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睛的付鉑，像是一個鄰家男孩，再加長着一張娃娃臉，讓王聞弘也無法確定他的年紀。
付鉑把書包放到一側，叫來服務員，要了一份甜點和一杯抹茶，隨後，看着面前的王聞弘。
“您是《c future》的責編，王聞弘先生？”
“是啊。”王聞弘的眼神瞄了一眼付鉑的書包，“您是剛放學回來。”
“哪裡……”付鉑擺了擺手，隨後又好的看着王聞弘，“我看起來很年輕嗎？”
“應該是二十出頭吧？”王聞弘再次看了一眼付鉑。
皮膚在白皙透露着一抹紅潤，彷彿隨時都能擰出水來。
女生的皮膚，莫不過如此吧？
王聞弘心暗想道。
“三十……我今年滿三十。”付鉑笑道。
啊？
王聞弘驚訝地看着付鉑，這個傢伙竟然自己還小？
不是，他都已經三十了？自己年紀還小？
王聞弘有些想不太通。
“那你不是學生？”王聞弘再次瞄了一眼付鉑的書包。
“恰恰相反，我是一名老師，現在剛下班，學校在這兒附近。”付鉑解釋道。
“這附近有學校嗎？”
王聞弘還真沒在意過，不過，付鉑竟然是老師，應該很受學生的歡迎吧？
“沒錯，其實也不是常規的學校。嗯，是一所漫畫學校。”付鉑將一塊糕點送入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真是可愛……如果眼睛再大一些好了。
王聞弘心默想，回憶付鉑的話。
等等……
“漫畫學校？”王聞弘警察道。
漫畫學校最初在11區開始，後來，國內的一些機構也打起了漫畫學校的主意。
起初，這類機構的學期只是一年，爲了讓一部分基礎較差的漫畫家，快速成長起來。後來，隨着很多零基礎的學員加入，學習的時限也由最初的一年，發展成了兩年甚至三年，有些大學也開了漫畫專業的課程。
由於年限的不同，每個機構的課程也不盡相同，但大多數學校的目標只有一個——讓學生出道。
事實，頂尖的漫畫家很少是漫畫專業學校畢業的學生，這像最一流的作者，很少來自於系。
原因在於創作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它不止考驗一個人在專業方面的基本功，還考驗其他方面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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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畫功是可以通過學習獲得，但編撰精彩故事，卻很難教出來。
“沒錯，說起來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因爲，我們這所學校，在國內並不是很厲害。在虹川市，也只能排在第三或者第四。”
說到這些，付鉑的神色頗爲失落。
“你爲什麼不連載漫畫呢？我看你之前的畫功，很不錯。”
“畫功……有畫功沒什麼用。國內優秀的插畫師多了，但頂尖的漫畫家卻只有那幾個。漫畫和插畫，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兩者相差還是蠻多的。而且……”付鉑手指稍微劃了一下，“錢——我既然是漫畫老師，肯定對漫畫有所研究。在我看來，漫畫家都是投機者，幻想一部作品大火，改變自己的人生。”
“這種做法不能說不對，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渴望成爲成功的投機者。所以，在這部作品出來之前，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堅持多長時間。所以，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未來冒險。”
王聞弘認同付鉑的說法。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這是漫畫家。
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左原。
儘管他現在已經開始連載，但除了第一期的成績較好之外，其他的名次大多在10名開外。
這樣的成績，根本不能出版單行本。
這也意味着，他只能靠着稿費勉強度日，並且隨時有被腰斬的可能。
那點稿費，支付了助手的薪水以及日常開銷之外，不可能還有剩。
大家往往只看到那些光鮮亮麗的招牌漫畫家，但他們並不能代表漫畫家的整體，因爲他們已經站在了這個行業的頂端。
“我看了你在論壇連載的《聖武學院》，na很不錯，所以，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來我們這兒連載。”
“真的？”付鉑面露喜色，“可以在《c future》連載？”
“應該可以。如果好好打磨，能成爲《c future》的招牌。”王聞弘語氣堅定。
“可是……如果能夠去做職業漫畫家，我的生活也沒有保障。”付鉑有些擔憂。
“應該不會。我作爲編輯，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王聞弘勸說道，“我很看好《聖武學院》。”
“這樣啊……”付鉑猶豫不決。
“相信我，我在這一個行業，也混了六七年，看人從來……咳咳，看人還好。”
剛想說沒看錯過人，王聞弘想起了沈昕和陳子蛟。
“那……王老師，您是哪部漫畫的責編？”付鉑看着王聞弘。
王聞弘一愣。
從某種程度說，儘管他對《鋼煉》的幫助有限，但依然還是《鋼煉》的責編。
聽起來有些不負責任，然而這是事實。
一名好編輯並不是在作品平穩向前的時候，肆意表達自己的建議，而是要在作品遇到危機、作者左右爲難的時候，幫作者一把。
然而，《鋼煉》和《棋魂》還沒遇到過這種事，這讓他多少有些失落。
因此，聽到付鉑的話，王聞弘輕咳了一聲，便說了另一部排名在第十左右的漫畫。
付鉑爲難的撓了撓頭，“這樣……你在雜誌社應該沒什麼話語權，我還是先這樣好。”
“……”
被人看不起了。
王聞弘突然鬱悶起來。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嗯？”付鉑擡頭看着王聞弘。
“爲什麼會選擇在發na？而不是原稿？”
“王老師，因爲成本啊……如果畫原稿，無論是時間成本，還是金錢成本，都會很高，倒不如先把na放出來，看一下讀者的喜好。如果真的有人喜歡我的作品，我或許也有機會連載……雖然是na，但《聖武學院》的人氣也已經不弱了，在某些論壇，排進了前十，你也是看到了我的na，纔來找我的，對吧？”
王聞弘微微頷首，卻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