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預言者……有可能就是限制級異能者1001?”姬明歡一愣。
柯奧潔娜耷拉着眼瞼,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個王庭隊的叛徒似乎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麻煩,和她還在鯨中箱庭時給姬明歡留下的印象如出一轍,甚至那時的表演賽,包括在李清平在內的所有王庭隊成員都亮了相,只有柯奧潔娜一人找了理由推脫。
由此可見,她到底得有多懶。
姬明歡低着頭思考了片刻,腦海中的思緒凌亂,他想,如果預言者真的是限制級1001,那過幾天會有一個限制級異能者來見我?開什麼玩笑,這風險我可承擔不起。
片刻之後,他擡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冷色的天花板,冷色的燈光,冷色的人臉,一切都是空寂且冷清的。
可姬明歡此時說話的語氣,卻不盡如此,“呃……你的意思是,限制級異能者1001還活着?”
“是的,有這個可能。”柯奧潔娜託着腮,心不在焉地用眼角餘光看着地板。
“然後他閒着無聊,造謠污衊一個小學生,害那個小學生被關進了這個破地方,被迫成爲了黑化小學生?”
“有這個可能。”柯奧潔娜懨懨地說。
“我懂了,他一定是想我和他打一架,看看誰纔是最厲害的限制級。”
“有這個可能。”柯奧潔娜打了個呵欠。
“你是復讀機麼?”
“有這個可能。”丸子頭女人說,她的語氣就像是一個上課時講了兩分鐘課,就巴不得在講臺上坐着玩手機讓學生自習的教師。
姬明歡看得出來,這人似乎也不樂意在救世會打工上班,陪小孩子說話對她來說是一種極刑。
如果說導師巴不得對他各種奉承,那柯奧潔娜的態度就是我只是來上班的,世界毀滅和我有什麼關係,毀不毀滅我都得下班吧?
“你們這麼想的證據是什麼?”姬明歡沒好氣地問。
柯奧潔娜懶洋洋地說,“因爲預言者已經在大大小小的事件上幫助了我們無數回,替我們避開了無數起人類劫難,這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她頓了頓:“能夠預知未來,並且預知的事件幾乎與發生的現實分毫不差;世界上要說有這麼一個能力者存在,那他只能是一個限制級異能者。”
姬明歡聽着聽着,原本忐忑又不安的心情當場冷卻了下來。
他無奈擡眼,幾乎一字一句地推測道:“然後,因爲限制級異能者屈指可數,到現在爲止世界上只出現了我和1001,所以你們判斷限制級1001有可能還活着?”
“對。”
“哦,原來是這麼沒邏輯的推論啊,那沒事了。”他嘆了口氣,說,“什麼毀滅世界,什麼預知未來,以後遇到什麼事全都把鍋甩給限制級就完事了唄。”
“這就是限制級,厲害吧?”柯奧潔娜漫不經心地問,“其實我也沒見過限制級有什麼能力,覺得他們把你一個小孩抓進來挺大驚小怪的。”
“對吧?”姬明歡淡淡地說,“好歹等我先毀滅了世界再說,你們這就是先射箭再畫靶,小學生就沒有人身權利了麼?”
“嗯。”柯奧潔娜敷衍地點頭,打了個哈欠,“其實體量稍微大一點的組織都會這樣,比起追求正確,高層更會側重於追求‘不犯錯’,而像我這種小人物嘛……就只需要吃吃喝喝,想想下班後做什麼就可以了。”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姬明歡的頭頂,“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不準摸我頭,我爸爸媽媽都沒摸過我,哦……我沒爸爸媽媽啊,那沒事了。”
姬明歡說着拍開了她的手,託着腮,無奈地打量着她。
眼前這個扎着丸子頭的女人給他的印象的確就是成天一副恨不得早點下班的樣子,怪不得當初鯨中箱庭一出事,柯奧潔娜扔下王子和皇后立馬就跑路了,半秒都不願意多留。
這就是一個打工人該有的精神和態度啊,哪有人爲老闆賣命的?
