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霏霏聽秦信這麼說，愣了片刻，手心裡隨即便捏出了一點細汗。
集團也要找自己？
被這種大集團找上，總歸是有些惶恐的。
這是跺一跺腳，娛樂圈就要發生劇烈的地震的存在，自己要是一個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給對面的人帶來什麼不好的印象……
那後果可就真的嚴重了。
此刻，孔霏霏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早點找兩本職場話術的書籍看一看。
身處娛樂圈，孔霏霏的很多娛樂方式都是看電影，看電視劇，看小說……
也看過很多很多需要中文翻譯的職場話術。
明明那些人說的也是中文，自己卻還是隻能看着各個解析博主的翻譯才能看得懂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一不小心說錯話，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從這一刻起，孔霏霏就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
以前自己是個十八線女團成員，不需要用到相關知識……現在，她要面對的是娛樂圈新興巨頭啊。
自從月府集團現金流出現危機，不得不變賣資產，出售非核心藝人收轉讓費，同時曝出董事會內部的不和諧後，他們在娛樂圈的影響力便驟然暴跌。
現在看上去，月府集團的市值仍然高於巋光集團的估值，但市值這東西，水份較大，而且不會考慮負債率。
從實際情況考慮，說巋光集團已經取代月府，成爲影響力遍佈全國大半地區的巨頭，已毫不爲過。
當然……月府集團能做這麼大，又有這麼強的底蘊，不可能一點人材都沒有，不可能一點抗風險能力都沒有。
在一頓緊急運作，變賣資產股份換取現金流，大量裁員，棄車保帥之後，月府集團也算是勉強穩定了下來。
全國各地的影響力大幅度縮水，股價暴跌，但終歸是保住了核心業務和核心優質資產，沒有發生進一步的雪崩。
“能讓月府集團這麼慘的公司，裡面的人估計各個都是妖魔鬼怪……唉，跟他們一比，我還是差的太遠了。”
心中忐忑的同時，她也已經來到了專門爲她準備的房間。
秦信擡了擡頭，說道：“我只是負責綜藝節目的策劃，具體藝人簽約，後續運營的事務，就和我沒多大關係了，有些東西我也不方便聽。你進去聊吧，那我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秦策劃，您慢走……”
孔霏霏深吸一口氣，走進房間，在裡面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打開了和巋光集團不知名負責人的聊天窗口。
不懂什麼職場黑話的孔霏霏決定開門見山，用盡可能絕對精簡的語言，把自己的想法展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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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好。”
“很榮幸……”
“您可以看看……”
說完客套的廢話之後，孔霏霏把自己準備好很多天的文件點了一下轉發，發了過去。
這個文件裡面，詳細闡述了她的想法。
包括希望降低合約中各種自己能獲得的資源，換取一個增加與自己之前那個女團合作契機的機會。
孔霏霏自然不會瘋到讓巋光集團把自己所有隊友都簽了，也不可能得寸進尺，妄想在不和集團簽約的情況下拿走資源……
但以降低集團資源扶持的代價，讓集團在之後爲自己量身打造的運營項目裡，多考慮考慮和前隊友之間的合作，應當算是比較合理且有誠意的請求。
一起共苦的隊友，稍微幫扶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看着對面消息框彈出來一個“對方已接收您的文件”的提示，孔霏霏才後知後覺的產生了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甚至不久之前，等待排名宣佈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緊張。
自己真敢啊……敢和跺跺腳就讓娛樂圈地震的勢力講條件！
過了不知多久，在孔霏霏越發坐立不安時，對方終於發來了一條消息。
她又期待又緊張的看了過去。
然而，消息框那邊，只傳來了冰冷的幾個字：“你的建議有些不太成熟，我這邊再和你商榷一下。”
孔霏霏心情一下沉了下去。
……
與此同時，巋光集團總部，總裁辦公室內。
齊慕和一個運營部門的中層領導一起站在楊若謙的辦公桌前，說着已經收尾的《全能練習生》後續的事情。
“楊總，孔霏霏……就是綜藝冠軍，給我們運營發了個建議，而且也是有關簽約內容的，我們不知道要怎麼處置，您看看？”
之前楊若謙也說過類似的事情，運營覺得這件事情比較重要，就沒有自己做決定，轉而交給了齊慕。
但齊慕也認爲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處置範圍，便帶着人來了總裁辦公室。
楊若謙關掉電腦上無關緊要的網頁，接過了聊天權限。
運營那麼久不回覆孔霏霏，就是在把這份提議精簡出來給楊若謙，免得他再從頭到尾的看一遍，浪費寶貴的時間。
楊若謙仔細看了一下孔霏霏傳過來的東西，眉頭逐漸鎖緊。
這是什麼鬼提議？願意放棄一部分資源，希望集團能增加和她老隊友的合作？
他楊老闆給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像這種一眼看上去就沒有誠意，在楊總底線上來回蹦躂的提案，集團拒絕簽字！
“還只是希望運營增加和老隊友的合作渠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有什麼想法就要大大方方說出來，不要那麼小心謹慎，失了衝勁。”
雖然楊總自己也非常年輕，甚至比公司裡大多數人都要年輕。
“這姑娘我記得在戰場上表現的非常有精神，怎麼談合同的時候就這麼保守了呢？”
楊若謙一邊搖搖頭，一邊給在聊天框輸入：“你的建議有些不太成熟，我這邊再和你商榷一下。”
