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侯爺的,都沒有蠢人。
聽聞對方的話後,溫侯眼睛一轉,落在了那滿地的屍體上:“宮家的人?宮家的人怎麼會現在這裡?難道是宮家之人盜走了寶物?”
看着那散落在木箱周圍的屍體,溫侯似乎看到了救星。
獨孤虯聞言笑而不語,溫侯連忙點點頭:“沒錯,就是宮家人盜走了寶物,宮家人真是可惡啊!宮家人活該遭受千刀萬剮!”
“不過宮家畢竟是傳承了數十萬載的古族,咱們沒有親眼看到對方動手,萬一對方倒打一耙說是路過此地看到木箱掉落,湊上前來看熱鬧反而被裁決斬殺,咱們反倒是要落入被動的境地。所謂拿賊拿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才行。”獨孤虯道。
“小人明白,有什麼要求大總管您儘管吩咐,小人一定照辦。”溫侯道了句。
聽聞溫侯的話,獨孤虯點了點頭,對着溫侯低聲交代一番,身形再一轉折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中。
長生樹棺丟失,此事還要前往朝廷稟告朝中諸公,請朝中諸公出手。好在長生樹棺丟失在朝廷的地盤,憑藉朝廷的力量,想要找出來總歸是有希望的。
長生樹棺奇重無比,無法攜帶飛行,也就意味着對方必定走不遠,還在溫侯的領地內,只要溫侯封鎖領地,就可以將長生樹棺攔截在裡面,到時候各大家族出手,掘地三尺也要將那長生樹棺給找出來。
至於說陳平以及龍虎鏢局該如何處置?
憑藉宮家的手段,既然盯上陳平,龍虎鏢局斷無倖免的道理。陳平背後是龍虎山,朝廷或許有機會對龍虎山動手,若能拿捏住龍虎山,利用龍虎山去遏制黃天道,到時候朝廷也能減少許多麻煩。
伴隨溫侯一聲令下,整個領地所有出入口盡數封鎖,任何人不得攜帶超過自己體型大小的物件離去。好在溫侯並沒有阻擋百姓逃亡的路程,無數流民拖家帶口的繼續向京都方向行進。
張諶也沒有多呆,默默的跟着離去,遠遠的跟在龍虎鏢局身後,看着陳平那張忐忑不安的面孔,好似遭受了致命打擊一樣,不由心中暗自好笑。
以他和獨孤虯的交情,到了京都後將其從獨孤虯的手中救下來,其實並不難。
有了宮家背鍋,將陳平救出來不過順手的事情而已。
七日後張諶來到鏢局車隊,見到了陳平,加入了鏢局南下的道路。
你道是張諶爲何會加入鏢局?爲什麼不自己直接施展遁術飛往京都?
第一他不知道去京都的路,第二他還要指點周求乘大道,免得周求乘又走歪了。第三,他怕陳平想不開,直接解散鏢局跑路了。
當張諶來到鏢局隊伍的時候,看到了愁眉不展的陳平,開口詢問了句:“陳兄怎麼如此愁眉不展的?”
他面帶詫異詢問出聲。
陳平聞言唉聲嘆氣:“怕是禍事來了,我龍虎鏢局挺不過這一關了。”
張諶故作不解:“發生了什麼事?”
陳平道:“龍虎鏢局遭人算計,將一件十分重要的鏢物丟失了,只怕那位大人物雷霆震怒之下饒不了我龍虎鏢局。”
“鏢物丟失?你照價賠償就是了,有什麼可怕的?”張諶不解的詢問了句。
“因爲那物件乃是無價之物。”陳平道。
“無價之物?”張諶聞言目光閃了閃:“那物件的主人是何來歷?沒有談判的餘地了?”
“鏢物主人乃是來自於京都的大人物,其貴不可言,我龍虎鏢局面對那位大人物不過是一隻隨手可以碾死的螞蟻而已,哪裡有資格去談判?”陳平苦澀着臉。
“大人物?有多大?我認識大內總管獨孤虯,我與獨孤虯有過命的交情,那獨孤虯是我乾爹,難道對方的背景還能大過獨孤虯不成嗎?”張諶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點出了自己的背景,不着痕跡的引出獨孤虯。
陳平聞言心頭一震,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張諶:“你認識獨孤虯?大內總管獨孤虯嗎?”
