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火紅如血的請柬,那請柬極爲精美大氣,一襲金色展翅欲飛的雙面鳳凰盤踞了大半個請柬上,指尖末梢是象徵萬物喜氣的雙字囍,被金色的流光渡過,愈發光彩刺眼。
她打開請柬,細細撫摸上面的文字,只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從鬱朵邀請她喝午茶她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也許更多的是免不了冷嘲熱諷的挖苦,或者是炫耀他們的愛情,從第一次見鬱朵她看自己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已經將自己視爲敵人。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纔會那麼坦然,只是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之時,她唯獨沒有做好去接受他們訂婚的消息。他,要結婚了,很快,可是新娘卻不是她。
從三年前她就告訴自己放掉這一切,忘掉這一切,哪怕是再痛都要割捨,她很快就要成功的時候,他卻回來了。帶着他一貫的儒雅,一貫的清俊,一貫的溫和似水,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聲音是那種滲透到她骨子裡的醇厚:“落落……”他不知道,他每叫一聲落落的時候,她的心就像被凌遲千萬遍的痛,可是她仍舊貪婪忘我的去沉浸,不願去醒來。
鬱朵輕笑道,慵懶的問道:“落落,你是否那天願意光顧,見證一下我們的愛情?”她的聲音緩緩流進她的耳朵,如音樂般鼓動,甚是好聽。
文落落看着她想,這時候的她一定是幸福的吧?別人都說愛情會讓一個女人更加的容光煥發,而此時,她在鬱朵的眼裡看到了幸福和憧憬的字眼。
她的指尖微涼,陽光跳躍的音符隨着窗外的樹影調皮而又斑駁。她輕輕點點頭,看鬱朵笑顏逐開:“一定不能爽約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辦公室的,只記得一路上都是鬱朵挽着她的胳膊,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訂婚細節和準備,鬱朵似乎特別的提醒道洛希對這次的訂婚有多麼的重視,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將會參加這次的訂婚宴。
她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裡,腦子空白如紙。她以爲自己會心痛到無法呼吸,她以爲自己會流淚到痛不欲生,可是所有的她理所當然的以爲都變成一種麻木。心裡清晰地痛感漸漸隱蔽,鈍
鈍的霍霍的感覺,在已經痛到麻木的心裡肆意蔓延,然後只留下一副空殼的主人。
她一直都處於渾渾噩噩的夢遊神狀,直到她的副手蘇夢敲開她的辦公室門她才如夢初醒,猛地回過神來,蘇夢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說道:“文姐,董事長請您到會議室一趟,他要和您具體商議汪氏集團的設計創意。”
她木然的點點頭,收起自己所有情緒,慌亂的整理散落在桌上的文件,一不留神,把放在旁邊的茶杯弄到,撒了一桌的水。這下她更加慌亂的收拾桌子,她拍拍早已凌亂不堪的腦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蘇夢不確定的問道:“文姐還需要我幫忙嗎?”
文落落哪裡顧得和她說需不需要幫忙,只顧着手忙腳亂的從水裡搶救那些文件,天知道她現在腦子在神遊什麼,她現在對着滿桌的水漬懊惱不已。蘇夢只能無語的幫她搶救文件,拿來抹布幫她搽乾淨桌上的水漬。
兩人七手八腳的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到乾淨的桌面上,很多文件還是不可避免的遭了水秧。那份汪氏最新汽車展銷的企劃書當然不能倖免的在水中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蘇夢用一隻手拎着早已溼透的企劃書,無語的翻着白眼說:“文姐,你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麼呢?”企劃書是文落落用簽字筆寫的,還未來得及錄入電腦,黑色的墨跡因爲入了水的緣故,模糊氤氳了一大片一大片,像朵小小的水花,爭先恐後的擠在一起,而溼透的紙業,因爲水的粘力,根本翻不開下一張頁碼。
文落落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不好意思的紅暈,連蘇夢都看出她心不在焉了。蘇夢知道再多說就是越級,也只好緘口不言。當時加班寫的企劃書,現在是一點都排不上用場了。蘇夢拿着企劃書說:“我把這個放到陽臺上曬曬,等幹了再說吧。文姐,您現在對企劃書的內容還有印象嗎,現在董事長和各位董事都在會議室裡等您的詳細企劃呢,您最好準備一下。因爲我們的合作伙伴汪總也來了。”
文落落的眼皮沒由得跳了一下,汪晨曦怎麼又來了?她已經夠亂的了,爲什麼他又要來給她增加壓力呢?蘇夢看看她煩躁的表情,很
識趣的乖乖閉嘴,等她下一步指示。她努力使自己情緒穩定,坐下身,對蘇夢說:“你把汪氏集團的材料現在重新整理一份給我,然後把他們新發布的車型優勢都整理成資料打印給我。”
蘇夢臉色露出難堪的表情,她猶豫了一會說:“時間太倉出了吧。”文落落無奈地說:“算了,我去洛董那裡要份詳細的資料,估計他那裡要比我們這裡詳實很多。”
蘇夢把被水打溼的文件整理好,放在陽臺上,使它儘可能的接受陽光的照射,他在翻閱這些設計圖稿和資料的時候,看到了一份關於戛納廣告大賽的入圍賽的邀請函,蘇夢的心裡微微一震,悄悄地把它藏在腋下的袖子裡,帶出了文落落的辦公室。
文落落站在洛希的辦公室前,猶豫了很久也沒有敲響他辦公室的門。她倚在牆籤,心亂如麻。她試圖練習着微笑,來緩解肌肉的僵硬。過了很久她才慢吞吞的敲開洛希的門,開門的不是秘書,而是洛希本人。洛希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撲鼻而來的是濃重的菸草的味道。她不由自主的皺了下鼻子。
洛希穿着一件極爲普通的白襯衣,他擋着一半的門,開口說道:“落落,有什麼事到會議室裡再說吧。”顯而易見,他並不想在這裡和她說事,文落落輕咬了下脣瓣,頗爲不好意思的說道:“剛纔我把水灑在了汪氏廣告企劃書上,聽說股東集結會議很快就要召開了,我想拿一下汪氏的資料做一些準備。”
洛希面帶猶疑之色,屋內傳來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嗯哼?洛總,看樣子你的手下並不注重汪氏的廣告案哦。”
那聲音甚是好聽,不是汪晨曦還會是誰?而此時他已經站在門口,笑容邪魅的看着一臉震驚的文落落,眯眯眼睛,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這個合作看樣子真的該考慮是否要另換下家了。”他邊說話,邊笑容可掬的看着文落落說:“文設計師遲遲不願交給我們設計方案,我道以爲是生病了,身體不好,原來是根本不重視。”
他挑眉看向一點血色也沒有的文落落,順便也觀摩洛希一直保持的彬彬有禮的笑容說道:“洛總您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