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出差的第六天。
中午，許青舟衝了個熱水澡，那種高強度計算過後的腦袋昏脹感才終於消減下去，他簡單收拾好，就去上這學期的最後一節課。
經過這些天的努力，有可喜的進展。爲了研究黎曼猜想，他打算分三個步驟解決，或者說提出了三個命題。
命題1，在0＜Im（s）＜T的區域內，ξ（s）的零點數目約爲（T/2π）ln（T/2π）-（T/2π）。
命題2，在0＜Im（s）＜T的區域內，ξ（s）的位於Re（s）=1/2的直線上的零點數目同樣約爲（T/2π）ln（T/2π）-（T/2π）。
命題3，所有非平凡零點都全部位於實部等於1/2的直線。
這三個命題就像逐漸上升的山峰，很明顯，這最後一座山，就是黎曼猜想。
目前，許青舟已經搞定，用自己的ξ（z）搞定了第一個命題，證明非平凡零點在實部大於0但是小於1的帶狀區域上。
走出公寓，許青舟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新鮮空氣入肺，腦袋又清醒了幾分。
“雖說道阻且長，但勝在穩中有進.”
他想到個故事。
一次，著名數學家哈代需要回國，但到碼頭髮現只有一艘小船，可從丹麥到英國橫跨幾百海里，一不小心就會葬身魚腹。
在大家都祈禱上帝保佑時候，哈代給好友發了張明信片，上面就寫着：我證明了黎曼猜想。
哈代真證明了黎曼猜想？
當然沒有。
哈代是一個堅決不信上帝的人。
哈代後來解釋願意說，如果中途出意外了，大家可能真的相信他證明黎曼猜想。果然，對於他這樣一個不信上帝的人，上帝沒有把崇高的榮譽給他。
即便大半個世紀過去了，吝嗇的上帝依舊沒有物色到可以承受這麼大榮譽的人。
許青舟活動了下胳膊，心想那都是以前，他這個掛逼出現，事情估計就不一樣了。
許青舟打了個車，中午兩點準時上課，一節課並沒有什麼意外，順利完結。
他正在收拾教案的時候，一箇中年走上來，“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德魯·文森特，物理系教授。”
“你好，文森特教授。”
許青舟和他握手。
文森特教授開門見山：“我們都知道，您除了數學外，在物理上也相當具有見地，目前，我們實驗室正在從事新型太陽能電池材料的研發，您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課題組？”
嚯，又是電池方面的課題。
能源還真就是當今社會最關注的問題之一。
託趙升文教授的福，許青舟以前真看過不少電池方面的資料，有一定了解，還感興趣，但他目前沒時間。
並且，想去趙升文教授他們那邊一樣，打打輔助沒問題，但這樣的大項目.他更喜歡自己有絕對的主導權。
許青舟歉意地說：“抱歉，您應該知道，我現在的重心都放在數學上面，沒有更多精力參與這裡的項目了。”
“許，不妨先聽聽我們的條件。”
文森特教授說道：“如果你願意來，可以享受教授級別的待遇，津貼，工資等等，和我一樣。當然，這並不是重要的，實驗產生了可專利化的成果，你可以獲得15%的報酬分成。”
“15%？”
許青舟有些詫異，拋去金主爸爸的資助和學校這邊的佔比，已經算不錯了。
“是的，加上你，我們項目組的主力一共四個人。”文森特教授笑着說道。“很誘人的條件。”
許青舟感慨完，嘆息一聲，道：“很感謝您的邀請，但.恐怕讓你失望了，比起電池，我現在更想解決黎曼猜想方面的問題。”
文森特教授有些不死心：“如果你對報酬不滿意，可以談。”
“不，不是報酬問題。”
許青舟搖頭。
見許青舟這麼堅持，文森特教授最終只能無奈地說道：“這周之內，如果您想通，請務必給我打電話。”
許青舟點點頭，收拾東西出去。
孫思敏抱着筆記本，追上許青舟，說道：“許學長，謝謝你這學期的照顧。”
“客氣，職責所在。”
“學長，你下學期還會代課嗎？”孫思敏滿是期待的問道。
“下學期？看安排吧，在羅伯茨教授沒有找到新的苦力前，我估計還會來上課。”
從心底上講，許青舟倒不怎麼排斥來上課，每個星期兩個小時不到，算不上麻煩，而且，在上課的過程中確實會有那麼一點啓發。
趁着過馬路的時候，他轉頭瞧着身旁的小姑娘，問：“怎麼，還想選修我的課程，沒被折磨夠？”
孫思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跟着學長能學到很多東西，以前枯燥的數學現在都覺得很有意思了。”
“你可以看看華羅庚的《素數論》，還有G.H.哈代、E.M.賴特的《解析數論導論》。”
許青舟給孫思敏推薦了幾本書。
“嗯嗯，我記下了，謝謝學長。”孫思敏偷偷瞄了眼許青舟，鼓起勇氣說道：“學長，爲了表示感謝，我請你吃晚飯吧。”
“不用，晚上我還有事。”
許青舟沒給孫思敏任何希望，頓了頓，又說道：“真想感謝我，就把知識點都記牢，千萬別掛科。”
“學長，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行啦，我要從這邊回去，你.”
“學長再見。”
“嗯，再見。”
倆人在薩瓦街和麻省大道的路口分開。
路口，孫思敏望着逐漸遠去的背影，緩緩吐了口氣，雖然知道學長有女朋友，可還是想多呆一會兒。
這頭，許青舟無奈搖頭，當然能看出這些女生的心思，不過很抱歉，他許某人忠貞不渝。
現在，他倒是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是不是該買個車。”
到時候可以開車去波士頓周邊玩，出門也方便。
至於駕照，波士頓這邊去年就放開了對外國駕照的限制，這也包括了夏國駕照，但需要一個翻譯件，這樣夏國駕照也能使用三個月，再找時間去考個就行。
許青舟思索半天，他們在這邊最多呆一到兩年，最後肯定要回國，而且買車不是小事，還是得等宋校花回來再說。
他也懶得打車回家，從麻省理工出來，跨過哈弗橋，沿着和宋瑤經常跑步的路線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