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司徒府內,燈火通明然卻鴉雀無聲。
在見到蘇曜突然出現的身影后,席上百官俱是面色大變。
顯然,沒有人能想到,那本該束手無策,焦頭爛額的大將軍蘇曜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司徒府,而且似乎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大、大將軍,您怎麼來了?”楊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
蘇曜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怎麼?本將軍不能來嗎?還是說,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怕被我聽到?”
趙謙等人也是面色大變,紛紛站起身來,手足無措地看着蘇曜。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還在得意洋洋地討論如何對付蘇曜,轉眼間就被正主抓了個正着。
守衛呢?守衛都在哪裡?
這司徒府又不是菜市場,這大將軍怎麼就無聲無息的摸了進來?
衆人驚懼不已,一陣沉默,馬日磾急忙上前一步,試圖解釋:
“大將軍,您誤會了,我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蘇曜冷冷打斷他的話,“只是在討論如何讓我陷入兩難之境?還是在商量如何讓我失去寒門學子的支持?”
楊彪見事情已經無法隱瞞,索性心一橫,挺直了腰板,沉聲道:“大將軍,既然您已經聽到了,那我們也無話可說。”
“但是,大將軍你這也看清楚了,在座的諸位有我們兩位三公、四個尚書,還有衆多朝中重臣,咱們都是爲了大漢的江山社稷着想。”
“大將軍,您雖然戰功赫赫,但朝政之事並非僅憑武力就能解決。科舉之事,涉及天下士子的前途,若處理不當,恐引發更大的動盪。”
“我們也是爲了朝廷的穩定,纔不得不採取一些措施。”
蘇曜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爲了朝廷的穩定?楊司徒,你們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啊。”
“利用寒門學子渴望功名的心理,故意引導他們在策論中寫下這些勸進之言,然後再以‘語出犯禁’爲由將他們黜落,既打擊了寒門學子,又讓我陷入兩難之境。”
“你們這一手,可真是玩得漂亮。”
楊彪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蘇曜竟然把他們的談話從頭聽到了尾.
這實在是太難了。
“大將軍,此言差矣。”
楊彪深吸口氣,強打鎮定,沉聲回道:
“咱們並未刻意引導,那些寒門學子本就多心術不正、貪慕名利之人,一向言辭激進,我們只是按照朝廷的規矩辦事,絕無半點私心。”
“哦?是嗎?”蘇曜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衆人,“那你們剛纔的歡聲笑語,又是在慶祝什麼呢?”
衆人頓時語塞,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迴應。
蘇曜見狀,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楊司徒,你們自以爲聰明,以爲這樣就能讓我束手無策?可惜,你們錯了。”
“我蘇曜行事,從不畏首畏尾。”
“既然你們敢這麼在本將軍背後搞這些小動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蘇曜就抽出武器,這一下可給楊彪等人嚇了個半死:
“且慢且慢,大將軍且慢。”
楊彪聞言,心中一沉,急忙說道:
“此事或許有些誤會,咱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爲好,沒必要鬧得如此僵持嘛。”
“難不成您準備在我這司徒府中手刃三公?真就不怕惹天下非議不成?”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一個個衛兵方纔是如夢方醒一般,匆匆自門外趕來,小心觀察,悄悄的包圍過來。
他們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蘇曜的眼睛,不過蘇曜只是冷哼一聲,目光冷冽地掃視一圈,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楊司徒,你這是威脅我麼?”
“你是覺得你這些蝦兵蟹將打得過我,還是覺得我不敢殺你?”
“大將軍,言重了。”
楊彪強作鎮定,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語氣中帶着幾分懇求與威脅:
“您神功蓋世,天下又有誰能威脅到您呢,咱們不過都是爲了朝廷的穩定着想罷了。”
“您若執意追究,恐怕朝中百官人人自危,屆時朝政癱瘓,天下動盪,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大將軍,你看這樣如何?我等願意全力支持您重新考試,重訂排名,甚至可以加大寒門學子的錄取名額。只要您願意放下此事,咱們一切都可以商量。”
蘇曜冷笑一聲,手中的武器並未放下,反而微微擡起,寒光閃爍:
“商量?楊司徒,你們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時,可曾想過與我商量?如今事情敗露,倒是想起要商量了?”
楊彪臉色一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慌忙退後幾步,躲至守衛身後,急忙說道:
“大將軍,此事確實是我等考慮不周,但如今事已至此,若您執意追究,恐怕朝中百官都會心生不滿。屆時,朝中無人可用,大將軍您即便手握重兵,也難以獨撐大局啊!”
蘇曜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楊彪:“楊司徒,你以爲憑你們這些人,就能威脅到我?”
“想要辭官,那就由他們辭去,這朝廷我就不信沒了你們就轉不了了。”
楊彪見蘇曜態度強硬,心中更加慌亂,急忙說道:
“大將軍,您何必如此?我等願意全力支持您的新政,甚至可以在朝中爲您奔走,勸說其他世家大族支持您的改革。只要您願意放下此事,咱們一切都可以談。”
一切都可以談?
蘇曜握刀的手稍稍放下了一點,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楊彪心念電轉,心中衡量着得失。
確實,楊彪四世三公,趙謙也是頗有人望,兩人若是願意帶頭歸順,那加上他們的門生故吏們,自己毫無疑問可以更好的掌控朝局,避免動盪。
但是,蘇曜盯着楊彪那黃色姓名板,還有負數扣滿了的好感度,一點不信這人以後會能老老實實。
況且,蘇曜很清楚,楊彪等人的求和看似誠懇,實則暗藏威脅。
他們以朝政癱瘓、天下動盪爲籌碼,試圖逼迫自己妥協,放過他們。
然而,若此時退讓,豈不是會助長這些世家大族的囂張氣焰?讓他們覺得自己真就不可或缺,也更會讓寒門學子對朝廷和新政失去信心。
一念及此,蘇曜心中已有了決斷。
面對楊彪、趙謙和其他官員們的勸言,蘇曜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
他冷笑一聲,吹了個口哨,弓腰閃身,眨眼間便已至衆衛兵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