“行了,導師不是回來了麼?”他說,“趕緊讓他接你的班吧,你以後別來了,天天看着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搞得我也有些精神萎靡了。”
“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以爲我很喜歡待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陪你們這些小孩玩心理輔導麼?像我這種美少女就該打扮一下,和朋友去日本牛郎店點牛郎玩。”
“我要哭了。世界毀滅有你一份功勞。”
“乖,剛纔的話當我沒說。”
柯奧潔娜一邊慵懶地說着,一邊擡起手腕看了眼手錶,“我走了,拜拜,限制級小朋友。”說完,她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插入白大褂口袋,挪步走出了監禁室。
片刻之後,金屬大門又一次敞開,一身白大褂、鼻樑上戴着無框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沉着一張臉,慢慢挪步在姬明歡的對面坐下。
“哈嘍。”姬明歡擡起頭,欣賞着他臉上的表情,“好久不見,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說實話,在知道傀儡之父的長相和導師一模一樣之後,姬明歡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抱着僥倖心理,一直在心裡祈禱,他在幫助老爹和大哥復仇的同時,能夠順便把導師弄死,這樣一來就是一石二鳥。
但是既然這個男人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就說明漆原琉璃交代的情報是正確的,傀儡之父只不過是導師的克隆體,這個悶騷繃帶風衣男並非導師本人在扮演。
“姬明歡。”導師在桌面上放下了保溫杯,說,“對不起,我這段時間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沒空回來陪你,你無聊麼?”
“不會吧?你真的像柯奧潔娜說的那樣,把我當成你的小知己了啊?”姬明歡譏諷道,“還是說,你覺得我這個黑化小學生會有什麼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可能?”
導師沉默着。
姬明歡第一次見他這麼沉默,不過心裡也知道對方是在惺惺作態。
從無人島事件結束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如果導師心裡有什麼情緒,那也早該消化完了。
“孔佑靈,她真的能說話了麼?”他託着腮移開目光,隨口問。
“是的。”
“嚯,那我應該感謝你咯。”姬明歡低聲說,“對事不對人,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你居然真把她的聽力和說話的能力都救了回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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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對我客氣,這是我的分內工作。”導師搖搖頭,“我本來就該輔佐你們,讓你們的身心更好地成長。”
“呃……你指的是一開始往死裡電我?還找個人在我面前唱紅黑臉?”
“也許我一開始因爲壓力太大,導致對你做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行爲,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我已經在悔改了。”
“悔改在哪裡?難道不是發現那一套對我沒用,所以纔不用了麼?”
導師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也是人,一個平庸的人而已。任何人在巨大的壓力下,都有可能會做出錯誤的判斷,畢竟我管着的可是一個能夠毀滅世界的小孩啊……”
姬明歡打斷了他,“別扯了,我更好奇,這段時間你沒讓孔佑靈做什麼壞事吧?”
“你指的是?”
“就像上次那樣,讓幾個實驗者自殺。”姬明歡平靜地說,“我覺得你那次的行爲,只是在試探我的態度而已,你絕對有什麼預謀,對麼?”
“我怎麼可能會想那麼多,更不可能會利用一個無辜女孩的力量。”導師嘆口氣,搖了搖頭,“姬明歡,你還是一如既往,把我想得太壞了。”
“好好好,你最好別讓我知道。”姬明歡說,“我不覺得她會把這幾天的事情瞞着我,到時我和她一見面,我就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頓了頓:“還是說你心虛了,不敢讓我們見面了?”
其實姬明歡也好奇,導師在消失的整整幾天時間裡到底做了什麼?
說是在幫助孔佑靈找回說話能力,但他可不信導師會在“虹翼討伐噬光蜂”的這種關鍵節點,跑去幹這種對他們來說不亞於觀光度假的、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難不成,是湖獵?”思緒落到這兒,姬明歡忽然一怔。
他還記得以前導師曾經說過,他想借助孔佑靈的力量,在湖獵四人的腦海中種下一個精神烙印,方便以此控制驅魔人勢力的平衡。
而導師消失了整整幾天時間,還是帶着孔佑靈一起,很有可能就是爲了前些天他說過的想法。
照着這個思路推進,如果湖獵的人真的中招了,那就有點恐怖了。
要知道現在一號機的家人和三號機都圍繞着湖獵的地盤行動,湖獵還即將與年獸大君開戰,屆時白鴉旅團會從日本遠赴而來摻上一腳,也就是說,他手頭的三具機體都會和湖獵牽扯上關係。
如果在這個關鍵的節骨點,救世會對湖獵的四人動了手腳,那將會造成的影響可是破壞性的巨大——不僅惡魔大君和白鴉旅團會受到影響,一號機的家人也會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
而經過無人島一戰,導師肯定知道了藍弧和鬼鍾等人與黑蛹的關係。
如果導師知道殺死了漆原琉璃、織田英豪、傀儡之父等人的兇手,此時此刻都待在湖獵的地盤裡,被湖獵的勢力庇護着,那麼一號機家人的安全狀況就急轉直下了。
“糟了,湖獵的人難道真的已經中招了?”姬明歡心中暗想,“這可怎麼辦,只要有這個可能性,我就必須去驗證,可是一號機體可沒有精神系異能,沒辦法確認湖獵四個人的情況。”
“再想想,仔細想想……除了孔佑靈和導師,在這個世界上剩下的精神系異能者裡,可以確認湖獵有沒有被動手腳的人,也許就只有旅團的醫生——‘流川千葉’吧,正好旅團會和湖獵接觸,我到時看看能不能從醫生那裡問出一點什麼。”
他搖了搖頭,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收回亂七八糟的思緒。
“孔佑靈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等會兒就讓你們見面。”導師說。
“好,反正不管你瞞着我什麼,我到時問問孔佑靈就知道了。”姬明歡說,“所以你爲什麼這麼不開心?家裡死人了麼?”
