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您罩着我，趙志強纔不敢把我怎麼樣，您要是一走，我還混得下去麼？”祁夢春哭道。
“你做的很不錯。”我安慰祁夢春說道，“就算不在這裡做了，去別的地方也一定能做好。”
“可是……到了別的地方，還能碰到你這麼好的領導麼？”祁夢春擦了下眼淚說道，“我工作這麼長時間了，就沒有遇到過您這麼好的領導。”
“你之所以沒有遇到過我這樣的領導，那是因爲，我根本就不適合做領導。”我苦笑道。“我要是真的夠格，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以前趙志強這麼說，我還不覺得，現在我也這麼認爲，我確實根本不適合做這個位置，這個位置上，不僅要工作能力，還要有心眼，我差的還遠呢。”
“可是您在我心裡是最好的領導！”祁夢春激動道。
“謝謝。”我哽咽道，“好啦，別這麼哭喪着臉，不就是失業了嘛，多大點事兒，我都沒有放在心上，你有什麼好哭的？”
“秦總，您去哪兒？我跟着您走！”祁夢春說道。
“我？”我愣了一下，“我還沒考慮過這事兒呢，最近太累了，正好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休息，到時候再說吧。”
祁夢春低頭默默垂淚。
“你放心吧，”我說道，“我走了以後，如果你實在幹不下去了，給我說一聲，我幫你介紹工作。”
“可是……我真的捨不得您……”祁夢春眼淚不止，“我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華總他能這麼糊塗，明顯就是有人陷害您呀！”
正說着，忽然趙志強推門進來，笑道，“秦總，您這是要幹嘛呀？”
“如你所願，滾蛋了唄。”我說道。
“哎呦，這話怎麼說的？”趙志強裝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你說咱們共事也沒多久，我可真捨不得您走。”
“別假惺惺的噁心人了行麼？”祁夢春氣道。
趙志強一點也不生氣，笑道，“哎呦，這是怎麼了？夢春，怎麼哭成這樣啊？”
“跟你有什麼關係？”祁夢春沒好氣道。
“嘖嘖嘖，還是這麼有脾氣呀。”趙志強笑道，“你說你這麼大脾氣，這麼目無領導，秦總走了以後，你還怎麼在公司混的下去？”
“關你屁事！”祁夢春氣道，“混不下去我就不混了！”
“那別呀。”趙志強笑道，“我一直還是蠻欣賞你的，現在秦總走了，我看實在不行，你就去我那給我當秘書吧？放心，我會像秦總一樣疼愛你呵護你的。”
“我纔不稀罕！”祁夢春怒道，“我就是去要飯，也不會爲你工作！”
“嘖嘖，真有骨氣。”趙志強笑道，“那你怎麼不現在就辭職，追隨你敬愛的秦總去呢？”
“辭職就辭職！”祁夢春氣道，“我現在就辭職！”
我急忙攔住她，對趙志強說道，“趙志強，你怎麼對我，我無所謂，但是夢春她是無辜的，如果你還算個男人的話，就不要針對她。”
“哎呦，這麼袒護她呀？”趙志強笑道，“你們倆這關係既然這麼不一般，那你把她也帶走唄？讓她繼續好好伺候你唄，怎麼？沒那個本事了吧？自己以後吃飯都沒有着落了，還顧得上她？我告訴你吧秦政，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副裝模作樣的德行，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我告訴你，你也就是被華總庇護着，才活的人模狗樣的，離開了華總，你特麼狗屁都不是！”
“你特麼再給老子說一遍？”我登時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了趙志強的衣領，一拳就打在了趙志強的臉上，直將他打的栽倒在地！
我上前一把抓住他，想要繼續暴揍這雜碎。
“住手！”門外突然傳來了華總的聲音。
我擡頭一看，不知道華總什麼時候回來了，鐵青着臉看着我。
“秦政，你想幹什麼？”華總厲聲呵斥我。
我十分氣苦，只好放開了趙志強。
趙志強笑道，“沒事兒華總，秦總他可能就是一時生氣，能理解，他還年輕嘛，容易衝動。”
“謝謝你的理解啊。”我冷笑一聲。
我抱起我自己的東西，悻悻的走了出來，在公司所有同事異樣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公司。
……
這，又是一個難捱的夜。
我很痛苦，可又不想借酒精來麻痹自己，因爲我想想清楚一些事情。
可想了一夜，依然茫然無措。
我站在窗前抽菸，窗外城市浮華的夜景，印照着我內心的失落和失望。
我確實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深深的失望，我沒有做錯什麼，卻不知道爲何會搞成現在這副模樣。
或許是我真的不懂成年人世界裡的規則，也不願意直面那些人性深處的詭詐。
我一直努力試圖想讓自己變得成熟起來，卻始終無法面對那些殘忍的裸裸的人心，對這些依然沒有任何提防。
我想不通，難道就不能只純粹的做一件事，非要用那些爾虞我詐的手段，傷害別人，踩在別人的頭上，才能創造價值，才能達到目的？
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或許吧。
或許人的痛苦很大一部分來源於他始終分不清理想與現實，更不該指望別人一直活在他的理想國中。
世界就像一片泡沫，當你看破了泡沫的虛假，也就不願意再去追尋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真誠了……
……
手機的鬧鐘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拿過手機一看，發現已經八點半了，慌忙起牀，直奔衛生間洗漱，洗漱了一半，才忽然愣住，因爲我發現，我已經不用去上班了。
我含着一嘴的泡沫楞在了那裡，望着鏡子裡的自己，一時間，一股巨大的失落涌上心頭。
我擦了嘴，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坐在沙發上，清晨的朝陽，照進窗來，讓一切變得慵懶，我長嘆一口氣，躺在了沙發上，感到茫然若失。
我就那麼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天，直到晚上的時候，才感到飢腸轆轆，正準備出去吃點什麼。
手機忽然響了，我拿過來，發現是陸雅婷發來的信息。
“秦政，我爸說的，都是真的？”
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