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吧,哥哥,血已經流的太多了。”
王宮內,薩米拉公主看着正凝視外面祭壇的兄長,眼中噙滿淚水。
“不夠,還不夠!”
韋蘇提婆一世,這位曾經的陽光開朗的王子如今站在王座前,雙目赤紅,周身縈繞着令人窒息的威壓。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彷彿從地獄深處傳來:
“不忠者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它們將滋養神明,成爲我的力量。”
“唯有如此,我才能擊敗那個異教的邪魔!”
薩米拉顫抖着後退一步,她從未見過兄長如此扭曲的面容。
自從他在登基大典上親手捏碎摩羅柯的頭顱後,整個人便愈發癲狂。
尤其是這個邪性的祭祀,每舉辦一次血祭,薩米拉都能感到兄長身上的氣息變得更加陰冷可怕。
“哥哥,你醒醒!“薩米拉鼓起勇氣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這不是你!你以前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殘忍的祭祀!“
韋蘇提婆猛地甩開妹妹的手,目光冰冷的如那極寒深淵:
“愚蠢!正是過去的軟弱才讓我們幾乎失去了一切!”
“想想吧!”
“我們尊敬的老師和巴哈爾他們最後怎麼死的——這一切都是我的無力!”
“如果我早一點有這樣的力量,他們就不會死!父王也不會被那些賤人害死!”
“我們在前線爲國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可外面這麼些人卻在背後捅刀子!”
“他們該死!統統該死!”
薩米拉被兄長的怒吼震得跌坐在地,淚水奪眶而出:“可是.可是那些孩子呢?那些無辜的婦孺呢?還有那些佛教的高僧呢?他們又做錯了什麼?他們也該死嗎?”
“他們當然該死!”
韋蘇提婆冷笑一聲,俯身捏住妹妹的下巴:
“薩米拉,你還是太天真了。在這個世界上,要麼成爲獵人,要麼淪爲獵物——沒有第三條路。”
“他們既然不能成爲我的助力,那就讓他們死後成爲我的力量吧。”
“如此,這些卑賤的傢伙也算是爲我們偉大的帝國做出了一些微末的貢獻。”
薩米拉公主臉色慘白,她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曾經仁厚的兄長口中說出。
霎那間,一縷淚珠在薩米拉臉上無聲的滑落。
她不得不承認,曾經那個愛護百姓、尊重生命的波調王子,如今已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嗜血暴君。
“哥哥,迪娜小姐呢?我要去找迪娜小姐。”薩米拉突然問說,“她一定能幫你”
“迪娜?那確實。”
韋蘇提婆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了幾分,他回過頭去,指了指後面的高塔:
“如果真想幫我的話,那你正好就去好好勸她。”
“神明已經祝福了我們的姻緣,她是我命中註定的王后,她差不多也該接受這個事實了。”
薩米拉瞅了一眼那個塔,頓時眼前一黑:“你把迪娜小姐關起來了?!”
那座高塔在王室中可是大名鼎鼎,專門用來軟禁那些犯了重罪的王室成員。
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百多年前,有一位國王在政治鬥爭中失敗,被太子軟禁在那塔上活活餓死。
薩米拉怎麼也想不到,兄長竟會把迪娜囚禁在那裡。
“這不是囚禁,而是保護。”
韋蘇提婆冷冷說:
“我只是給她時間思考。作爲神諭者,作爲婆羅門的聖女,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結合的意義。”
“更別提,明明我是遵循他的神諭登基稱王的,結果如今她卻又跑出來說些什麼不中聽的怪話,想要阻止我的獻祭。”
“這”薩米拉惶恐。
“我的妹妹,你不用多想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只要知道這件事是經過大祭司同意的就行。”
“以後,迪娜小姐只要安心做我的王妃就好,不需要她再操心這些瑣事。”“當然,前提是她能儘快認清現實。”
“否則,朕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不要以爲我真的就非她不可了。”
薩米拉公主渾身一顫,她從未見過兄長如此冷酷的眼神。那目光中不再有往日的溫情,只剩下令人膽寒的決絕。
“我我這就去勸她。”薩米拉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高塔跑去。
韋蘇提婆望着妹妹離去的背影,眼神冰冷沒有一絲表情。
下一刻,他走至窗邊,俯瞰着王都的景色。
富樓沙城,這座曾經繁華的都城,如今已是一片肅殺。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鋪緊閉,只有巡邏的士兵和祭司們的身影在四處遊蕩。
廣場中央那座巨大的祭壇上,鮮血還未乾涸,在陽光下泛着刺目的紅光。
“還不夠”韋蘇提婆喃喃自語,“那個異教的邪魔很快就會到來,我必須變得更強”
他轉身走向王座,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這是他的親信們從已故北方總督那裡搜出來的情報,上面詳細記錄了漢軍的動向。
“漢國的唐王蘇曜?你也配說天神化身?”韋蘇提婆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很快你就會知道,誰纔是這片土地真正的神明!”
與此同時,王都西北十餘里外,蘇曜的車隊正在此地休整。
蘇曜一個人站在一處高地上,遠眺着富樓沙城的輪廓,若有所思。
殿下,斥候已經回來了。”張遼快步走來,低聲道,“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哦?”蘇曜收回目光,“詳細說說。”
張遼神色凝重:“據斥候回報,韋蘇提婆已經徹底掌控了王都。他手下的祭司和士兵正在挨家挨戶搜查,所有反對者都被押往廣場處決。”
“如今的王都,已經沒有任何敢於反對他的力量,北方總督帶來的兵也全部都被他收編,再加上婆羅門神殿的傾力支持,如今其直轄力量超過已超過三萬人,南方據說還另有數萬兵力再向王都集結。”
“一切跡象都說明了,這個韋蘇提婆一世正準備積蓄一切力量對我們作戰。”
“這可不妙啊。”提波一臉緊張說,“要不咱們先撤吧。”
“撤?”蘇曜挑眉。
“沒錯。”
ωωω _тTk Λn _co
提波提議道:
“如今北方總督慘死,咱們正好可以藉此打壓收編他留守在高附的部隊,然後控制興都庫什山和開伯爾山口。”
“如此一來,這個邪王就算大舉來犯,我們也可憑地利拒之。”
“而若他不敢來犯,那咱們就可與他論戰,宣揚您的神威,坐等他國內生變。”
“他如此倒行逆施,必不能長久!”
“小人有信心能拉攏更多人投向咱們的陣營。”
提波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但蘇曜卻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會撤退。”
“殿下?”張遼疑惑地看向蘇曜。
蘇曜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這個韋蘇提婆,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放任他繼續統治,只會讓更多無辜者受害,這這裡淪爲滋養他力量的溫牀。”
“更何況”
蘇曜握了握拳頭,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一笑說:“我也很想會會這個所謂的‘神王’,看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
“可是殿下。”張遼嚥了口唾沫,“這邪王不但自己有異能之力護身,更有三萬餘衆將兵拱衛,還控制了城池,就咱們這區區二十來的小隊,這可真不是鬧着玩的啊.”
“所以這時候就到了充分發揮咱們身份優勢的時候了。”
說着,蘇曜指了指那個象徵安息權貴的旗幟,一笑說:
“在這裡,可沒人知道咱們到底是誰,對吧?”
張遼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我們以安息使者的身份進城?”
“沒錯。”蘇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既然這位‘神王’如此熱衷於公開的殺戮和血祭,那我們不妨就給他也送上一份大禮。”
——“找準機會,一擊斃命,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把這位‘神王’拉下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