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悲風滄席
梨落瞧見這周圍堆積起來的物品，都是這世上最珍貴的物品，心中瞭然。
或許, 這裡是滄席弱點的所在之處！
於是, 除了每日前來彈箜篌, 她就留心觀察這把劍的變化, 然而, 日復一日，始終沒有異動，也不見劍靈現身。
滄席很少出現在齊雪宮, 每次到來，都是因爲找到了這世上珍貴的物品。每逢這個時候, 他都會將所有人趕出去, 獨自一人留在劍閣中, 整整一日。
每當他從劍閣出來，心情特別糟糕, 總會去飲酒作樂，殺幾個人。
每每這樣，梨落都十分好奇，這滄席留在劍閣中，究竟遇到了什麼？
日子日復一日地過去, 雪國終於淪陷了, 成爲了齊丹國的奴隸國。
滄席大量屠殺了雪國的皇室貴族, 雪國的戰士, 血腥鎮壓了雪國的百姓, 並奴役大量的雪國百姓前去開山。
梨落對滄席的所作所爲痛恨到了極點，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只是，她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使用法攻技能，現在的她自保也困難。
她爲自己的無能感到悲憤，想到雪國百姓所遭遇的殘忍迫害，忍不住爲雪國的百姓悲傷落淚，淚水一滴滴滑落到了箜篌上，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劍靈。
劍靈的悲傷和梨落的悲傷產生了共鳴，瞬間甦醒過來。
劍靈現身在梨落的面前，服飾華麗，氣質淡雅，神色憂傷：“姑娘，你爲什麼這麼傷心呢？”
梨落擡頭凝望着面前的劍靈，難過地說道：“我傷心，只因我弱小。”
劍靈眸裡閃過一絲濃郁的憂傷，輕嘆道：“弱小不好麼？一個人變得強大，就會增添殺孽，叫人寒心！”
梨落怔然：“劍靈姑娘似乎話中有話。”
劍靈驚訝地看向梨落：“你怎麼知道我是劍靈？”
梨落難過地說道：“因爲我曾經見過劍靈，只可惜她死了！”
想起玄妙音的死，想起梨玉的死，梨落的心裡又忍不住難過起來。。
劍靈細細打量了梨落一番，心中瞭然：“看來姑娘並不是普通人，來北雪宮是懷有目的的吧，來殺滄席的？”
“……”
梨落的神色變得警惕。
劍靈的眸色黯然，表情帶着一種沉重的哀痛：“姑娘別害怕，若是你是來殺滄席的，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梨落吃驚地盯着她，很是不解：“爲什麼？你不是他最珍視的劍靈麼？”
“姑娘，等你殺了滄席，我會告訴你原因，你考慮一下！”
劍靈不想多說，想要就此離去。
梨落急忙喊住她：“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悲風！”
說完，劍靈消失了，留下一絲濃郁的憂傷！
梨落凝視着懸浮在空中的劍，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覺告訴她，劍靈很愛滄席，滄席也很愛她，可是她爲什麼非要滄席死去呢？
走出了劍閣，滄席的侍從碰巧來到，讓她過去給滄席彈箜篌。
來了齊雪宮這麼久，滄席都沒有召見過她，今天這麼就召她過去彈箜篌，究竟是爲什麼呢？
取得雪國的滄席不知道爲什麼，變得越來越暴力殘忍了，三天兩頭就酗酒殺人。
梨落還沒邁步走入內殿，就瞧見了兩名雪國女子的屍體被無情地拖了出來。她忍不住捏緊拳頭，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殺了滄席，替她的國家，她的子民報仇！
滄席是個極其精明的人，她不能在這樣的敵人面前展露一絲一毫的怨恨，於是深呼吸一口氣後，佯作敬畏地走進去內殿。
內殿裡，滄席正在喝酒，已經喝得酩酊大醉，梨落不等他吩咐，就坐到一旁，旁若無人地彈箜篌。
正彈到高潮部分，滄席忽然走過來，居高臨下地質問道：“你見過她現身了嗎？”
