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的居所,是天刃峰最高的居所,已經步入雲層,一眼望去,只能看見一條筆直向上的青石道路隱藏在雲層中。
除非在遁天宗立下大功勞,或者本身身份尊貴之人,纔有資格踏上這條青石路,走到路的盡頭,拜見慕容海。
腳踏在青石路上,眼前是一縷縷的白雲,而腳下,卻是一整個宗門。
這一刻,劉封感覺到心中氣息無比順暢,他低頭下望,十三座叢峰盡攬眼下,而自己猶如帝王一樣,高高在上,統御一切。
這樣的環境,如果是一個修煉王者心境的煉氣師,整容陶冶,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
“慕容海把居住的如此之高,難道就是爲了這種心境?傳聞慕容海韜光養晦,爲人低調,難道並不屬實?”劉封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不過並未多想,他往天刃峰上方走去。
壓力逐漸變強,一開始沒太大感覺,但是走出數裡地之後,就清晰起來,再走出百步,變感覺道整天青石路,筆直通天,化作了一把青峰長劍。
劉封腳踏在長劍之上,被劍氣籠罩,一股凌駕於萬物之上的劍意,向他碾壓而來。
這是一道王者劍意,有着厚重統御氣勢,要把劉封壓垮在青石路上。
劉封無懼,鬥者劍意蓬勃,在厚壓之下保持一寸清明,腳踏實地,不急不緩一步步向上邁動。
兩股劍意交錯糾纏,並沒有分出高下,而這兩股劍意的本人,也沒有分出高下的意思。慕容海只是想要看看,鬥者劍意究竟爲何,而劉封更只是要往上走。
不久之後,劉封看到了一座青石小屋,厚重樸實的氣息圍繞,慕容海坐在屋內,身前一茶几,兩茶杯,敬候佳客。
慕容海一身青衫,和小屋融爲一體,一樣的樸實。他如同一個教學的老師,眼神深邃,散發着睿智的光芒,如果不是整個小屋就只有他一人,劉封幾乎不敢相信,剛纔那股王者劍意,就是此人發出。
“坐。”
劉封端正坐下,這是風雪之城最強的兩人之一。而且慕容海的名聲,雖然不如獨孤萬道更響亮,但是卻一直都比較好,是一個叫人尊重的強者。
“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今日我們飲茶聊天,不談此事。”慕容海說着,爲劉封倒上了一杯清茶。
這只是普通的茶,只有淡淡的茶香,但是慕容海親手所煮,親手所倒,就顯得格外不同。
洛小夕在山門等候自己,知道了慕容海在雪峰之巔觀看那一戰,劉封就清楚,慕容海對自己的來意畢竟一清二楚,但是慕容海什麼都不說,卻直接讓他飲茶,卻讓他有些迷惑。
只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劉封心境強大,不會爲此而失措。
茶水入口,竟然是酣甜醇香,一口飲下,渾身都輕鬆了三分,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好茶。”劉封忍不住讚道。
“小友懂茶?”慕容海問道。
劉封如實道:“不懂,只是感覺入口之後,渾身輕鬆,心境平和不少,這樣的茶,必然是好茶。”
“能有這般感觸,也屬不易,小友的心境不錯。”慕容海笑道:“我常年居住在天刃峰上,一覽衆生如蟻,萬物皆在我之下,飲此茶讓心境寧和,方能始終不忘本身,不迷自我,可以說,我這一生成就,與此茶不無關係。”
劉封問道:“前輩自然居住此處,高地讓人心狂,會迷戀高高在上的權勢,爲何不搬離?”
“離了此處,萬物無擾,又如何能知自己,不知自己,如何更進一步?”慕容海見劉封杯中茶水將盡,又倒上七分,緩慢的說道。
劉封明白了,慕容海孤家寡人居住在此,以各種不利心境磨礪自身,他主動引起內心的狂妄、霸道,引起內心對萬物的藐視和鄙夷,然後在澄明心神,斬破一切不利,回覆寧和。
這杯茶水,只是普通之水,普通之茶,但是這茶葉乃慕容海親手所載,親手製成,茶水中的寧和,就是慕容海本身的寧和。
這樣的修煉方式,聞所未聞,慕容海雖然未曾展示任何強力手段,但是劉封深知風雪之城最強之一,此名號果不虛。
“小友來自他處,卻要捲入這地方的紛爭之中,叫你見笑了。”慕容海淡然問道:“我對小友亦十足好奇,有幾個問題,不知道能否給予回答?”
