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除了祈年宮的大門,就直接奔着天壇前往,他要提前趕過去,至少要在父皇到來之前趕過去。
每年的祭祀天壇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上午的九點鐘,祭祀完天壇之後,就是去日壇,那是中午十一點鐘,然後是下午兩點鐘,去祭祀地壇,最後是下午的四點鐘,去祭祀月壇,儘管四點鐘看不到月亮。
這不是廢話嘛,誰能夠在月底看到月亮?真當地球不存在啊!
唐正清來到天壇的時候,還不到八點鐘,不過天壇的下面已經站滿了人,看到他來到之後,大家都紛紛的讓出一個位置,沒辦法,是讓姬發是皇子呢,而且還是一個非常靠前的皇子。
在三公九卿之外,就是這羣皇子,也就是說除了三公九卿能夠壓他們一頭,其他的誰都不行。
這要是立了太子,到時候太子就是站在第二位,三公九卿都得排在後面。
皇子畢竟只是皇子,而太子就是儲君,儲君儲君至少也是半個皇帝,皇帝不在,就是太子監國,這已經是定製。
當然,現在的姬發還沒有來到那個份上,不過大家也都不想和他交惡,誰知道姬發到最後能不能成爲太子?誰知道姬發最後能不能成爲皇帝?要是姬發最後成爲了皇帝到時候搞他們一下怎麼辦?誰敢承擔這未來的後果?
沒有人想,也沒有想知道未來,但是這並不是意味着就沒有人敢得罪姬發。
敢得罪姬發的,肯定不會是三公九卿,他們肯定不會這麼快就下場的,甚至就連一般的京官也都不會現在就下場,這才哪跟哪兒呢?凡是敵對姬發的官員,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其他皇子的外戚,無論是他們妃子的外戚,還是他們母親的外戚,也只有他們纔會敵視姬發。
這也是合乎常理的,他們已經和其他的皇子合而爲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能分得開的,要分的開,那就要壞事的。
對於這種敵視的眼神,姬發就當做沒有看到,他們看他們的,難道他們以爲憑藉眼神就能夠殺死自己?想的也太好了吧?要是眼神能夠殺人,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還能活到現在?
姬發默默地走到第二排,天壇的裡面是父皇到時候祭祀的,第一排站着的是三公九卿,第二排站着的就是自己這羣皇子了。
整個第二排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其他皇子一個人都沒有來,天上的太陽並不暖和,因爲今天陰天。
雲彩遮擋住了太陽,再加上陣陣北風,姬發緊了緊身上的貂絨大氅,還是有一些寒冷的。
“似乎要下雪啊!”如果是下雪的話,情況就更加的糟糕了,畢竟接下來還要去祭祀山川河流,到時候皇帝只需要去上林苑祭祀一下就行了,甚至連渭河都不需要去,而姬發這些皇子就不一樣了,他們會代替皇帝去祭祀。
姬發到時候也會去一個地方祭祀,祭祀要當天去當天回來,要是時間晚了,他們甚至要加快速度。
不過也不會超過那麼遙遠的地方要他們去,基本上都是在鎬京城的附近,哪怕就是渭河,只要想去,一個時辰也趕到了。
除了渭河,還有涇河,還有滻河,還有灞河等等等等河流和山脈,這些都是需要祭祀的。
很快時間來到了八點多鐘,文武百官們也來了不少,皇子們也都來的差不多了,姬發的身邊站着的有着他其他的弟弟,只要是碾碎超過十歲的都會過來。
姬發超過十歲的弟弟只有一個,最小的年僅八歲的姬葡,除了他只之外,最小的也都是十一歲。
別看只有十一歲,但是一個個看起來都是沉默沉穩,看到姬發之後,也只是上來打聲招呼問安之後,就老老實實地站着,一句話都沒有說,根本就沒有其他家庭孩子那般吵鬧打鬥。
雖然都是十幾歲的孩子,可是他們是生長在帝皇家的,他們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責任和前途,這裡所有的兄弟都是自己的敵人,而不是兄弟,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阻礙自己上位的敵人。
