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華總什麼都沒有說。
但我憑感覺意識到，應該是有什麼大事，否則華總不會是那樣的語氣。
於是我忙跟美姨還有她那個老闆作別。
美姨跟了出來，“秦政，你怎麼了？是不是她聽到了剛纔你說的話，你有點不好意思了？沒事兒，我和她關係挺不錯的，她不至於介意。”
我說道，“那倒不是，我也沒有那麼臉皮薄，我是真的有點急事兒，剛纔是我們老闆的電話，讓我趕緊到公司去呢。”
美姨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好吧，我還打算讓你幫我來殺一殺價呢，我和她太熟悉，不太好開口還價。”
我笑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先去公司，看看到底有什麼事兒，如果不是什麼急事兒的話，我處理完了再過來幫你。”
美姨點了點頭，“行，那你趕緊去吧。”
我回頭上了車，然後急忙往公司開去。
一路上，我暗暗猜測，是不是陸雅婷又跟他提了要回來的事情，惹怒了華總，因此華總認爲是我教唆陸雅婷的，所以要跟我發火。
但想一想，如果只是這點事兒的話，那我覺得他在電話裡就完全可以說了，沒必要非要讓我去公司當面訓斥我吧？
再說，就算非要當面訓斥，難道就不能等明天我去了公司以後再訓？
所以我感覺，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可工作上，又能有什麼事情惹他不高興呢？最近我們的方案已經完善，甚至可以說近乎完美了，按照這個進度來執行的話，打敗宏遠的項目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又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我懷着忐忑的心情，開着車到了公司。
上了樓以後，走進公司，發現其他同事都已經走光了，只有華總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我走了過去，見華總躺在椅子上默默抽着煙，而整個屋子裡都已經煙霧繚繞了。
我敲了敲門，華總這才從沉思中醒來，說道，“進來吧。”
我走了過去，問道，“華總，這麼着急叫我來，什麼事兒？”
華總沒有說話，依然抽菸，過了一會兒，纔回頭看着我，說道，“秦政，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呀。”
我一愣，問道，“什麼事兒不對？”
華總吐出一口煙，說道，“宏遠的策略總案。”
我一愣，原來是這事兒，也對，現在這時候，也只有這種事情能讓華總如此焦慮和沉重了。
“怎麼不對？”我問道，“咱們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是針對他們的呀。”
“節點。”華總說道，“他們啓幕活動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一月六號。”我脫口而出。
每天都在研究他們的方案，所以這些東西早已經爛熟於心。
“沒錯，是一月六號，現在已經馬上要到一月份了，沒有幾天時間了，可濱海商會那邊我的朋友告訴我，並沒有接到宏遠的任何預約。”華總說道。
我一愣，如果真是這樣，就確實有些不合理了，商會的會員都是些企業家，他們的時間寶貴且不確定，因此的商會的集體活動，都是要提前至少半個月預約的。
而直到現在，宏遠竟然都沒有向他們預約這場啓幕活動，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華總擡頭看着我，“這事兒你怎麼看？”
“您商會裡的朋友……可靠麼？”我問道。
“當然可靠。”華總說道，“這個消息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你不必質疑。”
我一愣，“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就只有兩種可能了，第一，咱們拿到的，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真正的營銷方案，第二種可能……”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們有可能發覺了方案泄露，因此調整了策略。”
華總面色沉重，又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這才說道，“對，現在也只有這兩種可能，”他看了我一眼，頓了一下，才說道，“那你覺得……這兩種可能，更偏向於哪種呢？”
我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還真說不好，五五開吧，我覺得都有可能，因爲我並不知道你們拿到的這個方案的來源，所以，不好確定它的真實性。”
華總依然保持着那個凝視的目光看着我，問道，“你真的這麼想？”
我對他的這個目光有些疑惑，說道，“是啊。”
華總說道，“可我並不這麼認爲，我覺得我們拿到的是假的方案的可能性不大。”
我一愣，問道，“爲什麼？”
“我問你，就你的感覺，宏遠的那個方案怎麼樣？”華總問我。
“很不錯啊。”我說道。
“說的具體一些。”華總要求道。
“首先它不光很詳細，很嚴謹，而且很巧妙，且充滿了創意，無論是營銷時間的選擇以及營銷節奏的把控，或者營銷事件的選擇，都是花了心思的。”我說道。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華總說道，“你覺得，如果這只是宏遠拿出來爲了迷惑我們的一個假的方案，能做到這個水準？你覺得可能麼？”
我一愣，這倒是有道理的，如果只是爲了迷惑我們，確實沒有必要做的如此詳細和用心。
“所以，這個事情，一定是他們已經發覺了自己的方案泄露了。”華總篤定的說道。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發現他一直在觀察我。
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他爲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也明白了，爲什麼他只是把我一個人叫到這裡來，而並沒有叫趙志強。
因爲，他懷疑是我泄露了這件事情！
“華總，你……不會是懷疑這事兒是我泄露的吧？”我問道。
華總半晌不語，只是沉默的看着我，默默抽菸。
看來，他確實是在懷疑我，因爲整件事情，華總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們三個。
而在我們三個人中間，趙志強一直都是在積極的推動這件事的那個人，所以他泄露的可能性並不大，而我，之前就有對此排斥的意向，不懷疑我，還能懷疑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