“前輩請問。”劉封拱手致禮。
不知道爲什麼,和慕容海相處,他感覺十分輕鬆。不若獨孤萬道,讓人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很顯然,慕容海和獨孤萬道,是完全兩種不同的人。
“你來自何處?”慕容海問道。
略微想了想,劉封如實答道:“我來自一個叫做飛龍大陸的地方,不知道距離這裡有多遠,也許跨域了一片鴻蒙海。”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劉封也沒有再隱瞞,他的來歷,始終是會被人知曉。
慕容海點點頭:“原來是飛龍大陸。”
“前輩知道這塊大陸?”劉封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他是聽過空間通道,被莫名其妙的拋棄在了這個地方,在他的意識中,甚至飛龍大陸在哪個方位都不清楚。而之前,他一直不夠強大,也不敢把自己的來歷說出去,不敢明目張膽的查找飛龍大陸的信息,所以雖然一直在想着要回去,但是事實卻是尚無半分眉目。
沒想到第一次說出來,就得到了迴應,劉封自然是有些激動。
“古書中記載,曾有過飛龍大陸之名。飛龍大陸與七靈大陸一同,都處於凡域,一爲凡域極西之地,一爲凡域極北之地,其中跨域鴻蒙海,地域不知道有多寬廣。”慕容海思考了一陣,然後說道:“千萬年來,從未有飛龍大陸之人到過此地,也從未聽聞有此地之人去過飛龍大陸。”
劉封皺起了眉頭,慕容海的話語,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以前,他知道得很少,對這個世界瞭解不多,在莽大陸乘坐氣飛船到達了飛龍大陸,所以他的內心深處,並不絕對跨域大陸是一個多麼困難的事情。
然而,隨着他對煉氣師世界瞭解越來越多,特別是掌握到了“萬域天星禁制構造術”之後,纔對“域”“星辰”“大陸”等等這些,有了籠統的概念。瞭解到了,只要是隔着鴻蒙海,哪怕是最近的兩片大陸,也是遙遠到千萬裡,而且有着鴻蒙海的隔絕,幾乎不可能通過。
莽大陸和飛龍大陸之間,能夠通過氣飛船往來,那是因爲這兩塊大陸的距離,實在是近道“離譜”,就如同大陸和島嶼之間的關係,而這兩塊大陸之間,又有遠古留下的航道不曾徹底毀滅,所以才能夠互通。
而飛龍大陸和七靈大陸,竟然隔着一大片鴻蒙海,雖然同處一域,但是一處極北,一處極西,這距離根本無法估算。
即便有估算道了距離,天遙地遠的,又怎麼可能有航道打通?
看來要回去飛龍大陸,不是一般的困難。
七靈大陸,周邊一共有三個三級大陸,最近的一個乘坐最快的氣飛船,也要近十年的時間才能跑一趟,而且途中危險重重,稍一不慎就是船毀人亡的結果,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幾乎沒有任何飛船出航。
而最遠的一個,更是要長達三十年的時間才能跑一趟,這條航道,早就名存實亡。
再遠處的大陸,即便是慕容海,也不得得知,像飛龍大陸,如果不是慕容海曾經在古書中看到過,也根本不可能知道。
慕容海的問話,只要不涉及到一些隱秘,劉封知無不答。他也問了許多問題,在慕容海的解答下,漸漸明白到,自己如果想要離開七靈大陸回到飛龍大陸的想法,以常規手段幾乎不可能實現。
從極北道極西,跨越無數個大陸,只要能找到航道,也許最終能回到飛龍大陸,然而這一路漫漫,不知道道要花去多少時間,也許千萬年之後,那時候劉封早就死在途中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劉封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