“正是,獨孤虯是我乾爹!不管對方是什麼來歷,咱們到了京都後,我請乾爹出面周旋調節,此事未必沒有迴旋餘地。”張諶安慰陳平。
陳平聞言苦笑:“張兄弟,我也不瞞你,此次託鏢的主人,正是大內總管獨孤虯。大總管相信咱們鏢局,將鏢託付給咱們,可誰知咱們千算萬算還是辦壞了事情。到了京都後,還要勞煩兄弟你爲我向大總管解釋,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求大總管能寬恕我的罪過。”“此事好說。”張諶點頭應下。
陳平此時也暗自鬆了一口氣,有了張諶和獨孤虯之間的關係,事情倒是多了許多可以迴旋的餘地。
接下來的日子,張諶隨着鏢局的大隊人馬,向着京都方向進發。
如今進入人族內地,安穩了許多,也太平了許多,只是張諶依舊可以察覺到一股緊張的氣氛,妖族侵襲而下如秋風席捲大地,叫各大諸侯國心中惶恐,已經開始進入了戰備狀態,不斷招兵買馬演練大軍。
“這股氣氛很緊張,看來妖族大軍南下破滅了北地,覆滅了金陵,對於人族造成的威懾性太大了。”張諶感受着這一路上緊張的氣氛,眼神中露出一抹慎重。
周求乘坐在張諶的對面,馬車慢慢悠悠的晃動着,一路繼續向南行去,就聽周求乘道:“妖族大軍過處,生命十不存一,就算存下來的那個‘一’也要被奴役,就問你怕不怕?往日人族權貴還能投靠人妖一族僥倖保存下來,現在妖族屠戮了江南大地後,人族勳貴已經被嚇到了,哪裡還敢將希望寄託在人妖一族的身上?”
張諶聞言沉默下來。
“而且伴隨着妖族的攻城拔地,人族權貴不斷融入人妖一族,人妖一族也將會逐漸崛起,變得越來越像人,到時候其掌握了人類鍛造鐵礦的技術,掌握了人類文明的火種,再配合上無數妖族的大軍,人族的勝算將會越來越小。”周求乘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張諶聞言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擡起頭看向虛空,目光裡露出一抹感慨,最後化作幽幽一嘆:“先生覺得,人族和妖族的這場爭鬥將會走向何方?”
周求乘默然好一會纔回了句:“天下大勢,不在各路諸侯,而在於京都。”
馬車慢慢悠悠的走過,一路上向着京都方向而去,忽然在某一刻車隊戛然而止,一陣叫吵聲響在遠處傳來。
“前方發生了何事?”張諶掀開簾子開口詢問了句。
“聽人說有一隊來自於北地的勳貴隊伍與咱們的隊伍撞上,對方要求咱們停車避讓,有鏢師不忿開口理論,竟然被對方給打傷了。”有小鏢頭迅速回了句。
張諶聞言露出好奇之色,北地已經被毀了,從北地來的隊伍?哪裡還有從北地來的隊伍?
就在張諶心中暗自好奇的時候,其身旁一道光影閃爍,狐仙囡囡從張諶的龍氣內鑽出來,對着張諶道:“是老祖宗!”
張諶聞言一愣,想不到自己竟然遇見白蒼了,對方從北地一路走來,竟然速度和自己一樣?
平邊王欲要將白蒼送給大勝天子,然後換取大勝天子將自己給弄死,想不到平邊王府的車隊行進速度太快竟然如此慢。
“上去看看。”張諶道了句,然後下了馬車,穿過人羣向前方走去。
遙遙的就看到遠處有一支數萬人的軍伍,那數萬人匯聚在一處,周身龍氣流轉,似乎有破滅萬法的力量在匯聚。
在隊伍之中還有神光流轉,有神靈在其中坐鎮。
“十階的神靈,看來平邊王府底蘊依舊深厚。”張諶遙遙的辨認那神光,已經認出那位神靈的根底。
就見此時陳平率領數十個鏢師,不斷對着車隊中一個好似將軍的人進行道歉,那將軍騎在馬上趾高氣昂的道:“爾等賤民衝撞了貴人,簡直罪該萬死,還想這麼輕易的逃脫責罰,哪裡有這等好事?”
陳平見此只能將準備好的一個托盤端上來,小心的呈遞上去:“小人不知貴人途徑此地,無意間冒犯,還請貴人大人大量,這些物品是小人的賠罪,還請大人收下。”
那將士用馬鞭將托盤上的紅綢挑起一個角,眼睛裡露出一抹滿意之色:“還算不錯!算你識相。不過爾等衝撞了貴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一人剁了一條手臂,算是賠罪了。”
陳平聽聞這話勃然變色,鏢局中的鏢師都是武者,一旦砍掉一條手臂,還能在江湖中混飯吃嗎?他的鏢局豈不是要廢了?
“大人……可否寬恕我等一回,手臂是咱們諸位兄弟吃飯的傢伙事,一旦沒了手臂豈不是要餓死?”陳平滿臉卑微的乞饒。
聽聞陳平的話,那將軍冷冷一笑:“爾等賤民死活關我何事?要麼爾等自斷一筆,要麼所有人就都不要走了,全都留在這裡。”
聲音冷酷而又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