消息幾乎是剛發出去，孔霏霏就慌里慌張的道歉：“很抱歉，實在對不起，我再改改……” 楊若謙又發了條消息：“不用改了，你的情況集團其實早有了解，已經針對做出了附屬合同的優化方案，只不過因爲當時排名還沒出，不好出具體內容，是想等你到金海市的時候再和你說。”
孔霏霏：“啊，啊？”
楊若謙繼續打字道：“爲了不破壞你之前的習慣，不改變你的風格，同時讓你快速熟悉新環境，集團這邊決定，直接簽約你所在的女團。”
“當然，屬於你的《全能練習生》獎勵不會有任何變動，你意下如何？”
原本已經在準備繼續降低自己待遇，希望給隊友們換來哪怕一點點資源的孔霏霏看着發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有些懵逼。
什麼玩意？
自己這邊拼命想要捨棄一部分《全能練習生》獎勵，就爲了給隊友一點和巋光集團搭上邊的機會。
對方直接說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應該完全不捨棄《全能練習生》的冠軍獎勵，同時把隊友一起打包全部簽約？
孔霏霏絞盡腦汁，也不敢想讓巋光集團把自己隊友全簽了這種事情……
原來……巋光集團說的“過分”，是這個意思嗎？
自己不斷的在妥協，對方認爲自己妥協的有點太過分了？
這算什麼事情？
確定自己沒和錯誤的人在聊天，確定自己眼睛沒看瞎之後，孔霏霏早已沒了原先的緊張，有些茫然的問道：“這樣好嗎……”
倒不是孔霏霏不想着隊友好。
只是這感覺像是一人得道，然後把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塞進了集團。
而且這架勢，巋光甚至都想把孔霏霏家的狗綁過來給公司看家護院？
爲什麼她隱約從對方的發言中看到了一絲急切，一絲迫不及待想打包更多人到公司的古怪感呢？
應該是錯覺吧……
楊若謙看着對方還那麼小心翼翼的，直接拍板道：“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去通知一下你的隊友，找個時間來金海市公司總部，趕緊把合同簽了。”
“要趁綜藝節目的熱度還沒過去，趕緊運營起來，流量如果流失，想要再抓住就沒那麼容易了。”
“之後會有專人和你對接，對合同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提，這是你自己的事業，千萬不要委屈自己，明白嗎？”
“現在不提，憋在心裡，以後多的麻煩都來了。”
孔霏霏看着對方這一副“公司裡我當家做主”的氣派，心中一下肯定，對面一定坐着的是某位大佬。
至少也是個可以自主決定部分資源流動的中層領導，否則不可能這麼硬氣的說出這些話來。
從幾乎沒花什麼錢，就在綜藝上獲得巨量的曝光，獲得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人氣；再到最後簽約時，集團大手一揮直接就把女團打包帶走，孔霏霏越發覺得自己受之有愧。
福利高，以人爲本，堪稱新時代上岸首選的傳聞，果然是真的……
就是這好的有點讓人害怕，讓人無以爲報。
孔霏霏又是惶恐又在心裡莫名感動：“謝謝您，真的十分謝謝您，我一定會努力發展，一定不讓公司的投資白費。”
楊若謙又發了一句：“公司白費不白費是公司要考慮的事情，你只需要考慮自己的發展就行。好了，現在我還有事情要忙，你自己休息休息，挑個時間過來就行。”
說完，他把聊天權限交還，對等待自己建議的員工點了點頭：“都看到了吧？就按我說的辦，她如果還有什麼新的要求，只要不損害她個人利益，答應就是，集團不缺這點資源。”
那名領導連連稱是，退出了總裁辦公室，但心中又有一種止不住的奇怪感。
什麼叫只要不損害孔霏霏的個人利益就答應？
不應該是隻要不損害公司利益，就答應嗎？
算了……楊總的話中總是有深意，自己理解不了，直接按照字面意思執行就行。
等辦公室只剩兩人之後，楊若謙才擡眼看了齊慕一眼，問道：“還有什麼事？”
既然齊慕沒有跟着一起離開，就說明她還有其他工作要彙報。
這就是專業秘書的好處，可以從她各種極有規律的行爲中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
齊慕坐到辦公桌前，微笑搖頭：“楊總，也不是什麼非常緊急的事情，就是我最近和財務那邊整理公司近期信息彙總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可以優化的項目。”
集團裡可以優化的項目其實非常非常多。
但在楊總有意的干擾下，這些優化行爲統統都失敗了。
說起優化，楊若謙一下警惕了不少：“說一下。”
剛剛還在心裡誇秘書小姐，怎麼就提起優化的事情來了？
這麼不經誇？
齊慕笑道：“楊總，是關於巋光大廈的事情。”
楊若謙一下來了精神：“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需要花多少錢修繕，需要多少人來保養，動靜大不大，需不需要公司全體放假避免影響施工進度？”
自從上個月勉強虧了點錢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在系統禁止自己進入金融業的前提下，重資產纔是花錢的大頭。
大興土木！
只有大興土木，纔是最好最快的花錢方式。
“呃，楊總，不是……”齊慕對楊若謙市場表現出來恨不得公司早點倒閉歇業的態度早就習慣，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就是我發現，大廈裡有大量樓層目前仍處於常年空置的狀態。”
“之前我擔心您有什麼額外的規劃，就沒說。”
“但這一年過去了，您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規劃，可以考慮出租一部分空置的樓層……自從集團產業圈形成，附近樓價水漲船高，您可以考慮將這部分資產增值進行部分變現。”
楊若謙高興的神情立刻消失殆盡：“公司有大量空置的樓層，就想辦法找些項目填補進去……當個收租的有什麼意思？”
空置的樓層，每天醒來就是一筆不菲的保養費。
可如果出租出去，那就直接反過來，每天醒來就要頭疼又入賬一筆錢。
寧可空着，也絕對不租出去。
齊慕瞭然：“好的楊總，那您有什麼想法嗎？”
現在公司在籌拍兩部電影，按理說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但這兩部電影的成本，似乎不足以壓過集團的營收……也確實應該再搞一個燒錢的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