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
陽光明媚，在MIT旁的一家咖啡廳內。
和西門子的談判並不怎麼順利，許青舟見到了來自通用電氣的副總裁瑞貝爾·扎卡里亞。
“許教授，很高興見到您，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瑞貝爾·扎卡里亞，擔任GE的全球技術合作高級副總裁。”
“您好。”許青舟和對方握手，倆人隨即坐下。
倆人寒暄幾句，扎卡里亞就直接進入正題，說道：“許教授，您是否有出售超導薄膜專利的打算？”
“當然，這是我們見面的目的。”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支付3億美元作爲一次性買斷費。”
“令人心動的金額。”
許青舟搖頭說道：“很遺憾地告訴您，我並沒有選擇一次性買斷的想法。畢竟，我沒有快速回籠資金的需求，至於風險方面，超導薄膜應有市場前景廣闊，我同樣不需要有規避市場風險的顧慮。”
他停頓片刻，“我可以給予貴公司除去夏國外的全球獨佔授權，6億預付款，外加8%的全球銷售額。”
扎卡里亞怔愣住，沒想到許青舟獅子大開口，他沉聲說道：“恕我直言，你的報價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當然，也遠遠超出了您的專利本身的價值。”
“這並不是我們的最終實驗成果。”
扎卡里亞有些無奈，作爲企業的管理者，他擅長的就是給人股東，投資者等等畫餅.好吧，早該想到了，除了搞科學研究，這些科學家最擅長的可能就是畫餅了。
他還是問：“您的目標是什麼？”
許青舟語氣自信：“3.0×10 A/cm，也許更好也說不定。”
“這”
扎卡里亞頓時有些頭疼：“許教授，我並不是懷疑您的能力，但您應該知道，對於頂尖性能的超導薄膜，每一個指標的提升都極其艱難，你這個目標.很遙遠。”
“況且，超導薄膜領域每天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僅僅是你們MIT的實驗室，就已經能做出2.5×10 A/cm的超導薄膜，對比起來，您的產品存在可替代性。”
“半年時間，我們就做出了2.2×10 A/cm性能的超導薄膜，這個目標並不遙遠，已經在計劃之內了。”
“我們有着獨特技術優勢，據我所知，GE曾經收購了Narovis開發的熱障塗層技術，價格相當不菲，GE願爲能提升燃氣輪機25%效率的技術支付4.3億，而我們的超導薄膜覆蓋的技術可以使其提升75%。”
扎卡里亞露出思索的表情，頓了頓，卻問了一個其它話題：“您已經見過凱克斯那傢伙了吧。”
“嗯，見過了。”
凱克斯，西門子的執行總裁。許青舟和對方上午見過，結果嘛.不怎麼愉快，對方態度很堅定，最多願意支付3億的預付款。
“結果？”扎卡里亞好奇地問。
“回去開會去了，顯然，我的報價同樣超過了他的預期。”
許青舟並沒有隱瞞。
扎卡里亞無奈地笑了笑，認真地說道：“許教授，您是數學家，可能不清楚經濟領域的遊戲。有時候，收購一家企業或者專利技術，並非這家公司和專利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而僅僅是因爲需要佔據市場。”
“感謝您的提醒，但.”
許青舟淡定地抿了兩口咖啡，聳聳肩說道：“這並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
“您給的價格調高遠遠超出了預期。”
扎卡里亞略微停頓，長吐了口氣，繼續說道：“當然，如果您考慮4億美元，4%的銷售分成，我會去試着說服董事會的那羣傢伙。”
即便是4億美元，都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算，來之前，他們的底線是2億美元，加上3%的分成。
許青舟笑着搖頭：“5億，6%的分成，這是我的底線。您可以認真考慮。並且，GE可以享有分許可權，允許對第三方進行二次授權，支付給我50%的分成即可。”
他慢悠悠地說：“這是量級差異，而在GE購買該專利許可後，可佔據聚變能源、超導電網、量子計算三大戰略領域，10年內創造超50億美元直接收益。”技術在手，他還真就不慌。
宋瑤早就對超導薄膜市場做過調研，並且查看了相當多的案例。
“Narovis開發的專利技術僅限於歐美市場，現在擴大了三倍，根據市場倍增效應，分成比例應≥3%×3=9%，我並沒有認爲自己在漫天要價。”
這就是先手優勢的好處，佔據絕對優勢。
“看來許教授已經詳細瞭解過市場情況。”
扎卡里亞莫名地有些心動，能夠進行二次授權，這是誘惑。當然，這份誘惑是建立在許青舟真的能做出最頂尖超導薄膜的基礎上。
許青舟不置可否，他和宋瑤的確仔細地研究過。
“5個億，購買到GE的未來，這筆買賣很划算。”
5個億購買到GE的未來.
扎卡里亞沒繼續說話，似乎在思索得失，說誇張吧，確實誇張，但這種事情並非沒可能，一個專利還真就能鑄就商業帝國，就比如蘋果憑設計專利收割智能手機紅利。
而許青舟也沒打擾，坐着喝咖啡，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兩分鐘過去。
扎卡里亞長吐了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無奈地說道：“好吧，許教授，您贏了，我回去準備合作意向書。”
他們並沒有多少談判籌碼，要麼就不要，重新尋找新的替代性超導薄膜。否則，就得接受許青舟提的條件。
許青舟公佈的超導薄膜性能相當不錯，尤其是在低溫和高場下，適合MRI設備、粒子加速器及聚變堆等高端場景。
未來可期。
儘管
2.2，距離3.0，似乎遙遙無期的樣子。
而扎卡里亞在某些方面和卡森一樣，賭心很重。
投資這種東西就像賭博，雖然手上已經有好幾張大牌了，可沒到最後，誰也無法保證自己是贏家。
而且，眼前這個年輕人給他一種可怕的自信和從容不迫。因此，他決定賭一賭。
“合作愉快。”
許青舟輕輕笑着，說道：“未來的某一天，您一定會爲今天的決定喝彩。”
“合作愉快，我很期待這一天。”
扎卡里亞敲定合作意向，急匆匆地離開。
咖啡廳外。
早已等候着的助理跟着扎卡里亞先生上車，問：“扎卡里亞先生，聊下來了？”
“是的，5億美元，6%的銷售分成。”
“啊？”
助理愣住了。
“嗨，格麗斯，別發呆了，我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比如，得面對董事會那羣人的質問。”
扎卡里亞揉着眉心，大感頭痛。
現在冷靜下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瘋狂，竟然願意爲虛無縹緲的數據，支付5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