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在一點點收緊,黑白分明的眼珠裡是灰敗。他的笑容還是凝在嘴角,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眼底幽深的一片,結成密密麻麻不透風的網,似乎有種絕望在叫喊。他一字一句地說:“落落,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她張張嘴,話未出口,他的手已經勒緊她的腰,在她耳邊低沉地蠱惑道:“落落,我可以爲了你放棄所有。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猶豫,不會再讓你等,所以不要對我說對不起可以嗎?”他重複道:“可以嗎?”
他扳過她的臉,緋紅一片,咬着粉嫩的脣瓣,像是極力隱忍,她對他一般都是有求必應,他不曾這樣受挫過。
他扳過她的臉,望着她緋紅的小臉,眼睛是緊緊沉閉,他知道她在忍耐什麼,他也知道她在掙扎什麼,她對他還是有感情,還是會有感覺,可是這樣算什麼!他已經決定什麼都不要了,可是爲什麼她還是要這樣。
他發狠般的讓她直視着他,低沉道:“文落落你看着我!我今天跟你說請,我什麼都不要了!什麼家族、名譽、錢財、聲望,統統都滾蛋,文落落我只要你,你聽着我只要你表個態,我都可以不要。”他的眼神帶着近乎癲狂的熾熱,她攥緊手,卻說不出一句話,她應該激動不是嗎,她應該高興不是嗎,可是爲什麼她想起鬱朵都會胸口悶得很緊?
她還在猶豫,他再也忍耐不住,捧着她的臉,脣瓣相落,嘴嘴相對……她艱難地說:“洛希,不要。”他卻進一步掠奪……
她頭腦漸漸發漲,眼睛裡那一絲猶豫已經被迷離覆上,她還在嗚咽,有那麼多的可是,洛希卻讓她有可是的機會也不給,撩上她的秀髮,扣住她的腦袋,兩人往更深的地方探索。洛希想如果時間定格在這一刻死去也便這樣了。然而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兩人正吻的如火如荼之時,門外是震耳的拍門聲,一陣陣不絕於耳。
洛希終於回過神,文落落才恍然看到兩人此時水汽漫霧的樣子,衣衫凌亂,如果不是敲門聲,那進一步一定是不堪設想。人力資源部她已經全體打完招呼,下午纔可以過來,早上早被他打發去了跟着宣傳部出門宣傳了,會是誰?
文落落心一驚,跌跌撞撞地去開門,洛希攔住她說道:“汪晨曦?”
她點點頭,他扣好衣服,撫平她身上的衣服,看着她問道:“落落,你想好了嗎?”她仍舊是沉着雙眸,門外汪晨曦已經開話:“文落落你在搞什麼鬼,鬱總監你們的HR難道都是員工離職前把員工關在小黑屋一天嗎?”
鬱朵假裝陪笑道:“汪總您彆着急,可能出了點狀況,說不定門是自動反鎖的。”雖然是賠笑,但笑容裡是淬血的毒,她和汪晨曦趕到這裡時,果然是聽到那讓人慾死欲活的嬌喘聲,該死的文落落,她真想把她碎屍萬段。
洛希走上前打開門,門外是汪晨曦陰沉的一張臉。他盯着文落落,譏諷道:“汪某從不知道原來洛總身兼數職,實在是令人久仰。”
洛希只是賠笑,汪晨曦不止是文落落的男朋友,更重要的是還是希落傳媒的大客戶,他不可能僅僅爲了口舌之快和汪晨曦針鋒相對,再丟了大單,只得嘴上噓應道:“汪總你這是哪裡話。”他故作驚訝地問:“汪總來這裡可是有事?這是人事部,如果是關於廣告設計汪總你走錯地方了,企劃部和設計部都不在這裡。”
汪晨曦挑挑眉笑道:“我是來找我女朋友的。”他的眼神睇上一直垂着眼眸不說話的文落落說:“一個小小的辭職,主管部門都簽字了,居然賴在人事部總是不出來,我想是不是同事間關係情深,不捨得出來了,可是沒有辦法總得吃飯啊,早上就沒吃飯,到這個點再不吃,他還有低血糖,你說我這個當男朋友的就太不盡責了吧。”說着已經無比親暱地攬上文落落的雙肩,繼續說:“我可捨不得我家親愛的餓肚子。”
“你看,還臉紅了。”汪晨曦挪揄道,可是天曉得她的臉爲什麼這麼紅,他也只能在嘴皮上顯得恩愛,該死的文落落今天還沒有剛確定關係就要給他戴上綠帽子,他握着他的手力道加重,她痛得擡眼看他皮笑肉不笑,感覺他像是當場捉了奸一樣。
鬱朵一旁附和道:“汪總逆着倆口子恩愛也太高調了,真是羨煞旁人啊。”汪晨曦嘴上仍是那句哪裡,哪裡。兩人一合一唱,這雙簧戲唱得文落落無比心虛,她終於忍不住說:“人事部經理不在這,我們下午再來吧。”
汪晨曦揚揚眉,“唔?那你這會幹什麼呢?”眼睛已經微眯起看着洛希對鬱朵說:“鬱總監你看你們洛總也在,既然領導都知道員工辭職,這人事部這一步就不用簽字算了,去直接結算就是,你說呢洛總?”