這是所有兄弟們的共同想法,就連姬發也不例外,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些兄弟放在心上,無所謂,他們還威脅不到自己,自己想要做事情憑藉他們幾個還不行,更不要說阻礙自己上位。
自己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已經年長的弟弟,神采飛揚的老三姬鮮,神俊清秀的老四姬旦,沉默不言的姬度,魁梧有力的姬振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采,許多的大臣看在眼中都是不由得嘆息。
如果這羣人出生在普通家庭,那肯定是最好的,,因爲這羣人都代表着一羣優秀的人才,但是他們偏偏出生在皇家,皇家只有一個皇位,他們偏偏要爲這個皇位爭奪一輩子。
“二哥,之前前往豫州的情況怎麼樣?我可是聽說了,你在豫州發財了?”老三姬鮮靠近姬發身邊,小聲的問到。
“我發財了?我怎麼不知道?老四從哪兒聽說的?”姬發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說自己發財的,除了你們這羣人還能有誰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
現在把自己給架起來,說自己發財了,等到時候上供給父皇的時候,拿不出貨出來就丟人丟大了。
後天去祭祀祖宗,到時候一定會安排衆人上供供品的,還要把自己這一年的事情說一下給祖宗聽聽。
甭管他們聽不聽的到,都要說說,然後就是把自己的供品擺上去,這也是作爲後代的一個心意。
見覅知道他們想要把自己給宣傳出去,讓自己到時候下不來臺,要是自己到時候上供的供品是一個普通的貨物,他們肯定會有話說的。
“二哥,你這就不對了,發財就發財嘛,這有什麼好隱晦的?你看看我,俘虜了很多的東西,你去的地方可是豫州,那可是大商故地,有錢人更多。”
“三弟,我勸你還是要謹慎一些,父皇並不是喜歡我們那麼樣。”姬發說完之後就遠離了一些,他已經看到了三公九卿走了過來。
只要三公九卿走了過來,馬上父皇就要過來,這已經是定製,果然,在三公九卿到位之後沒有兩分鐘,父皇就來到了天壇,此刻距離九點鐘也不過剩下幾分鐘的時間。
等到祭祀官們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大家心中都明白,祭祀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
時間一到,姬昌首先就走到天壇中開始祭祀,說着姬發都聽不懂的祭文,姬發就站在後面,低垂着頭,什麼都不敢看。
以前姬發小的時候還曾經來過,那個時候她不懂這些還擡起頭看過很多,只不過被祭祀官瞪了一眼之後,從那以後,姬發就再也沒有幹過那樣的事情。
大周和大商同樣都是有祭祀官的,不過大周的祭祀官和大商的祭祀官權利有着天壤之別。
大商是一個神權皇權合二爲一的政權,他們的帝君既是國家的國君,也是大祭司,每當套祭祀的時候,都是帝君帶頭來做。
大商是一個非常迷信的政權,無論是打仗還是逢年過節都需要祭祀,如果祭祀的情況不好,那麼就不會做,如果祭祀的很好,甭管如何都要去做。
姬發想到那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自己的爺爺被大商抓走了,本想處死的,可是祭祀了三遍得到的結果都是兇,不吉利,最後只能把爺爺給放回來,然後便有了現在的大周。
大商東征東夷也是依靠祭祀,甭管之前和東夷打成什麼樣的結果,只要祭祀結果是吉利,就咬再去打一仗,這樣根本就不看因素的打仗,對於大商的危害太大了。
上百年的戰爭,最後也沒有能夠消滅東夷,最後反而把大商的國力給消耗乾淨了,要不然大周也不會那麼容易的推翻大商,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正因爲大商只皇權和神權合二爲一的國家,所以祭祀擁有了相當大的權利,因爲祭祀官掌握了祭祀的話語權,他們解釋今天的祭祀是兇就是兇,他們解釋今天的祭祀是吉利就是吉利,有的時候國君也只能聽從他們的。
