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那個電話撥了過去，卻發現，手機是關機的。
我望着短信的內容，一時間感到詫異，會是誰呢？
美姨見我一臉詫異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事兒，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短信，你接着說吧，要找我談什麼事兒？”
美姨一笑，說道，“我是想，找你合作點事情。”
我一愣，“合作？”
“是啊。”美姨笑道，“我覺得是一個不錯的項目，我都構想的差不多了，今天扎你來談，如果你也覺得不錯，可以投資，那我就抓緊時間弄，在我回北京之前，就弄個差不多。”
“這可讓我有點意外。”我笑道，“你不會是打算重操舊業，搞你的小地攤吧？這次拉上我投資，是打算要徹底統治濱海的地攤兒界？”
美姨沒忍住笑了，“跟你說正事呢，你別這麼沒正經行不行？”
我也笑了起來，本來沒什麼，但忽然說了這個話題後，我感覺，美姨的目光中，有一些不自然。
我想，她一定也是和我一樣，回憶起了當初我們住在一起時，擺攤的那段時光了。
果然，美姨嘆了一口氣，攪動咖啡，說道，“時間過的真快啊，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我們爲了錢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也笑道，“是啊，確實沒想到，當初那個練攤的美女，現在居然要融資，一統濱海的地攤兒界，當初抓你的那些城管要是知道了，八成要氣死。”
美姨瞪我一眼，“你好像一點兒也沒變，還是這麼貧，這麼沒個正經。”
我一愣，心裡感嘆，如果真的可以不變，我真的寧願回到從前的那個我，那個不諳世事，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有見過那些人性中醜陋和黑暗的一面的我。
我寧願像那個時候一樣，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善良的。
美姨見我不語，說道，“我開玩笑的，人，怎麼可能不變呢，你現在都是企業的大老闆了，所以我這不才想着找你合作呢。”
“你說吧，什麼項目？”我問道。
美姨說道，“是這樣的，之前在北京，看過幾場話劇，覺得很不錯，現場的效果不錯，票賣的也不錯，可我想，濱海好像還沒有正兒八經做話劇的，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說不定可以做成，當然，”美姨笑了一下，說道，“也是爲了滿足我自己的一點愛好，以後不再摻和演藝圈了，如果可以演一演話劇，我覺得也不錯，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我想了一下，說道，“是這樣美姨，我覺得這事兒吧，可能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首先，你得分你的目的是什麼樣的。”
“什麼意思？”美姨問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作爲愛好，純粹只是爲了你高興去做，那當然也沒有問題，就當是花錢玩了。”我說道，“可如果你是站在商業投資的角度上去考慮，就沒那麼簡單，你首先要考慮的賺錢，以營利爲出發點的話，考慮的問題就很多了。”
“比如呢？”美姨問道。
“首先，市場需求，”我說道，“爲什麼濱海一直都沒有這樣的話劇團體？是市場的空白，還是本來沒有市場需求？畢竟，北京那邊消費者的文化層次和其他地方還是不同的，他們對精神文化食糧的需求本來就比較高，他們的文化產業可以做起來，但土壤不同，結果可能就不同，同樣的種子，在北京可以開花結果，但在濱海未必就能成，這是最主要的，得去做市場調查。其次，成本問題，在哪裡做，場地，演員劇本，導演，統籌這些東西都不是靠着熱情就能成的，尤其是演員和劇本，這兩樣是核心，就算我們真的有市場，弄不到好的話劇來，肯定也是不行的。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你的載體問題，比如你是不是要成立公司，以公司的形式來經營，這裡面的事情就更麻煩了，所以，目的不同，事情的做法就不同。”
美姨看着我，笑了，“瞧瞧，我剛纔還說你沒變呢，你瞧你現在，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看問題也夠透徹，不愧是當了老闆的人了。”
我也笑，“其實也不是，畢竟我做廣告也是文化產業，道理都是相通的。如果只是做爲愛好，其實也沒問題，就像那些小資們，想着開個咖啡店，既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有了小資的強調，又能養活了自己，但事實上，以這種目的出來開咖啡店和酒吧的，基本上都以倒閉而告終了。”
美姨笑了，說道，“你說的我都懂，其實這事兒，我真不是一時衝動，我琢磨很久了，我在那個圈裡也混了段時間了，有一些資源的，比如，有一些其實很有才華的編劇導演，以及演員，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出頭，打算告別這個行業，而他們也對話劇感興趣，這些人就可以合作，而且價格不會很高，這方面我可以搞定，至於市場這塊，我還真沒仔細想過，不過我想，也未必就不行吧，門票不會很貴，大家花得起錢看電影，就看得起話劇，只是得培養這樣的消費習慣，當然，這得你這樣專業的去做市場調研。”
我點了點頭。
“怎麼樣？”美姨問道，“秦總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笑，“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倒是可以弄，這樣吧，美姨，你讓我考慮考慮。”
美姨點點頭，“沒事兒，你有的是時間考慮，不着急，我這次回來就是做準備工作，而且，我也想好了，我投資一部分，你投資一部分，到時候真的盈利的話，我分文不要，賺的都是你的。”
我笑，“哪兒有這樣合作的？你投入這麼多精力，什麼都不要，圖什麼呀？”
“就像你說的，圖一開心唄。”美姨笑道，“我只是喜歡這個，至於錢，現在有這家咖啡廳，夠了。”
“那我也不能那麼做。”我說道，“這樣我不成了無良奸商了？”
美姨笑了起來，忽然她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來，沒有接電話，直接掛掉，臉色變得陰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