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勤奮，可真是一點比不過她啊！
對孫哥……她都能下出這種水平的棋了嗎？
與此同時，銅裡鎮文體中心的貴賓觀戰室內。
剛剛在此看完挑戰者決賽的雷歧不由得發出一聲由衷地感慨。
看來這回想要守住頭銜，可能真的只能看猜先的運氣了……
儘管他觀看的是官方直播、還未知曉【圍棋小昭】那小女巫發出的“暴論”。
至於姬秋綣對未婚妻談的看法，他更是無從知曉。
但是，作爲華夏棋壇歷史上惟一一個四頭銜持有者，在過去近兩年時間裡一直被公認爲是華夏領軍的他，自是比楊、姬二人更爲清楚眼下自己的處境。
如果執白，自己或許尚有一搏之力。
如果像今天孫熠這樣執黑，自己很難說就一定能夠比今天的蘇湖隊主將強到哪去！基本也只能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去下了！
而此時在貴賓觀戰室內，有這種感覺的，也並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作爲曾經的華夏一代領軍，此時同樣正在此處觀戰的尚棋王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學生的神色，隨即走過來鼓了鼓勁兒道：
“雷歧，也別有什麼太大壓力！
“你平時和孫熠下不也經常平推他嘛！換你上，肯定不比芮昭差！”
“啊……這自然不至於有什麼壓力！
“作爲棋手，勝敗都很正常——何況她已經是公認的第一人了！”
小雷九段笑着回答，隨即非常自然地起身說道：
“我看他們覆盤也快結束了，我也去和芮昭打個招呼吧！”
說完，雷歧微微欠身向老師致意，隨即推開青銅鑲邊的玻璃門，向對弈室走去。
長廊盡頭的對弈室在室內燈光的映照下中泛着暖光，深紅色的地毯將足音盡數吞沒。
四月的窗外飄着朦朧的細雨，儘管蘇湖無山，但卻也是一副煙雨縹緲的江南畫卷。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前年的春天，自己與對方在職業比賽裡的首次對局，也是在一個細雨縹緲的春日。
那時的他，剛剛奪下第二個頭銜【天元】，並且在那位同齡美人的鼓勵下，於春之蘭杯的半決賽上成功半目阻擊柳世賢，獲得了自己的第二個世界冠軍。
在與芮昭首次對弈前他還在感慨，僅僅兩年而已，對方就從一個未定段的棋手，成長爲了可以與自己公平對決的農心功臣。論進步速度，自己在與她的競爭中完全處於下風。
只能感慨或許在與對方相伴成長的兩年裡，或許自己相較先前多少更像點樣子了吧？
然而，站在今天的這個檔口回看當時，卻又有恍如隔世之感。
和那位如同圍棋精靈一般靈動聰敏的當世昭君相比，他落後的已經並不僅僅是進步速度，但無論如何……
作爲那位當世第一人的對手，可不能太拉呀！
想到這，雷歧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
他擡手撫過襯衫上的鈕釦，同時順手正了正自己的領帶，在對弈室門口深吸一口氣，隨即推門而入。
此時恰逢芮昭剛剛與孫熠收完棋局、正準備離開。
見到同齡在位棋聖的到來，剛剛起身的美人九段似乎略有點驚訝，但也很快露出微笑：
“雷歧？！你來啦！
“……不過也確實該來啦！明天就是天元戰三番棋首局了！
“啊！這回我也沒有爽約哦！我來找你要倪師兄的【天元】頭銜！
“明天開始的天元戰三番棋，我可不會像今天還有先前的比賽那樣留手！還請做好準備！”
不過儘管名人昭君說得那叫個興沖沖的，可她話音剛剛落下，卻是背後先響起了聲音……
“……留手？”
在聽到這話後，跟在師妹身後準備離場的孫熠表情明顯抽動了下，顯得愈發不自然起來：
“你意思是你今天這盤棋……甚至還沒全力以赴嗎？！”
而這下憨憨人一下子傻了！連忙轉身開始狡辯道：
“啊不是！師兄你聽我解釋！
“我我我我只是行棋策略方面並沒有用自己最順手的下法，具體到每手棋上實際肯定是百分百認真努力下的……”
看着對方慌慌張張向自家師兄解釋的樣子，年輕的華夏前領軍不禁莞爾。
希望……你能夠滿意我接下來的表現吧！
我的女皇大人。
…
…“各位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歡迎大家觀看今天這場本屆天元賽三番棋的直播！