洛希看着他漾開在脣邊的笑,掀了掀嘴:“這怎麼行,汪總這正常離職時間提前一個月纔可以申請下來,這已經是照顧了,如果在這樣不走程序的話,留下詬病,對其他離職的員工就不好說了。”
好一個不好說,汪晨曦笑了笑,看向文落落,墊了墊臺階說道:“即使如此,那汪某還要謝洛總這個人情。即是如此,那我們改天再來。洛總您一定要加強手下的辦事效率啊,別讓我們家親愛的離個職等太久,您知道我們爲什麼那麼急這離職嗎,我和落落這個月就要結婚了,這結婚用品什麼的,房子收拾什麼的,都還沒有完成,請柬邀人都需要我們一一去辦,這時間緊迫的很。剛說到洛總這個人情,既然汪某要回,自然是在我們酒宴上吃好喝好,到時候您的紅包也要包大哦。”
這張毒嘴,總是可以潤雨無聲的直插敵人心臟深處,致命拔起。果然,洛希震驚地看着文落落,鬱朵也被衝擊到,這個消息對某人來說是憂,對某人來說卻是歡喜。就比如鬱朵,她一雙細長的眉眼已經彎起,好像是得到想要東西的狐狸開心無比:“汪總那恭喜您,祝您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洛希一直抿着脣不說話,汪晨曦再次揚眉笑道:“洛總你這是什麼表情?”他伸出手笑道:“難
道您不想鬱總監祝福我們嗎?”
好半響洛希才勉強笑笑與他握手,艱難地說:“恭喜汪總。”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文落落爲什麼會猶豫,爲什麼會說對不起,他想的猶豫和她真正的猶豫原來是南轅北轍,諷刺至極。
汪晨曦牽上文落落的手,對二人說:“時間也不早了,那汪某和我家親愛的就告退了。”然後極是優雅的攬着文落落離開房間,窗外吹來一陣徐鳳,微有刺骨。桌上那張離職單隨風飄下落在地面,他微閉下眼,只覺心中一片澀然。
汪晨曦攬着文落落一句話也不說,路上兩人無語,走到電梯裡他按下按鈕,終於嫌惡的鬆開攬着她肩膀的那隻手,另一隻手不耐煩地拉扯着襯衣上的領帶,最後索性兩眼一閉,眼不見爲淨根本不瞅她。
他的不耐煩與厭惡她看在眼裡,他有這樣的表現她並不爲奇怪,電梯裡只有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有電梯的上下聲音在耳邊。最後他睜開雙眸,危險地看着她,冷然道:“文落落,你都不向我解釋一下嗎?”他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後背發麻,他將她圈在電梯的角落裡,步步緊逼:“文落落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有廉恥之心!我問你,你辭個職,那他媽的這鎖骨上的吻痕是哪裡來的!文落落如果你耍人,不帶你這樣耍的!今天確定關係,就他媽的立刻給老子戴頂綠帽子!”
文落落驚顫的看着他幾近扭曲的臉孔,他是真的火了。果然,他的話語還未說完,拳頭已經上來,她閉上眼,但拳頭砸在電梯鋁合金上,正在下降的電梯忽的就嘩啦啦的響個不停,讓文落落有種錯覺這電梯會被他一拳打壞。他勾起她的下巴,冷笑道:“閉着眼乾嘛!我汪晨曦可是從來都不打女人的。”他饒有興趣的環胸看她,吐字道:“文落落如果我不來,你和洛希會發展到哪步,直接在辦公室做事?”
他說的很直白,她原本緋紅的臉頰此時卻是白一塊綠一塊,汪晨曦並不打算放過她繼續說道:“文落落你真他媽的有種,老子甘拜下風。如果你不願意跟老子玩,老子不會招惹你半分!洛希不是問你想好了嗎,文落落你想好了嗎,是想好做了婊子還立貞坊是嗎?”
文落落睜大眼睛,氣血已經衝上腦門,他太羞辱人了!她伸手就要扇過來,哪料他早有防備,一手攥過她的小手,不給他另一隻手的機會,同樣捉住,負在她身後。那隻捉着她的手的下巴,讓她的臉揚得更高,他冷笑着,嘴便欺上她的脣,他的牙齒更是毫不猶豫地咬上,她痛苦地呻吟出來,嘴腔裡死血的腥味,她回以狠狠一擊,他的舌頭也被咬破。他悶哼一聲,極快地抽離,冷笑道:“文落落你還真是要立貞坊的臭娘們!”他罵人極難聽,文落落傲然對上他的雙眸,倔強地看着他,“如果你早死的話,我不介意立個貞牌坊。”
他忽的就放聲大笑:“好,文落落,這是你說的,這是你選擇的,從今以後你和洛希,老死不相往來,從此成路人,你只是我汪晨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