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天后!我終於等到您了!
“鄙人已在此等候天后您多時了!”
當地時間下午五點,南韓三爽研修院。
眼見芮昭剛剛結束賽後採訪,正準備前往禮堂廳等候頒獎典禮開始,在此埋伏許久的曾廣文按原定計劃閃現到了主子身前。
儘管有些突然,但這是曾狗謀畫已久的表忠手段!
他用最赤誠的言語表達着自己的忠心,誓要在第一時間向已經睥睨天下的當世昭君證明自己的拳拳之心!免讓主子遭奸人離間!
可芮昭又哪裡曉得自家狗子肚子裡的花花腸子!
“……誒?曾大哥?
“你這是……?”
見自家座下狗突然變成了攔路狗,新科世一人不禁問道。
曾廣文也不正面答話,反而立馬詠頌起了準備多時的貫口道:
“正所謂——
“承天景命,掌御乾坤,巍巍鳳座坐鎮九霄!
“祥雲簇擁,金凰開屏,星辰列序映耀聖顏!
“今天地同賀,聖人臨朝!弈林共慶,女君垂簾!
“德被蒼生,仁風遠播,威臨寰宇,四海晏清!
“天后千秋萬載,昭皇一統江湖!!!”
一番貫口說到最後,曾廣文單膝跪地,一表忠心!生怕對方體會不到自己的滿腔熱忱,誤信了場外風言風語的“換狗”建議,收了自己的狗牌狗位。
可看着身前正向自己恭敬行禮的曾廣文,毫無心理準備的憨憨一時間略略有點懵。
但對於曾廣文這番浮誇的恭維,芮昭一時實在是不知道從哪問起是好,最後只得試探着問了句道:
“曾、曾大哥……
“你到底……有什麼事兒呀?”
“啊啊!非要說的話……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眼見自己的這番貫口似乎沒起啥作用,本來就是第一時間前來表忠的細狗同志立馬極爲熟練地擺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就是身爲天后您身邊最爲忠誠的隨從,天后身登大寶,我自然要在第一時間表達我對您的無盡敬仰與絕對忠誠!”
“身登……大寶?”
芮昭稍稍回想了下這個有點些微印象的詞,結合昨天記者對她的賽後採訪,也算是大體理解了對方是什麼意思,連忙答道:
“啊,也別這麼說啦曾大哥!
“現在雷歧等級分國內還是第一,手上還有四個頭銜!而我的世冠數也不比他多——這些我前天採訪都說過了呀!”
“啊啊啊,天后你昨天的講話精神我已經深刻學習了!”
聽得芮昭提及昨天的賽後採訪,早有準備的細狗同志立馬進一步上前表態:
“尤其是你對我的告誡,實在是振聾發聵、發人深省!
“接下來我一定戒驕戒躁,加強學習,主動接受天后您的監督,保證在接下來的天元賽和春之蘭杯裡,爲您一路掃清障礙!
“等您拿下【天元】,或者再拿下春之蘭杯、實現曠古爍今的世賽四連冠,那哪怕再頑固的反昭分子,那也必須倒戈卸甲、以禮來降……”
“唔,比賽成績什麼的倒不重要啦!
“重要的還是你下出來的內容!”
芮昭微微鼓了鼓嘴角,看得出對於狗子的政治姿態和思想站位仍然有點意見:
“這次曾大哥你輸姬九段本身沒什麼,偶爾一盤棋沒發揮好也算正常。
“主要還是從最近我和你對練的情況看,感覺最近你這實力進步速度實在是有些慢——我都提醒你好多次了!
“可結果你也就圍甲前這段時間訓練量上來了點,近來似乎又有些懈怠!
“圍棋是重在堅持積累的項目,臨時抱佛腳總歸效果不穩定,也沉澱不下來!
“再這麼下下去,我感覺都快要能讓先下你了!那可就真沒什麼意思了……”
“讓先?不至於不至於!”
聽得芮昭有拋棄自己的意思,曾廣文立馬滑跪上去,死死抱住了主子的大腿!
——當然,精神意義上的。
否則哮天犬純屬活膩味了。
“……經過這次的事情,我已經充分反省了自己過於懶惰的壞毛病!
“我現在纔剛過三十,我這個年紀、我這個階段怎麼能睡得着覺!
“今後我必將看齊天后,緊跟您的步伐!”