“我是本場比賽的解說宋矜！”
翌日，4月12日，2027年華夏天元戰三番棋的首個比賽日。
大京市，華夏棋院的一間演播室內。
在正式進入直播後，女主持人宋矜對着鏡頭熟練地說着開場白：
“今天我們請到演播室的嘉賓是我們的焦凱九段，歡迎焦老師！”
“各位觀衆好！”焦凱自然地和觀衆們打過招呼。
“好的！今天我們要講解的這盤棋關注度絕對是毋庸置疑啊！
“是現【天元】頭銜持有者雷歧，與挑戰者芮昭間的天元戰三番棋首局較量！
“而他們兩人也是我們公認的國內前二的頂級棋手！
“其中，芮昭她先後在最近的LIG杯、世界最強棋士戰以及三爽杯上接連奪冠，完成了我國唯一一次世賽三連冠，也被普遍認爲是現在的當世第一人！
“但也不得不說，眼下也有小部分聲音堅持認爲：芮昭身爲所謂第一人，結果國內頭銜還被雷歧把持四個，其中還包括最最重要的【棋聖】頭銜，因此其當世第一人還有些名不副實。
“不知道焦老師您怎麼看待這兩位‘05後’同齡人間的競爭呢？”
“呃……客觀說，我認爲芮昭當世第一人的身份是不容任何爭議的！”
焦凱如實說着自己的看法：
“世賽三連冠這個成就但凡好拿，我們國家也不至於進入世賽時代近四十年、直到現在纔出一個！芮昭就是當世第一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雷歧還持有四頭銜的事兒嘛……
“我也就事論事，說句雷歧和雷老哥可能並不太高興的話——這主要還是芮昭三連冠後他倆還沒在頭銜戰上交過手吶！
“等今年過完，雷歧手上還能剩下幾個頭銜，這其實很值得打個問號。”
“看來……焦老師非常看好芮昭吶！”
“沒辦法啊！有一說一而已！”
焦凱聳了聳肩道：
“其實說實話，雷歧他本身也是非常優秀的孩子！
“如果芮昭沒有出現，以他的資質、天分，現在本就該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人！
“如果不是他和柳世賢僅僅相差五歲半以及芮昭的異軍突起，過去兩年裡他少說也得多拿三到四個世冠，甚至能開始向歷史最佳發起衝擊！
“甚至如果只是有柳世賢的話，我覺得他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衝擊歷史前三！
“但……芮昭這姑娘的持續進步速度實在是太厲害了！定段才四年不到，就已經成長爲了最最頂尖的棋手！
“兩個人現在除了內功判斷上整體水平相仿，其餘各個方面恐怕都是芮昭全面領先！說句‘既生瑜、何生亮’，都不爲過！”
焦凱絲毫不吝對自己學生主子的讚美之詞，不過這時宋矜耳麥裡卻傳來了導播的叮囑，讓她及時引導開話題。
都是本國棋手，焦凱這樣單方面襯托另外一邊的情況對於官方直播來說是需要儘量避免的。
“……好的！謝謝焦老師的賽前點評！”
既然導播囑咐下來，宋矜自然趕緊接過話頭，將話題引向比賽上：
“我們看到，現在現場已經完成猜先，棋局馬上就要開始了！
“本局雷歧猜到黑棋，芮昭猜到白棋，讓我們進入到棋局之中。
“雙方以星小目對二連星開局，之後黑棋左上點三三簡單定型後，芮昭也選擇右上點角。
“接下來兩邊形成經典的十字架定式，之後芮昭馬上右下一間高掛。
“黑棋託，白棋扳，黑棋退白棋粘，都是常型。
“第35手，爲了配合右上，黑棋選擇小飛飛起，同樣是一選！
“看得出來，雷歧對於這個局部定型的研究也是非常之深入！這盤棋下到這都可謂是波瀾不驚……誒？
“這次芮昭她沒有按照定式的拆三下法，而是選擇了……
“大跳起來？！”
“啊這……
“這手棋可真的是非常積極而有氣魄啊！”
當看到芮昭的這手大跳跳起，焦凱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好評：
“客觀說，自從去年的LIG杯之後，芮昭下得比較溫吞的時候居多，一直給人以一種在拿雜魚練內功的感覺……
“結果今天看來，面對雷歧這公認第二人發起的挑戰，她應該打算亮出自己壓箱底的絕活了！”
“呃呃焦老師！”
聽得不對的宋矜連忙圓場道：
“雜、雜魚這個說法還是不太合適的呀！
“就比如這回天元賽，芮昭一路贏的基本都是九段，唯一一個不是九段的聶雲羿也是公認‘10後’翹楚，都很強的！
“另外這回天元戰三番棋，芮昭纔是頭銜挑戰者！
“您也別搞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