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影子反向入侵和影響本體……”
“這算是一種另類詛咒嗎?”
望着鉤星屍體腳下那不斷扭曲、變化着的影子。
兮蘿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源自於李伯陽的影煞法相正在解構、複製【猿猴面具】,直至變得和禍忌的影煞法相一模一樣爲止。
“詛咒倒是談不上,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只見李伯陽淡定的打了個響指,那尊戴着【猿猴面具】的影煞法相便乖乖蹲下。
“那禍忌擁有姑獲鳥趨吉避凶的神通,對於‘詛咒’這種東西有着極強的適應性。”
“所以與其花費功夫去詛咒他,倒不如瞭解一下發生在鉤星身上的事情。”
就彷彿是在印證李伯陽的話一樣。
對面那尊影煞法相忽然再度扭曲變化,最後竟然重新變回了鉤星的影子。
然而與此前不同的是,隨着影子的迴歸。
那“鉤星”居然也再次睜開了眼睛,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你做了什麼?”
這次問話的不是兮蘿,而是同樣滿臉震驚的青鳥。
哪怕直到現在,鉤星的身體都沒有任何生氣,就彷彿是被操控的傀儡般呆滯。
唯獨那雙眼睛,似乎映襯着天地星辰,給人一種格外驚悚的感覺。
“我不是說了嗎?”
“瞭解發生在這位天帝之女身上的事情。”
再次打了個響指,李伯陽如此說道。
下一刻,那“鉤星”的瞳孔中倒映出無數的光景。
“一具健全的屍體,一顆完整的大腦,能夠透露的信息遠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更遑論,我還奪得了她被禍忌控制的影子……”
“也許我們能夠看到的,不止有天帝之女的過往,還有禍忌、甚至淮禍龍女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情。”
一點都不懷疑李伯陽的能力,兮蘿頗爲好奇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了解?是用你的他心通嗎?”
“還是說,你又創造了什麼新的神通?”
死死的盯着李伯陽的一舉一動,兮蘿似乎想要看出什麼貓膩。
結果李伯陽卻只是淡定的一揮衣袖,四周的場景瞬間變換了起來。
好似時光的倒流……
又彷彿只是單純的幻象……
須臾之間,原本破敗的鉤星宮恢復到了完整狀態。
然後是這座變成遺蹟廢墟的白玉城,最後甚至就連整個天帝之都都回到了最輝煌的時期。
原本寂靜的天帝之都開始變得熱鬧、嘈雜了起來。
天地萬象的聲音與衆神的吵鬧聲摻雜在了一起,聽得兮蘿和青鳥目瞪口呆。
“歡迎來到鉤星的‘記憶宮殿’。”
“接下來我們將以這位天帝之女的視角,經歷一遍她的人生。”
“不,更準確來說,我們現在進入的是禍忌的視角,是禍忌窺探到的鉤星的人生。”
伴隨着李伯陽淡淡的講述,四周的景象再度變化。
鉤星宮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雍容華貴、面容慈祥的女人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在那女人的肚子裡,一尊新生的神明正在孕育,並且已經有了向外探索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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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多年前,天空中最耀眼的星神·靈溪無比仰慕昊君。
所以哪怕冒着身死的風險,她也願意爲昊君生下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便是鉤星,一尊同時擁有着太陽和星辰力量的女神。
鉤星出生的那一年,昊君第一次收斂神威。
讓永夜高懸於天空,讓星河貫穿了蒼穹。
那是一個極夜之年,亦是昊君對自己幼女的祝福。
誕生於永夜之下,又服用了不死草,幾乎無人可以在夜空之下殺死鉤星。
直到昊君憤怒的摧毀通天建木,然後命令十日暴曬大地。
那是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鉤星,第一次見到自己父神如此憤怒的一面。
尤其是隱藏於這種憤怒之下的死亡威脅。
令鉤星有生以來頭一次意識到了死亡所帶來的恐懼。
鉤星怕死,她不想死於自己父神的憤怒之下。
於是她悄悄逃出了天帝之都,前往下界尋找能夠讓自己永遠不會死亡的方式。
身爲昊君最寵愛的女兒,鉤星從來都不是什麼花瓶,而是一位有着足夠野心和能力的女神。
說殊途同歸也好,說不謀而合也罷。
昊君在教導自己女兒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個“神門天關”的概念。
即一位天神想要成爲大天神。
就必然要叩開神門,跨越天關,方能成就萬世獨一。
神門是起點,天關是終點。
只有率先叩開了那扇超越天神的大門,纔有資格去追求大天神之道。
由於整套理論實在太過複雜,而且也只是昊君對自身經歷的一種總結。
因此鉤星只記得神門有兩重,分別對應兩條不同的大天神之道。
一個是體門,一旦叩開就肉身不滅。
另一個是魂門,一旦叩開則神魂不朽。
昊君說,自己走的是體門的路子,陰世的那位府君走的卻是魂門的路子。
這與李伯陽提出的精、氣、神三道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常年服食不死草的鉤星,自然是很輕而易舉的便踏入了體門,擁有了令衆神羨豔不已的不死之身。
但鉤星比任何神都清楚,自己的天賦並不在此。
不死草僅僅只是幫助鉤星踏入了體門的門檻,但距離抵達天關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就更不用說跨越過去了。
比起自己那十位天賦異稟的哥哥。
鉤星感覺自己此生或許都無法跨越體門的天關。
既然如此,鉤星就只能另闢蹊徑,尋找靈魂不朽的辦法了。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下界的鉤星遇到了最初的姑獲鳥。
鉤星變成姑獲鳥,從來都不是被迫的。
她是爲了獲得姑獲鳥的神通,主動要求對方將自己變成分魂的。
至於鉤星是如何保持本心不變?
鉤星的做法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殺了最初的姑獲鳥。
只要吞噬了姑獲鳥的靈魂,把對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那麼自己就是當世唯一的姑獲鳥。
既然如此,什麼本心不本心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了嗎?
只能說鉤星當時的這個想法簡單粗暴,也很是天真無知,從根本上模糊了“本心”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