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夏天的方向
空調的風還在吹。
哪怕氣溫在最近已經有了不錯的下降趨勢。
甚至吹過窗外的風，如果願意打開窗戶的話，還是能感受到些許的涼爽的。
但是莫名的燥熱還是充斥在這個活動教室裡。
窩在沙發裡，握着芒果汁。
看着沒有動靜的手機，也沒有動靜的門口。
朝霧凜還是生氣。
冷着的面孔不是爲了給任何人觀賞，她又不是演員，自己的情緒自己清楚，該如何訴說，要不要表現那也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滿。
不滿那個少年明明能夠感受到一切，卻還是沒有舉措。
當然，樓道里的那個行爲如果不算的話。
那又算是什麼呢？
就像是以前一樣的插科打諢，以爲用些小伎倆自己就會輕而易舉的上鉤，就像是以前一樣既往不咎？
情緒從來都是相處之中最重要的東西，也是最難以控制的東西。
她不否認自我的情緒的確不算是穩定的那一種，但那也屬於她‘難搞’的一面，還是說察覺到了自己的這一面就可以有理由輕易放棄？
想不明白。
至於最後剩下來的那一場比賽，她也不打算去看了。
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他反正有的是人爲他慶賀，有的是人陪他你儂我儂。自己的存在本就沒有那麼重要，所謂的身份家世看起來高貴的地位，其實在他眼裡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這樣的混蛋，就喜歡灰姑娘那一掛的女孩。
她伸手捋了捋自己額前的髮絲。
看了一眼手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突然，在這個時候她想到。
是不是因爲自己心裡清楚，他對自己的在意和之前的所有靠近，都不是因爲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因爲自己的金錢地位。所以才讓自己產生了足夠的危機感。
纔會在偶爾被冷落的時候，表現出來巨大的不忿呢？
不管如何想都至少證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的情緒現在真的會因爲他的任何舉動受到一定的影響。
這不像是自己。
但是卻偏偏又是現在的自己。
好像沒有其它人的干涉，自己走進了自己的困境。
真糟糕啊朝霧凜。
你竟然有天成爲了這樣的女孩，你最看不起的那一種女孩。爲了一個男人就情緒低落，或者備受起伏的女孩。
她放下手機，打定主意，今天的一切都結束之前，絕對不會看一眼手機，無論是誰發來怎樣的消息。
哪怕是他。
也驕傲的不回一條消息。
那麼
看了看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外，那燦爛陽光照耀的世界。
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
打開了215活動教室裡的音響，調整到最舒適的音量。
然後播放自己列表裡的歌.誒？還是打開了手機。不過這不算看，算是必要的用途，就像是她需要時刻知道時間一樣。有了手機的存在，很多地方都沒有了鐘錶。
所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嗯.
“他還沒有發消息給我。”
修長青蔥的手指輕輕點下。
《one last kiss》。
有機會，但是還沒有去過盧浮宮。
聽到這首歌的時候，腦海裡會浮現和誰一起站在展覽裡，看着所謂的藝術，感受着所謂的人文氣息呢？
她不希望水晶吊頂全都映射着他的臉龐。
《Hotel California》太老。
似乎自己還沒有到感受這些的年紀，當初又是爲什麼存入了手機呢？是覺得這樣能夠彰顯自己的音樂品味？好無聊的行爲，乾脆從歌單刪除。
然後選。
選。
選。
其實是一路刪、刪、刪。
原來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聽到無法契合的歌，是這樣糟糕的感受，是恨不得把這首歌從這個世界直接抹除的程度。
所謂的霓虹流行現在又在流行什麼東西？不管是撕心裂肺的唱腔，還是那花裡胡哨的編曲，那看似感情充沛聽起來卻像是瘋狗咆哮的歌曲都是什麼東西？
好多垃圾。
“放這首。”
《paparazzi》。
爲什麼狗仔隊的翻譯可以這麼可愛？彷彿讀起來人都會變得可愛，面目都不那麼可憎。
熟悉的曲調響起。
她也會想到，如果失去所有的光環，失去傍身的所有值得優越的東西，那麼他還會像狗仔隊一樣圍繞在自己身邊，將自己當成所謂的巨星嗎？
很痛苦的事情是，她竟然覺得這件事情很有可能。
放在大衆眼底彷彿低概率的事情反而是他最能做出來的事情，他穩定的就像是不會移動的高山。
情緒穩定的就像是會放任自己的所有任性。
只是也太放任了。
現在都沒有消息。
再看一眼手機屏幕，乾脆停掉了音樂，她陷入沙發裡，微微閉上眼睛。
情緒的煎熬更讓人疲憊，在這樣本就讓人昏昏欲睡的午後。
她不想去煎熬了。
自己抱着自己睡着，或許最好。
“嗡——”
還沒有來得及去做夢，或者說心神憔悴的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傳來了震動的聲響，毫無疑問，是有人發來了信息。
她看了一眼。
竟然是西園寺花戀的消息。
“她還敢給我發消息？”
光是想想這件事情就不可思議。