“我家裡沒人。”
“好樣的。”導師沉默了片刻,“姬明歡,我們安插在虹翼裡的四個人全都死了,包括你見過一面的‘漆原琉璃’,他們沒人倖存下來,哪怕一個人也沒有。”
“被噬光蜂吃掉了?”姬明歡一愣。
“不,是被人殺死的。”導師搖了搖頭,沉吟道,“根據我們從虹翼那邊取得的情報,目前我可以確定的那些人裡有一條永淵之鯊,那個來自箱庭的王子‘西澤爾’,超級罪犯‘鬼鍾’,湖獵的隱形執行人‘蘇蔚’,逃犯‘幕瀧’,‘藍弧’,最後還有……‘黑蛹’。”
說到最後這個名字,導師驀地擡起頭來,認真而安靜地端量着姬明歡的眼神。
姬明歡的眼裡平靜無波,只是眉毛微微挑起,臉色似乎有些驚訝。
“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問。
導師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拿起保溫杯,擰開,抿了一口茶水。
他說,“根據我們的調查,藍弧的真實身份是一個生長在黎京的男孩,他叫做‘顧綺野’,鬼鐘的真實身份則是一個在失去妻子之後自暴自棄的老男人,他叫作‘顧卓案’。
“而鬼鐘的妻子‘蘇穎’,便死在了五年前老京麥街區的一場意外災難裡,那時我們安插在虹翼的成員‘傀儡之父’正在那片街區執行任務,爲了對抗一個天災級的逃犯,不得已動用了傀儡‘喚星者’,從而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姬明歡想了想:“所以,他們其實是來找虹翼報仇的,早就蓄謀已久?”
“沒錯,而且他們還調查出了我們安插在虹翼裡的其他人。”導師點點頭,“不然沒法解釋,他們爲什麼只對我們的人動了手,虹翼的其他成員毫髮無傷。”
“我的天吶,什麼狗血劇情。”姬明歡說,“那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姬明歡,這件事的影響巨大,已經在整個救世會內部掀起了巨大的動盪……”
“不然呢?你們死了那麼多天災級,先是尤利烏斯,後是四個虹翼間諜。”
“對,現在無論高層還是基層人員,都在討論着這件事情,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導師雙手扶額,“我們安插進虹翼的人員死了,這意味着我們尋求的平衡也破滅了。接下來的事情不知道會怎麼發展,一切都亂了,全都亂了,已經完全脫離了我們的發展。”
Wωω▪ttκā n▪CO 姬明歡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心說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啊,你也有這一天,不過這只是開頭而已,我們的賬還沒算完。
“對不起,時隔那麼多天,剛見面就和你倒苦水。”導師輕輕嘆氣,“但我們現在面臨着一個很敏感的問題,必須向你確認。”
“什麼?”
“還記得上次的箱庭事件麼?”
“記得,鯨中箱庭毀滅了。”
“我們已經知道真相了,在這次噬光蜂事件裡,那條永淵之鯊和三王子西澤爾作爲黑蛹一方的陣營,出現在了無人島上,這足以證明早就箱庭破滅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們便已經與黑蛹產生了一定的關聯。”
“我去,這個黑蛹可太壞了。”姬明歡睜大了眼睛,感慨道。
“以及北海道監獄‘新葉鄉’事件,在漆原琉璃的報告裡,那時也出現了永淵之鯊的身影,這意味着那件事同樣也有可能與‘黑蛹’有關。”導師幾乎一字一頓地說。
“我靠,那這個黑蛹真的是壞事做盡啊。”
“對,無論是箱庭事件,還是無人島事件,都與黑蛹有着聯繫,迄今爲止,這是幾年裡唯數幾件超過了救世會掌控的事件,先是鯨中箱庭被滅,導致超人種的生態平衡產生巨大動盪,再是尤利烏斯死了,最後是我們的臥底全滅……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黑蛹這個人物出現開始的。”
導師頓了頓,“姬明歡,對於這個人物,你真的……沒有什麼印象麼?”