“那好!一言爲定?”
見曾廣文說得誠懇,芮昭的眼眸終於又亮了起來。
就彷彿看到最近不太撒歡的自家狗子,終於又有了陪自己玩的力氣一般!隨即便向對方伸出了手掌,索要一個肉墊。
“一……
“一言爲定!”忠誠的座下狗同志死死地咬住後槽牙,強擠出笑容將右爪乖巧地搭了上去。心想着自己這都三十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算個頭……
…
…
“……誒,尚主席,這邊這邊!”
3月30日上午九點一刻,大京市某部委機關的會議室內。
剛剛走進會議室的尚朝天便看到苟舒辭坐在圓桌旁向他招呼,這讓他趕緊加快腳步趕了過去。
“啊啊,苟主任早!”
棋協主席先露出一個恭敬的笑容,隨即同對方簡單寒暄起來——畢竟今天即將開始的這個會,就是昨天從苟舒辭那通知到尚朝天這裡的。
而在簡單鋪墊之後,尚朝天稍稍醞釀了下語言,終於試探着問到了正題:
“呃……那個苟主任。
“你昨天說今天這個會,主要是關於芮昭?具體是怎麼個情況啊?
“這回文劼他們帶隊去南韓前,我特地叮囑過注意隊伍紀律,不要惹是生非!我看芮昭這小姑娘也本本分分的,除了下棋外也沒折騰出什麼亂子……
“啊,當然,可能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是當世第一人這件事確實有點太過謙虛了!不利於國家外宣!
“這點等她今天我回國,我就打電話專門囑咐一下……”
“尚主席,你的安排都很妥當,我都看在眼裡的!你們協會工作沒有問題,放心好了!”
見尚朝天似乎想的有點多,苟舒辭先給對方吃了一顆定心丸:
“只不過有關芮昭的事情吧……那可真叫做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樹欲靜而風不止?”
尚朝天微微一怔。而苟舒辭見今天會議主要領導還沒來,便也低聲先和尚朝天交代起來:
“尚主席,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最近幾天來,國際主流媒體的相關報道和外網上的有關輿論。”
“呃……
“有了解過一些,但不太深入。”
略一思索之後,尚朝天如實交代道:
“這是……因爲芮昭這次三連冠引起了太大的關注?
“可去年LIG杯的時候,我們不已經和宣傳口一起確定了宣傳口徑了嗎……”
“眼下已經不僅僅是宣傳方面的問題呀。”
苟舒辭擺了擺手,隨後頗爲認真的說道:
“現在看,圍繞芮昭的爭論恐怕有脫離爭論本身,有成爲一個重大歷史性事件的可能了!”
“重大……歷史性事件?!”
ωwш◆тт kǎn◆¢〇 聽到這,尚朝天人愈發懵了。
在他看來,這種詞兒也是自家這小衆項目搭得上邊的嗎?!
眼見棋協主席一時間已經徹底陷入茫然,苟舒辭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一個男性佔主流、被稱爲‘人類智慧皇冠’的智力運動,卻出現了一個幾乎無法被否認的女子第一人……
“這件事對於這個世界的影響,恐怕遠超我們的想象。
“有些事情我不好再多透露,但芮昭奪冠後的這半天時間裡,國外的自由派媒體向保守派媒體發動的攻勢可謂一浪高過一浪!
“其聲浪之大,只怕都已經到了有可能影響主要國家底層政治邏輯的地步!
“眼下左翼民衆裡的激進派已經開始覺得,亞運會的爭議仲裁就是完全正確的,所有對於有關亞奧理事會仲裁結論的指責都是無稽之談!”
“啊?”
對於這極爲離譜的說法,尚朝天可謂是目瞪口呆,不禁繼續問道:
“那、那左翼民衆裡的保守派呢?”
“保守派覺得……激進派實在是太保守了!”
苟舒辭揚了揚眉毛,無奈說道:
“壓根不需要加任何限定詞,就該是女子在圍棋上的天賦強於男子!不僅僅限於快棋!”
“啥——?!
“‘女子在圍棋上的天賦強於男子!不僅僅限於快棋’?!”
聽到這,即便在領導面前,尚朝天的表情依舊明顯有些扭曲。
國外這幫左派都那麼蹬鼻子上臉的嗎?!
真就‘真理存於天后的征服範圍之內’、芮昭打到哪就能吹到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