梨落停住了手，權衡了利弊，佯作迷茫地迴應：“民女不知道滄席太子爲什麼這麼問？”
滄席眸光一凜，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不知道？那你就去死吧！”
梨落毫不驚懼，反而冷冷地諷刺他：“滄席太子動不動就殺人，怪不得見不到她！”
果不其然，滄席聽到她這句話，連忙鬆手。
滄席緊張地追問：“這麼說來，你見過她？”
身爲一介平民，居然得見劍靈，這必定會引來猜疑，梨落自然是不會承認：“民女每日在劍閣彈奏，怎麼可能見到滄席太子口中的那位女子，只是，民女知道，這世上任何女子，都不可能喜歡像滄席太子這麼暴戾的男子，對你避而不見是再正常不過了！”
滄席生平還是第二次見到這麼不畏懼他的女子，微微一怔，心中的殺意也收斂了。
他似笑非笑地靠近梨落，問道：“那你爲什麼來見本太子？難道你不是女子？或者說，你喜歡本太子？”
梨落的神色沉了沉，反問：“滄席太子的召見，民女難道還能不見？如果能不來，民女一定不會來的！”
滄席盯着她，久久不語，在梨落低頭的那一刻，捏着她的下巴，笑道：“你這張嘴倒是伶俐！”
“……”
梨落摸不清楚這個人是喜是怒，這話是褒的還是貶的，唯有繼續沉默。
滄席放開她，走到一旁喝了一會酒，忽然又問道：“你會雪國的宮廷之樂，一定在雪國宮殿待過一段時日吧！你知不知道藏有雪國龍脈的山，是哪一座？若你替本太子找到，本太子一定會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梨落怔然，這才明白滄席爲什麼會奴役大量的雪國百姓去開山，只是，他尋找雪國龍脈做什麼？
梨落斂了斂神色，鼓起勇氣跟滄席談條件：“在回答之前，滄席太子能補鞥呢告訴民女，你爲什麼要找雪國的龍脈？”
果然，她的問話換來了滄席很是不屑的一笑：“笑話，本太子爲什麼告訴你？”
梨落並沒有因此退縮：“同理，民女爲什麼要告訴你？”
“你——”滄席被她的不識擡舉激怒了，殺意涌現，“你當真不怕死？”
梨落心中冷笑一聲，問道：“民女怕死，就不會被殺？”
滄席沉默以對，答案顯而易見！
他靜靜地凝視着梨落，發現在平凡的容貌之下，有着一雙如火般熾熱的明眸，與當年的悲風何其的相似，忍不住面露一絲悅色。
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想讓這位膽大妄爲的雪國女子活下去，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爲悲風所做的事，於是坦然說道：“好，本太子告訴你也無妨！本太子要替她重塑肉身，就差這最後的雪國龍脈之氣！”
梨落怔住了，她做夢都沒想到這殘暴的滄席居然要逆天而行，更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自私，爲了一己之私，禍害整個國家！
滄席見梨落沉默不語，不耐煩地催促道：“現在你告訴本太子，哪座山是雪國龍脈的所在？”
梨落斬釘截鐵地拒絕：“很抱歉，民女不知道！”
她相信，滄席之所以抓了大量的雪國皇室貴族河戰士，是因爲要逼他們說出雪國龍脈的所在，只是沒有如他所願，所以他就殘忍地將他們全部殺害！
若是滄席找不到龍脈的所在，那被殺的雪國貴族子弟和戰士就會更多，她不能讓滄席繼續殘害她的同胞，只好挺而走向：“滄席太子，民女雖然不知道龍脈在何處，可是民女知道，有一個人肯定會知道。”
滄席瞬間來了興致：“哦？什麼人？”
梨落別有用心地告訴他：“她是雪國曾經的禁衛軍統領的女兒，阿九姑娘，現在她叫做莫煙，是青炎國辰領域的領主的姐姐。”
“哦？是她？雪國第一美人？”
滄席對莫煙的印象很是深刻，畢竟，莫煙是離淵最愛的女子，是雪國的女神，是和墨炎一起屢次擊退齊丹軍隊的奇女子。
擁有這般背景的女子，足夠讓他相信，莫煙知道雪國龍脈的所在。
“行了，你回齊雪宮吧!”
