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封禪，李鴻儒想了很久。
人走茶涼，承乾太子過世二十多年了，在大唐朝沒有了任何根基。
至於李鴻儒自己早已經遊離在朝堂外，情況不說也罷。
李鴻儒有過追尋不封禪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李淳風或許說的對，這是遲早都要決出的勝負, 與其慢慢熬到發瘋引發出各種禍事，早一步解決或許更顯快刀斬亂麻。
玉帝此時已經迴歸了本體，時間的拖延並不會讓承乾太子佔據任何優勢。
只有引入一種可以插入的外力，纔有可能帶來裨益。
天地之力的引入對玉帝和承乾太子都是一把刀，這把刀可能將承乾太子割掉，也可能讓玉帝受創, 又或引發齊齊的重潰。
李鴻儒此前想找新皇聊一聊相關，最終還是選擇沒有前去打擾。
他穿梭通過吐蕃國，再次經過大唐國時, 只見民間各處都在傳頌新皇登封泰山祈禱天地護佑國泰民安的事。
等到百姓們喜悅開口，李鴻儒才忽地想起這場封禪的本質。
新皇尋求封禪向上，又有各路勢力的爭奪封禪機緣。
但本質上而言，一場封禪是國家鼎盛實力的表現，更多是祭天告地惠澤萬民，護佑人人安康居業。
這是增強國度和明主整體信心的盛事，也是威懾國界外諸多異國的重事。
帝王們會趁着這場盛會不斷秀胳膊上的肌肉。
從大唐的經濟、軍事、後勤等處不斷展現，又有諸多異國君主的陪同參與。
整個封禪團有極爲漫長的車隊，延綿了數百里有餘，不斷穿梭過衆多城市。
相較於他們時不時飛縱的趕路，大唐封禪的車隊速度顯然緩慢。
時間遠沒有李鴻儒想象中趕。
這讓李鴻儒趕路的速度放緩了下來。
從西天門秘境出, 又經過吐蕃國跨入大唐境內，麻姑子和嫦娥對長途飛縱都有力不從心。
公孫韻還能勉強跟上李鴻儒的速度, 麻姑子不擅長飛縱, 而嫦娥雖然修成了頂級神通, 但身體的衰老和法力損耗難於補充也是事實。
一行四人尋了兩駕馬車，如同諸多閒人一般跟隨在封禪團的後方。
“陛下，始皇帝於二十八年巡行東方，先到鄒嶧山，行祭禮，刻石頌秦功業，自定禮制，整修山道，自泰山之陽登山，在岱頂行登封禮，並立石頌德。自泰山之陰下山，行降禪禮於樑父山，但他封泰山時祭文和祭禮秘而不傳！”
封禪的車隊中，武皇后身邊是大摞大摞記載封禪相關文字的典籍。
這些典籍涉及秦始皇，又有漢王朝武帝封禪，又有後漢王朝的光武帝封禪。
在衆多封禪者中，無一不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王者。
在大唐王朝，唐皇也曾有過封禪。
但唐皇的封禪過於匆忙，更多是借用天地之力的惠澤衝擊向上，並未守古禮和典法, 雖有封禪之名，但無疑忽視了太多。
而在新皇封禪, 一切的流程遵循了古制，有着極爲完整的封禪流程，試圖挖掘出封禪的最大用處。
爲了這場盛會，武皇后也是忙前忙後，不斷凸顯自己的重要性，最終以女子之身插入了這場封禪典禮。
她翻看着一冊冊從皇家書庫中挑出的古典，又不斷做着完整的歸納。
“秦皇是知曉封禪秘密最多的帝王，可惜他焚燒了太多資料”新皇噓唏道。
“他就沒想過以後”武皇后不滿道：“他專制的暴政幾乎讓後面建立的王朝變得一窮二白，讓我們這邊屢受西域那些往昔的弱小者報復打擊！”
“不能說暴政”新皇擺擺手道：“你不懂那個年代需要做到清洗的程度！”
新皇抿抿嘴。
秦皇的年代清洗狠辣，數萬人數十萬人說殺就殺說埋就埋，而到了如今，已經很難再有帝王敢去做秦皇這種事。
清洗是一門暴力的藝術。
清洗到位可以殺死大樹中的各種蛀蟲，但清洗不到位會摧殘大樹，也會讓蛀蟲更爲隱蔽和難纏。
想到李唐的衆多皇室成員，饒新皇有心思也難於下這種狠手。
他唯一的方針只有拖。
拖到這些人顯出原形，拖到他的兄弟姐妹皇叔皇子或被仙庭下凡者佔據，或陷入死亡，又或強硬逼迫修行元神之斬獲得可能勝利。
“我們這個年代呢？”
隨着武皇后問上一句，新皇不滿的目光隨即掃了過去。
新皇知曉的事，武皇后也知曉大部分，甚至某些事情更爲詳細。
這讓武皇后參與了太多的事，甚至讓他破除祖例允許武皇后參與封禪。
“要清洗也是先清洗你”新皇不滿道。
“臣妾此番就是去承受清洗”武皇后也不惱，只是逢迎道：“但凡承受天地之力洗滌身軀，臣妾必然擺脫身體的麻煩！”
“希望你能活下來！”
新皇注目了武皇后數秒，才勉強點了點頭。
在大唐長安城的皇宮中，新皇的身邊就沒幾個讓他省心的人。
不論是枕邊人武皇后，還是朝廷大臣許敬宗等人，又或他那些恭敬行禮的皇族同胞。
若不知曉底細，新皇會覺得人生圓滿，整個朝廷呈現一片君臣的祥和。
但他知道的內容太多了，很清楚周圍是什麼羣狼環伺的局面。
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正常。
但新皇也沒痛下殺手。
他甚至如同唐皇一樣在很好的用這批人。
不斷強化彼此的捆綁，也不斷絕這些人的後路，讓某些仙庭下凡者成爲大唐朝廷的助力。
只要能掌控好，仙庭下凡就相當於送溫暖。
雖然這種佔據會給人帶來滅頂之災，但脫穎而出者必然更勝一籌。
即便武皇后也是如此。
“若媚兒能勝，她或許有可能踏入九品了！”
新皇琢磨過武皇后的狀況，腦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現出仙庭中最後所見到的一幕。
三十三重天上，元始天尊和老君齊齊出動鎮壓真武帝君。
紅雲和紫霞染紅了仙庭的天。
處於仙庭中，新皇甚至聽到了大陣中暴擊如雷的聲響。
“終究是我們跟不上你的速度！”
李鴻儒飛得很快，李鴻儒打起來也很快。
大唐的修煉者們從來沒有在飛縱上追上過李鴻儒，也從來沒有人可以跟上李鴻儒的步伐。
李鴻儒打到了仙庭，交鋒的還是三清中的兩位聖人。
新皇只覺步伐離得太遠。
這也讓他痛下心思。
一場湮滅的坐化，他也成就了自己完整的人間身。
“但等朕踏入父王提及的傳說境界，朕一定會教會他們守規矩！”
新皇的拳頭捏得很緊。
他無法攻入仙庭，但新皇知曉了仙庭四座天門分佈的方位。
只要能破這四處天門，從此的仙庭將遊離於高天之上，九成九的仙人都難於到達人間。
他沒能力覆滅仙庭，但他能衝鋒在前，有一定能力摧毀仙庭通向人間的通道。
他甚至能摧毀和泰山封禪相關的一切，與秦皇一樣將諸多資料葬入隱秘中，讓後代難於正常封禪，也讓玉帝尋求天地一統的可能延後數百年。
他不具備獲勝的信心，但新皇無疑有了魚死網破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