是我無法殺死他,而是我不願意惹上一位神靈!”

現在輪到吸血鬼裝傻,他同樣忽略了鬼龍無禮的語氣,嚴肅而冷酷的命令道:“我們必須去驗證一下!如果真是神裔出現,我們就必須改變計劃!”

“怎麼驗證?難道你就可以確認神裔?”鬼龍反問道:“或者說你準備擊傷他然後抽取血液?”

吸血鬼露出一種深邃的笑容:“我們必須召喚眼魔。只有他們能夠從精神的最深處找到答案,而且不會被神靈察覺!”

“但是他們都是貪得無厭的傢伙——你準備用什麼來換取他們的效力?特別是這種危險工作的效力?”鬼龍反駁道,他對於吸血鬼第一時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而感到不快,任何可能性都希望找出其中的漏洞,即以取得上風。

“我不需要效力的眼魔,”吸血鬼陰險的笑了出來:“我只需要控制一個奴隸!——我知道你可以召喚他們,而我則能夠去的控制權!”

“如你所願,我會召喚他們!”鬼龍明白了吸血鬼的計劃,雖然把自己放入了一個尷尬的地步,但是他沒有退路。他只希望可以儘可能找到一個單獨的眼魔,而不被發現自己的背叛伎倆。

“那麼現在開始準備吧!——我會命令巨屍怪等候命令。”他補充道:“一切準備停當我們再繼續。”

※※※※

此地的寂靜如同悄悄潛行的猛獸一般,暗藏無比的壓力。對於地下世界的旅行者來說,大多數時候,唯一能夠提醒自己意識依舊清醒、沒有喪失聽覺的聲音就只有不斷的滴水聲。水聲像是猛獸的心跳,擊打在沉默的岩石上,落入地下世界冰冷的地底湖中。沒有人知道在這些如同寒冰一樣平靜無波的湖水底下,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只有在這平靜被打破之後,愚蠢又勇敢的冒險者才能夠知道是什麼樣的恐懼等待着他們。

兩人已經趕路幾天了。他們從最近的道路返回,試圖用最短的時間回到外界。帶着腐臭的強風持續地從東邊吹來,陰冷而且潮溼,使得他們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來抵擋嚴寒與病毒。他們持續用高速前進,而且不停下來休息。

在發光苔蘚的光線轉淡的時候,他們總算穿過一條隧道,到達了一個垂直洞穴的底部,雖然十分疲倦,但是心情卻是相當的好。

“我們看來可以休息一下了——看來你很有方向感!”科茲莫笑着說:“我們已經離開了被亡靈腐蝕的平原,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山脈了!”

“我是在叢林中長大的,辨別方向是很自然的事情,”雷歐說。他拍了拍空空的水袋:“附近有水流的聲音,來吧,我們裝滿它,然後在附近找個地方過夜。”

他帶着科茲莫向西走,五分鐘以後這位九階強者才聽見了水的流動聲。他發現了男孩更多讓他吃驚的地方,“這個男孩也許是神靈指引來帶我尋找突破機遇的關鍵,”科茲莫一邊這樣想,一邊向前邁着步子。

在轉過一個小彎以後,一條歡快的地下水道在這裡露出了頭,半塊中空的石頭旁邊有一個狹長的溝壑,裡面盛滿了清澈冰涼的乾淨水。幾隻倉鼠慌忙的逃竄,在路上還不甘的吱吱大叫。在他們靠近的時候,從石壁邊緣又飛快的爬上去幾隻蜘蛛,一切看起來都沒有異樣。但是就在雷歐的目光掃過旁邊一塊巨大的、經常被冒險者當做宿營地的平坦岩石時,他感到事情不對勁。他繼續四處打量,希望找出蛛絲馬跡來證明他不斷增加的疑心。

科茲莫沒有感覺到殺氣或者被人偷窺,他就趴在石頭上,渴望地把他滿是塵沙和亡靈味道的的臉泡進冰冷的溪水中。當他把頭擡出水面外時,他的眼睛恢復了神彩,好像冰冷的溪水給了他活力一樣。

但是之後劍神馬上就注意到岩石上深紅色的痕跡,並且沿着這些血印,發現溪中尖石頂上的一塊毛皮。

黑暗地下的所有冒險者都是熟練的追蹤者,他們很輕易地就看出在這裡曾有一場戰鬥。他們發現皮上的毛是鬍鬚,這理所當然地讓他們推論到矮人身上。他們發現附到近有三個巨大的腳印,沿着足跡的方向,他們往南拐進一個難以發現的隱蔽通道,然後發現了幾個被埋起來的大坑,裡面裝滿了骨頭和爛肉。

“不光是矮人,”科茲莫檢驗着幾塊骨頭,冷酷地說。“有人類,也有精靈,甚至有野獸和魔蟲——這裡也許是一個埋藏食物殘渣的地方。”

“我們得去看一下,”雷歐建議說:“這裡的殘渣也好,廢棄物也好,數量都太多了!我必須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這裡,以致消耗了大量的食物!”

“但是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離開——這是你說的,時間可以幫助自由聯盟王國,”科茲莫反對道,他不希望節外生枝。

“不會花我們太久時間的。”我們的年輕人堅決說。“我們得多知道點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晚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這些巨大腳印的主人只是路過的盜匪,還是巢穴就在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其他怪物?”

“我們會碰上一場戰鬥,”科茲莫加反駁說:“鬼龍也許會在附近,要是動起手來,說實話我們也許沒有太大得機會!”

“但是也許不在。”雷歐說。“從這些東西的種類和數量來看,不會是太高級的對手,鬼龍和他們混跡在一起的可能很小。”他將科茲莫的眼光引向隧道的深處,那裡依稀有一些聲響。“準備好要戰鬥了嗎,劍神?”

科茲莫口中發出了下定決心的聲響,將重劍從肩上拿下,用另一隻手拍了拍精金做的把柄。“我們看看今晚是誰玩誰!”

※※※※

布魯統領這個族羣已經超過了二十年,一直受到鬼皇的重用。他是一隻狡猾又巨大的強壯巨屍怪,它的上脣被一頭巨狼尖利的牙所撕裂,讓它的臉上永遠浮現着怪異的微笑。這種傷殘更提高了它的威勢,使得那些喜歡搞怪的族人增添了對它的敬畏。鬼皇親自指定它當先鋒偵察隊的領袖,雖然當時鬼龍建議吸血鬼派一支更不引人注目的隊伍,比如說狼人或者怨靈,來完成這需要智慧的任務。但是卡薩布蘭卡很欣賞布魯,並且對於這一小羣隊伍能揹負的大量補給品印象深刻。

這隻軍隊只有不到五十人,但是他們很快到達了指定位置,並且隨時準備衝出山區,殺向人類世界。

一個幽靈傳信兵每過兩天就會來探視它們,並且傳遞鬼皇的最新指示,告訴布魯下一個預定要來的補給隊進度到了哪裡。每一件事都照鬼皇的計劃運作着,但是布魯發現到,每當傳令兵來的時候,它的那些戰士們越來越渴望於上戰場的時刻來臨,甚至有些焦急。

但是從前幾天開始,命令已經變成了很簡單的幾個字:躲在這裡,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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