“是！”
梨落佯作恭敬地轉身離開，她堅信，只要滄席去找莫煙，那麼，墨炎必定會出現！
墨炎是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姐姐的，況且，滄席還是曾經差點殺死他的人！
回到了齊雪宮，梨落思量了片刻，決定冒險一次，因爲已經別無選擇了。
她偷偷走進劍閣找悲風：“悲風，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殺了滄席!”
悲風現身，憂傷的眸子裡帶着一種視死如歸的堅定：“殺了我！滄席當初爲了將我囚禁在身邊，將他的心頭血滴落在我的靈魄上，與我生死相連。若是我死了，他一定活不了。”
梨落很是不解：“爲什麼非要採取這種方式？直接殺了滄席，你還能活着，不是麼？”
悲風看向梨落，反問：“你殺不了滄席，不是麼？”
梨落無以言對，她即便恢復了，也無法殺死滄席。滄席擁有一把凌雲刀，這把刀能削減一半這世間的法攻技能。
沉吟了片刻，梨落唯有遵照悲風的意願，選擇悲風的提議； “可你是劍靈，我只是區區凡人，怎麼殺你？”
的確，凡人是沒有能力殺死劍靈的，只是，悲風神情篤定地表示：“別人不可能，但你可以，因爲你是華蓮一族的黑髮雪女。”
梨落異常震驚，警惕地後退：“你怎麼知道？”
悲風解釋道：“你身上所施展的法術只是改變了表象，而我們劍靈所見的是萬物的本質！”
梨落釋然，繼續問道：“我要怎麼做才能殺了你？”
悲風繼續說話，她的話裡總帶着一種沉重的哀痛：“靈，是因爲產生了神識才出現的，你只要毀滅了我的神識世界，我就不存在了！這世上唯一能進入萬物的神識世界裡，只有你，黑髮雪女！”
梨落聽到悲風的話，這才驚覺原來自己還有這樣驚人的能力，只是，現在她不能使用法攻技能，怎麼辦纔好呢？
她低頭問書蟲：“書蟲，能讓我短時間內恢復法攻技能麼？”
書蟲靈動地轉了轉眼珠，看向悲風，道：“本來是沒有，現在有了！”
悲風會意，接下了書蟲下面的話：“我是劍靈，可以幫你恢復，只是三天內不能讓任何人打擾，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
梨落沉吟了片刻，覺得這件事情並不難辦，於是鄭重地說道：“等我消息！”
說着，她腳步有些急促地走出了劍閣，不顧阻攔地前去找滄席。
滄席對她的肆意闖入趕到很是不悅： “本太子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小小的雪國樂師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別以爲本太子不會殺你？”
梨落不想跟滄席在無謂的事情上纏磨，直截了當地向滄席提出：“滄席太子，民女不想留在這裡，求太子放民女離去。”
滄席覺得她這是在異想天開，不屑地嗤笑一聲：“哼，你覺得可能麼？”
梨落早就料到會這樣，胸有成竹地笑道：“若是我讓悲風見你呢？”
滄席連忙緊張起來：“你真能做到？”
梨落見是時機，適當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要你派人嚴加把手劍閣，三日內不許任何人靠近劍閣，我保證讓悲風親自來找你！”
滄席喜上眉梢，不管梨落說的話是不是真實，立刻答應：“好，本太子就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敢欺騙本太子，本太子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梨落隱晦地笑了：“一言爲定！”
說完，她轉身離開，並沒有瞧見身後的滄席，他瞧着她那複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