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渾身一震。
她睫毛劇烈的顫着：“雲天就在這裡，我…當然能夠感受到他的氣息。”
她還是不想承認。
雲渺平靜的看着她：“你不是普通人。”
“你們也不是普通人。”林鳶像是認了某些事實，擡起有些濡溼的眼：“你們來這裡是因爲雲天麼。”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問這句話。
雲渺說道：“嗯。”
林鳶那瘦弱單薄的身體一顫，她扶住了沙發，手指深深陷在沙發裡面，青筋一點一點冒出來。
葉悠悠吸一口氣。
作爲擺渡人是要有一顆鐵石心腸的，葉悠悠也一直這麼應對工作。
可是剛剛這個女人看起來那麼恐懼和害怕。
雲渺都不給人家反應時間的。
“他……”
林鳶深吸一口氣，保持着冷靜，只是聲音哽咽：“他有什麼執念沒有完成，我…我可以配合，只要他完成執念……不要經受折磨。”
雲渺：“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這頭蜃妖無疑比之前見過的蜃妖大的多，也厲害的多，它處在上空，張着傾盆大口，緩慢地吞噬着房屋。
它是虛影，整個嘴砸下來，散發出一道道綠色的煙霧，煙霧所到之地，雲渺神色沒變，周浮生有些疑惑，感覺不到這煙霧的攻擊性，唯有葉悠悠和林鳶神色僵直，像是在經歷非常恐怖的事情。
周浮生：“不好，她們中毒了。”
“不是中毒，是陷入恐懼中了。”
蜃妖是吃人情緒逐漸變得強大，在發動攻擊的時候，自然是以情緒爲攻擊點。
恐懼，就是最好的攻擊方式。
不過雲渺沒有恐懼的事情，周浮生也沒有。
這種攻擊就是不痛不癢了。
雲渺在蜃妖控制範圍內打開一道門，周浮生第一時間先把葉悠悠和林鳶帶出攻擊範圍，剩下的事情留給雲渺小姐解決。
他把葉悠悠和林鳶帶到院子外面時候，雲渺也跟着出來了。
“蜃妖不用解決嗎？”
“不用。”雲渺道：“我把蜃妖的攻擊引到整個宅子了。”
也就是說，在這個宅子裡的人都會感受到恐懼。
悠悠和林鳶醒來的時候，周浮生已經驅車在無人的大馬路上飛馳。
倆人臉色都不太好。
葉悠悠回到了葉家被滅門的那一天。
林鳶在幻境裡失去了孩子和盛雲天。
這種恐怖的事情讓她們崩潰。
林鳶強自冷靜下來：“去我家吧。”
林鳶的家在市中心，一雙兒女都睡了，她倒了幾杯溫水，一杯一杯放在桌子上，接着她坐在雲渺的對面，柔順的長髮披散下來，怔怔的看着雲渺身後。
她看不到魂靈執念，卻希望看到。
“關於不殺，你有什麼思緒嗎？”
雲渺問她。
林鳶搖搖頭：“沒有。”
周浮生道：“我在來的路上想過，他說的不殺，是不是希望對方不殺他。”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是希望對方能夠放過他的。
祈求別人不殺他，是很正常的現象。
林鳶雙眼頓時紅了。
周浮生其他時候心腸硬，但是看人流淚就感覺彆扭：“我只是這麼說，不一定是我說的那樣，對了，盛雲天的魂靈執念找到了我們，但是我看新聞他還活着？”
“那個，不是雲天。”
林鳶和盛雲天感情好，常年在一起，他是什麼性格，什麼人，有什麼舉動一清二楚，哪怕那個人僞裝的再像。
“哦——所以是有人殺了盛雲天，然後又僞裝成盛雲天？”
“可能是盛家，這些年盛家生意越做越大，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可能是想要盛家。”
誰都知道盛雲天是盛家未來繼承人。
殺了盛雲天，僞裝盛雲天。
接着掌控整個盛家。
林鳶站起身：“大伯他們有危險，我要去救他們。”
“在回來的路上我有告訴過你，蜃妖是你大伯放出來的。”雲渺慢慢道：“既然他能放出來蜃妖，你就不用擔心他。”
“反而要想想，盛雲天的死，和你大伯有沒有關係。”
林鳶想了想，搖頭：“雲天是大伯看上的繼承人，一直以來，大伯都對他很好，很看重，不會傷害雲天的。”
雲渺看着她：“你應該認識蜃妖。”
林鳶點點頭：“認識。”
“飼養一頭蜃妖要付出什麼你一定知道。”雲渺說到最後聲音都是涼的：“蜃妖願意聽他的，那麼他一定是飼養着蜃妖。”
飼養蜃妖需要付出什麼，顯而易見。
林鳶不敢相信。
但蜃妖身上的確有云天的氣息。
盛樺他爲了飼養蜃妖，將盛雲天獻祭給了蜃妖？
雲天在臨死的時候說的不殺，是祈求，是痛苦，是想要求一絲生還餘地。
因爲家裡還有孩子和她。
林鳶嘴角溢出鮮血，死死咬着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雲天已經死了，他的執念要怎麼化解？”
如果雲天要的是不殺他，可他已經化作執念，無法復活。
那雲渺會怎麼處理。
雲渺看着她的狀態，最終道：“你不會想聽我的答案的，目前你的狀態也不適合聽。”
林鳶感覺天旋地轉。
她想到同類說的盛家有很多秘密，在一起這些年，她從來沒有聽雲天提過。
現在，盛樺飼養蜃妖，有獻祭盛雲天的可能，讓林鳶感覺到一種割裂感。
她以爲，盛家只是一個普通人家。
“這頭蜃妖看上去，已經飼養很久了。”
雲渺道:“蜃妖不是盛樺一人飼養，而是盛家在供養。”
這件事雲渺從前並不知道。
她記得盛家是源於一場地震。
非常嚴重的地震。
盛家兒郎不顧危險救人，一個又一個從下面搬上來。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
直到雲渺看到，盛家兒郎看到在賣魚街道自己的競爭對手一家，沒有出手相救，甚至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用這個方法，讓自己的競爭對手一個一個消失。
在地震後，盛家繼續賣魚，一個街道只有他家還在正常賣魚。
雲渺再次看到他們時，發現他們身上有不少功德。
這一點，在當時，雲渺有些疑惑。
他們即便做了好事，但也見死不救，有意害人，怎麼還會有功德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