到了帝辛時代,帝辛想要改革祭祀,也確確實實的改革了祭祀,但是這一下子就惹惱了整個祭祀集團,他們怎麼會甘心自己的權利從此消失,所以處處對於帝辛的改革進行阻撓,最後把帝辛的改革搞得天怒人怨,最終的結果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姬發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給定下幾個字,扛着旗子反旗子。
正因爲看到了祭祀集團的巨大的威力,所以大周也就把這個苗頭給扼殺到搖籃裡,大周只是一個普通的俗世的皇權帝國,根本沒有神權,皇帝不是什麼大祭司,也不會搞什麼都去祭祀,打仗也好,出征也罷,都不會進行祭祀,只要朝臣們商議好作出決定,就可以出征打仗,根本不會搞什麼祭祀,只不過有一場登壇拜將,不過那是皇帝把自己的權利交予統兵大將,而不是什麼祭祀。
整個大周帝國,除了年底的這幾天,其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祭祀官什麼事情。
祭祀宗廟都是皇室自己的人來做,和這些祭祀官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羣祭祀官多麼的幻想着能夠和大商的祭祀官一樣,掌握着巨大的權利,可是睜開眼睛卻看到的是自己毫無存在感。
唸完祭祀的祭文,點燃香火,擺上太牢,倒滿谷酒,這一套就算是完成了。
姬發跟在後面也一一的學着同樣的動作,有些事情還輪不到他。
時間過得很快,整個過程唯一緩慢的也就是讀祭文,用了半個小時,其他的時間連半個小時也不需要,一個小時都沒有用完,就完成了祭祀。
大家就開始從天壇往日壇那邊走去,上午還有一場的,要祭祀日壇。
之所以要祭祀太陽,主要還是現在的人非常的迷信,不過不迷信也沒辦法,無論是是太陽落地讓所有的人都有了資格進行修煉,還是太陽的照耀讓所有的人類有了生存的基礎,這些大家可都是很清楚的,沒有人不知道,沒有人不清楚,儘管他們搞不清楚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原因,本質是什麼,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
姬發也跟着人羣來到了日壇,日壇的地方在皇宮的東方,面積不是很大,比天壇要小一些,裡面和天壇一樣,有着一個太陽神的塑像,當然這都是幻想的,沒有人見過太陽神到底長什麼樣子,大家都是按照自己幻想的來塑造。
大周的的太陽神就是大周人自己想象的模樣塑造的一個,不過看起來怎麼有一些像自己的父皇呢?
姬發看着那太陽神的塑像,姬發怎麼都覺得有一些自己父皇的神韻在其中,但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至於那昊天上帝,姬發卻沒有看到長得像誰,反正是不像自己的父皇、。
和在天壇祭祀一模一樣,先是讀了一大段的祭文,說了本年我大周怎麼樣怎麼樣,希望來年怎麼樣怎麼樣,這要是給父皇一份政府工作報告,估計,父皇能夠對比着來一份兩小時的政府工作報告。
姬發聽得那是一個不耐煩,可是他只能裝作沒有任何的反應。
“以後我要是成爲了皇帝,我纔不來呢,搞得也太麻煩了!”姬發只有一個感想,太麻煩了,這天地日月就要祭祀四次,就要讀四篇不一樣的祭文,每一篇看起來都有上萬字,這可就是自己要背下來啊。
姬發一想到就很頭疼,自己可不想要這樣的事情。
姬發一想到自己到時候也是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難道我到時候要讓誰來踢我祭祀嗎?”
姬發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爲名與器不可假人,這祭祀也不能讓人代表,除非是太子,否則其他人誰都不行。
“難道老子要提前生一個兒子然後立爲太子嗎?這樣就不用自己來了?”
姬發並不反對生兒子,可是這生孩子的事情也不是由自己說了算的,神府中的兩個傢伙不出來,自己怎麼可能有能力和資格生孩子呢?
雖然不確定他們是不是嚇唬自己,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