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四點。
眼看着還有四個小時天就亮了。
看着已經看完被他隨手放在桌子上的語言學概論教材，沈平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他走到窗戶前看着遠方的路燈長街。
凌晨四點的城市裡依舊車水馬龍。
夜，既安靜又吵鬧。
接了杯純淨水，擡頭看了一眼自己半夜整理出來的語言學概論知識點後，沈平突然覺得有種蕭瑟的孤獨感。
熬到半夜終於把語言學概論看完了！
知識點已經總結出來了，現在只剩下語言學概論考卷。
一份語言學概論考卷總不可能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全部搞定吧？
這多沒意思啊。
但是，都已經這個點了，再繼續睡下去已經沒意義了。
最後，沈平的目光落在網絡微博上的內容，準備看看上面有沒有漢語言專業新生對於語言學概論的評價。
漢語言專業是一個萬金油專業。
選擇這個專業的學生應該有很多！
好就業！
工資高！
工作輕鬆！
沈平打定了主意。
……
“上了這麼久的《語言學概論》，每一次新開課都有些新想法，但是就是到元音和輔音這，我頭髮都要抓掉了想不到一個好的方法，於是買了盒西瓜……”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五分，我坐在語言學概論的課堂上，滿打滿算，我已經有五天沒有學習了，距離考試不遠了，我突然很難過！天呀，我爲什麼會突然矯情！”
“操，一上語言學概論的課我就生氣。”
“老子的平時作業，完了！我把音標全寫成了拼音【拜拜】，媽的早晚死在語言學概論和邏輯學還有文學理論和外國文學，媽的，大學哪一門不殺人！”
“膊疼到無法擡起，可是還要補好多好多好多筆記，語言學概論幾百頁的PPT，真的無情…”
“今天語言學概論老師在講語法這一章的時候，舉了個例子:“綠色的思想在狂暴地睡覺”她本意是說這個句子不符合語法規則，但是，我讀兩遍這個句子後莫名覺得這個句子還有點詩意，【贊】只要我寫得夠怪不符合一般的規則讓人第一眼看了覺得不知所云那我就是半個詩人哲學家也同理。”
“我要是知道那些構詞法語言學概論，我還在這上學？”
每個人的痛苦是相同，卻又是不同的。
因爲人生除了痛苦之外，還有更大的痛苦。
看着微博上大學生們的微博內容，沈平突然覺得明白了很多。
原來看着學生們因爲學習感到痛苦，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情。
沈平心裡很開心。
他低估了學生的學習壓力，也低估了那些正值情竇初開的男生女生們的學習情況。
畢竟這年頭，能在大學裡面認真學習的學生越來越少了。
所以沈平看着微博上學生們發佈的內容，臉上露出逐漸變態的笑容。
隨着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太陽慢慢的升起，照耀整個大地。
清晨伴隨着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徹底到來。
小區裡要上班的人已經起牀了，隨着廣場上跳廣場舞的老太太們越來越多，沈平起牀洗了把臉，準備出門了。
迎着陽光眯着眼睛，沈平看着小區裡揹着小書包的學生們，就像是看着無數的韭菜，希望他們茁長成長，好好學習，等到長大之後被自己出的卷子考哭。
下意識的想要端起水杯喝上一口，卻發現水杯落在家裡忘記帶了。
沒有純淨水潤潤嗓子，沈平感覺有些口渴，只能加快速度走向早餐店。
時間很緊。
按照昨天丁瑞珍臨走前說的話，估計過一會兒她就要來了。
所以，沈平要抓緊吃早飯。
“吃完早飯就出語言學概論的考卷。”
沈平看着不遠處冒着熱氣的早餐鋪子，又看到從一輛路虎車走下的中年男人，他咳嗽了兩聲，握着手裡的手機朝着早餐鋪子走過去。
……
當走進早餐鋪，跟老闆要了一碗豆漿兩籠包子後，沈平環視四周，注意到那個坐在他斜對面的中年男人。
他總覺得中年男人的面相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短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中年男人走進早餐鋪坐下的時候似乎有些嫌棄，但是想到什麼臉上露出笑容，像是他在想的東西擊中了他心頭的柔軟。
沈平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這個中年男人的面相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他非常確定，毋庸置疑的那種，但是看對方開的車都是路虎，想來是個有錢的主。
但是，在沈平的記憶中，他認識最有錢的人除了花女人錢的老馬以及花小孩錢的小馬之外，也就只有範丹秋了。
但是範丹秋的面相，跟眼前這個中年男人一點都不像……
想了想，他實在受不了自己的猜測，當即走上前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叫沈平？是個高中老師？”中年男人眉頭一皺，眼睛微微眯起，眼眸深處帶着一絲絲尷尬，但隨後這抹尷尬很快消失不見。
他似乎因爲沈平的出現感到古怪。
“嗯。”沈平笑着點點頭，然後繼續看着對方。
“我不認識你，也從來沒有去過任何高中。你覺得在哪裡見過我，應該是你的錯覺吧。”
“……”聽到這句話後沈平滿腦子的疑惑瞬間消失無蹤。
看來真是他多疑了。
難道是昨天晚上沒有睡覺，讓他的精神有點不對勁兒了？
“好吧，我的確認識你，你就是在京城鬧得風風雨雨的考題法王，我也認識你的朋友，如果你想知道是誰的話，只要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沈平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腦海中的疑惑更加多了。
他只是覺得中年男人有點眼熟而已。
沒有其他原因。
如果不解決心中疑惑的話，那麼他整天都會陷入這個想法。
雖然中年男人的面相很眼熟，似乎也想範丹秋那樣的嘴毒。
但是，沈平無所謂了。
沒有想法去解惑了。
“幫我開一下車，我的路虎車在那邊……嗯，我最近要住在我女兒家半個月左右吧，你幫我開到她的小區可以嗎？”
“這個問題不大。”
“確定？”
“開個車而已，又不是違法犯罪。”
“行，那我可以告訴你，你有一個朋友叫範丹秋，又或者，曖昧對象？我是她的父親。”
中年男人笑了。
笑的很陰冷。
眉頭依舊緊緊皺着，眼神依舊帶着淡淡的尷尬，說出來的話，讓人猝不及防。
沈平愣住了。
這特麼就尷尬了！
過去幾個月開着人家範丹秋的跑車，借範丹秋的錢花，沒事調戲範丹秋……
結果，人家老爸不願意，所以今天跑過來要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