最近越來越討厭這個女人了，不，自己太小心眼了，誰和他走得近，自己就忍不住的去討厭誰。
但是她還是打開了手機，發現西園寺花戀是發來了一個鏈接。
“網站？”
點進去。
發現是最新發布在self上的視頻。
本來覺得這個女人有夠無聊，也有夠大膽，這種時候還給自己發視頻，但是當視頻點開，她就看到了熟悉的環境。
似乎是學校裡的體育館，就是昭日私立高中。
視角稍微有點搖晃，彷彿有着許多嘈雜的人聲，但是當話筒的聲音響起，周圍就理所當然變得低微下去。 “在這裡恭喜白隊獲得了這次體育祭籃球比賽的冠軍！”
白隊。
月野弦所在的隊伍。
少女愈發的蹙緊眉頭。
鏡頭似乎在尋找什麼，在輕微的搖晃之後，鎖定了那個身影。
和其他滿頭大汗的少年不同，他格外的清爽，就好像他不是來打籃球的，是來專門拍照片的。
穿着籃球隊服的他和想象中的幾乎一模一樣。
帥氣，清爽，充滿了健康的活力。
不懶懶散散的他，就像是陽光的代言人。似乎他就能爲所有植物提供光合作用的能量。
只是籃球背心裡怎麼還穿了個T恤？
這T恤.有點眼熟。
她眯起眼睛。
就看到拿着話筒的頒獎主持人，特地來到了這個少年的身邊，笑容滿面的說。
“月野同學，這次你獲得了全場MVP，我們也知道你參加了幾個項目，全都拿到了冠軍。早就想採訪你了，所以很想問問你，爲什麼要參加這麼多項目？又是什麼讓你拿到了這些冠軍？現在最想說什麼？”
一口氣拋出了三個問題。
彷彿是擔心這個少年找個藉口立馬溜走似得。
但是這次月野弦似乎是準備好了。
他接過話筒，看了看臺下，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鏡頭，朝霧凜也不好判斷這個少年是準備說真心話還是準備整活。
反正和自己也沒有關係。
參加他的比賽好了。
又不是爲了自己參加的。
參加這麼多比賽也只是爲他吸引了更多異性，對自己也沒有半點好處。
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然後就。
“在這裡我只想說一句話，幫我拿一下話筒。”
“誒？等下，月野同學你要做什麼！”
“啊啊啊啊啊！！”
突然亂起來的視頻，現場似乎響起了不敢置信的尖叫聲，就好像你參加了偶像的演唱會，突然看到你的偶像當衆宣佈了什麼驚天消息一樣。
連鏡頭都震動起來，這個女人有這麼激動嗎！是她男朋友嗎她就抖！
雖然晃盪，但是朝霧凜還是看清楚了。
那個少年當衆脫掉了他穿在外頭的籃球背心。
露出了裡頭那件熟悉的T恤。
怎麼不熟悉？
因爲那是自己專門讓森田薰去找人定做的，本來只是爲了戲弄一下這個少年，沒有任何打算他會真的穿上的‘隊服’！
而此刻就穿在他的身上。
赫然寫着。
【我愛朝霧凜——還有風間櫻。】
“.”
幾乎是噌的一下。
女孩子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升溫，在迅速的變紅。
“就是這樣。”
“啊啊啊啊啊表白啦！月野君表白了！”
“誒？不過爲什麼是兩個人？！”
“砰！！”
朝霧凜將手機直接摔在了桌子上。
她的臉頰已經滾燙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她從未想過這件事情會這麼羞恥。
她甚至都來不及去反應怎麼自己的名字後面還有另外一個女孩的名字。
“這個白癡！”
“神經病！”
“混蛋！”
“瘋了.”
“我要瘋了！！”
她很想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教室裡抓着頭髮大喊大叫。
但是又害怕會吸引別人過來，然後看到自己是朝霧凜，問自己，“你就是月野弦表白的那個朝霧凜？”
爲什麼自己要害羞啊！
明明自己不在現場！
明明自己是可以不管任何流言蜚語的朝霧大小姐
明明
冒煙了。
她的腦袋真的要冒煙了。
她很想問，爲什麼自己的名字後還有一個名字，但是發覺這好像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怎麼真的穿啊！！
而且將兩個名字寫在那裡，等於昭告全世界的行爲，中二幼稚的同時難道不是自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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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評論他嗎？
還有，自己的母親看到了會怎麼說？
還有
一下子，顧慮的太多，彷彿處理不過來的思考，讓她癱倒在柔軟的座椅上。
臉頰還在升溫。
可是沒有辦法處理。
她突然覺得這彷彿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一場大亂。
一直理智的少年做出了最不理智的事情。
難道是認爲這樣會討自己歡心嗎？
只有自己一個名字的話.或許會。
但是這樣怎麼討人歡心啊！
簡直是挑釁！
“但是生氣不起來啊啊啊啊！”
她苦惱的抓住頭髮。
下一刻。
“嘎吱。”
門應聲被拉開。
少女猛然擡起頭，呆呆看着門口。
已經換下了衣服的少年微笑着看着她。
“我現在可能是人見人打的過街老鼠了，有興趣帶我一起私奔嗎？”
初秋的陽光明媚刺眼。
他們沿着樓道，然後沿着學校的大路，彷彿追着夏日最後的線索。
私奔。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