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完羽靈這句話後，我忽然就明白了她一直以來所說的她的那個計劃。
之前一直只是聽她說有個計劃，可她從未說過究竟是什麼計劃，我以爲是關於她對宏遠集團的規劃，原來，她心裡一直惦記着幫她爸爸報仇，想搞垮賈總。
當然，對我而言，這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從賈總對她父親做過的事情，從她向來對賈總的種種來看，她有這計劃一點兒也不令人意外。
只是，她一直都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說明她對此有所保留，大概是會泄密吧，而我偏偏又無意中聽到了這些，多少有一種撞破了別人秘密的感覺。
一時間，我有些進退失據，不知道該上前打招呼，還是該偷偷溜走。
猶豫了半晌，我還是決定偷偷離開。
可就在我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誰料身後卻傳來了羽靈的聲音，“秦政？”
我一愣，她大概也從背影中無法判斷是不是我，語氣中帶着試探。
沒辦法，我只好緩緩轉過身去，衝羽靈笑了一下，多少有些尷尬。
其實我不是有意聽到的，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你怎麼在這兒？”羽靈十分意外的說道，“你……是來找我的？”
我尷尬一笑，“不是，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我……也是出來散散心。”
羽靈笑了起來，說道，“喂，你不是說我給你說的這方法不管用麼？”
“我……我就是……吃的太飽了，出來散散步而已。”我說道，“誰知道在這兒碰到你了。”
羽靈沒有笑，望着我，說道，“你現在恐怕……不只是出來散步那麼簡單吧。”
我一愣，“你……知道什麼？”
“當然知道了。”羽靈說道，“她現在身體怎麼樣？”
我有些意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羽靈說道，“幹嘛這麼意外？這又不是什麼秘密，那天三叔來看爺爺的時候說的。”
原來是冉宏志說的，這倒也合理，這人什麼小道消息都有，知道了也正常。
“沒想到她會這麼做。”羽靈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也正常，上次跟她說話，我能感覺到，她爸爸在她心裡很重要。”
我沒有說話，坐在了她旁邊，點了一根菸，猛抽了一口，望着遠處黑漆漆的海面，一語不發。
“你怎麼想的？”羽靈問我。
“沒想法，”我默默抽菸，大口大口的向夜空中吐出一縷縷的菸圈。
“我猜，這事兒，她一定是瞞着你的吧？”羽靈說道。
“嗯。”
“雖然我知道這事兒她也很爲難，也是身不由己，能理解，但我覺得，這事兒她不該瞞着你。”羽靈說道。
她的話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我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羽靈說道，“她和你在一起的啊，她的身體也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也是屬於你的，這事兒，她該跟你商量一下的。”
我意外的望着羽靈，她的話說出了我的心聲，也道出了我內心的憤懣。
是這樣的，這也的確是我生氣的原因，陸雅婷這個決定背後要犧牲的，畢竟不止是她一個人的身體和健康，還有我們兩個人的未來和幸福，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啊，她憑什麼可以一個人就做了決定。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觀點。”羽靈笑了一下，說道，“這種事兒只有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這個選擇有多難，不過……”
“不過什麼？”我問道。
“不過，我感覺，以她的性格，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恐怕……”
羽靈沒有說下去，不過我也明白她要說什麼，她的擔心和我是一樣的。
要麼說羽靈這麼年輕就可以掌控一個那樣龐大複雜的企業呢，她對人的判斷，對事物的判斷和敏銳程度，確實遠高於普通人。
羽靈見我默不作聲，愁眉不展，也明白她說中了我心裡的擔心，忙安慰我說道，“我只是猜測而已，或許，會有更好的結果呢。”
我苦笑，“沒事兒，你不用安慰我，經過了這麼多事，我現在也看開了，大不了就是這輩子不在一起唄，無所謂。愛情，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
羽靈一愣，帶着憂鬱的目光望着我，“別這樣，秦政，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我覺得，這件事關鍵其實還是在你，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我想，也不是完全無法挽回。”
我看着她，苦笑一下，說道，“你這不還是在安慰我，你覺得這事兒關鍵真的在我麼？”
羽靈一愣，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都懂，我也就不多說了，反正，你也要考慮清楚，這種手術的傷害，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就算你們都願意在一起，將來要面對的各種壓力，也是很大的。”
我掐了煙，將菸頭埋進沙子裡，說道，“我現在沒有任何想法，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好像也只有等待了。”
羽靈也沉默了，只有海浪輕輕拍岸的聲音，以及幾隻海鷗在遠處的啼叫聲。
黑魆魆的海面，遼闊而幽深，只有很遠很遠的地方，隱約能望到幾處燈火，不知道是船艦的燈光，還是指路的燈塔，總之很是模糊，我感覺像極了我眼下的處境，希望似有還無，看得見卻又摸不到。
“不說我了，”我問道，“爺爺的病情怎麼樣了？”
羽靈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太樂觀，三叔他們已經在給準備後事了。”
我一愣，沒想到這麼嚴重，一直還說要去看看老爺子，可誰知道，我這裡事情不斷，一直也沒有抽出時間來。
“明天我跟你去看看爺爺吧。”我說道。
羽靈說道，“算了，你還是先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說了啊，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我說道，“就這麼定了，明天你有時間的話，給我打電話，我跟你一起去。”
羽靈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過了片刻，才說道，“我……剛纔說的話，你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