說完,他緩緩地擡起頭來,直視着姬明歡的面孔,彷彿想就這麼看進他的眼睛裡,洞察他內心深處的動向。
“沒有。”姬明歡搖了搖頭,“我只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傻不拉幾的,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導師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姬明歡從來沒在導師臉上見過這麼沉悶而陰鬱的神情,這樣看來導師是真的被激怒了。
良久過後,導師才收回目光,抑制着內心的憤怒,抿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溫熱茶水,“我們接下來會用盡一切方法把黑蛹抓回來,到時我會讓他和你見一面,你做好心理準備。”
“好啊,那我接下來要見的人可就多了,又是預言者,又是什麼黑蛹白蛹的。”姬明歡說,“真熱鬧,我都已經被關得有些空虛寂寞冷了。”
導師沉默了片刻,從椅子上起身,揹着雙手走了,“孔佑靈就快來了。”
金屬大門轟隆隆地敞開,導師的背影沒入了走道的強光裡,但大門並未立即關上。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病號服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耷拉着眼瞼,雪白的額發遮住了眼睛,步伐輕盈卻又緩慢。
大門閉合而上,孔佑靈那雙畏光的眼睛慢慢適應光線,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有兩隻手從身後伸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愣了愣,伸出手,想掰開姬明歡的手,卻做不到,最後鼓着面頰生悶氣。
“聽說我們的小企鵝會說話了。”他輕聲說,“真的假的,讓我聽一聽。”
孔佑靈不說話。
“說話。”
孔佑靈別開臉頰。
“實在不行你咕咕嘎嘎兩句吧。”
“咕咕嘎嘎。”
姬明歡愣住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鬆開了捂着她眼睛的雙手。孔佑靈轉過身來,擡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安靜地看着她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抱住了她,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沙啞地說,“你真的能說話啦……真好。”
孔佑靈微微一愣,而後眼睛也微微紅了,“我好想對你說話的。”
“我知道。”
“也一直想聽見你的聲音。”
“我知道,現在都可以了。”
兩人像小動物一樣額頭貼着額頭,輕聲地低語着。
這時候,金屬大門又一次敞開了,走道上有四個小小的身影,頂着駭人的強光走了進來。
他們慢慢適應了監禁室內柔和的光線,撐開眼瞼,於是便看見了這一幕。
孩子們驚呆了,隨後一個個地面紅耳赤了起來。
馬里奧放下游戲機,感喟地“哦——”了一聲,然後鼓了鼓掌。
商小尺先是低下了頭,攥緊拳頭,“叛徒……不可饒恕。”
孫長空皺起眉頭用手捂臉,又從手指的縫隙裡,又羞又惱地看着她們,“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哇,姬明歡!”
菲里奧不知道該說什麼,尾巴翹來翹去,耳朵高高豎起。
“你們快看,企鵝怪獸會說話了。”姬明歡壓根不在乎他們的目光。
他抽了抽鼻子,感動得鼻涕和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指着孔佑靈,像是炫耀着世間最大的寶物那樣說,“你們快看啊——!”
“真的假的?”馬里奧挑了挑眉,不信邪地看向孔佑靈。
“小靈能說話了?”孫長空也呆了呆,腦袋和火紅色的眉毛一起歪了歪。
商小尺也愣了愣,只有菲里奧“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隨後一臉期待地看着白髮女孩,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
到了這一刻,姬明歡終於平復了心情,他哼哼地說,“當然是真的,不信我讓她咕咕嘎嘎一句給你們聽。”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白髮女孩的身上,她的樣子並不侷促不安,因爲有姬明歡站在她的身邊。
孔佑靈想了想,嘴脣翕動,低低地念出了他們的名字,“大姐頭……貓里奧……菲里奧……商小尺。”
清清淡淡的話音落下,整個監禁室都安靜了一秒鐘,馬里奧和商小尺兩人呆住了。
孫長空和菲里奧呆愣了一會兒,隨後兩人一擁而上,抱住了孔佑靈。冷色天花板下,有人笑着有人哭着有人發着呆。
姬明歡忽然又想哭了,見企鵝怪獸那邊已經騰不出位置,她被大姐頭和大狗狗抱得喘不過氣,於是乾脆摟住了商小尺和馬里奧。
馬里奧嫌棄地咂了咂舌,商小尺卻是呆在原地,慢慢低下了頭,默默地看着他的表情。她從來沒在姬明歡臉上看見那樣的表情。
“叛徒,好遜哦……”商小尺低聲說,然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