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哎，我終於還是要光芒萬丈！
【歐陸服飾】。
一家在燕京東區工業園區裡的小西服廠，主要以西服代加工、服飾製作、供應門店、特色服裝製作爲主。
【歐陸服飾】的老闆名叫徐偉，一個非常普通到甚至俗氣的名字，今年剛好40歲。
90年時候從羊城懷揣着夢想，跑到了燕京，準備做自己的服裝品牌，結果13年的商場浮沉，吃了不少暗虧，也知道了這個社會的艱難，最終在燈紅酒綠中，喪失了自己的夢想，老老實實地幹起了西裝代加工貼牌業務，勉強混口飯吃。
【歐陸西服】實際上是徐偉這些年在摸爬滾打中自己做的第一個自我西服品牌，第一批出了三千件左右的貨，也掏了積蓄做了自己的品牌店。
結果賣了接近兩年多時間，還剩下幾百件屯在倉庫裡，一個月前的倉庫清倉時候認識了周陽。
本以爲200多塊錢的西裝，成年人都買得起，結果遇到了一個口袋裡連一百塊錢都掏不出，偏偏愛擺譜的傢伙，當時也不知道怎麼被他說動的，最後以一天4塊錢的價格，挑了一件高檔貨租給了周陽。
但關鍵是，這一個月都過去了，一天4的塊錢的租金，他毛都沒看到。
打電話過去，人家也接，人也不跑。
不但不跑，還隔三差五地過來蹭飯，過分的是，前段時間，這傢伙手機還停機了，死皮賴臉地又問自己借了二十塊錢充話費。
徐偉看着明明身無分文，但卻夾着公文包，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副早出晚歸大老闆模樣的周陽，都無語了。
他好幾次勸周陽，年輕人找一份正經的工作乾乾，實在是不行過來做西裝加工，好歹也能在燕京城混口飯吃，但周陽似乎並沒有聽進去，一邊問自己借個十塊二十塊的零花錢，一邊繼續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個什麼勁……
……………………
6月25日。
橘黃色的晚霞籠罩在天邊。
【歐陸服飾】工廠裡，工人們幹得大汗淋漓。
“給他留點吧。”
“留多少？”
“肉和菜給他留點，酒給他留點……”
“好。”
倉庫角落裡的臨時棚中。
徐偉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叮囑了正在收拾的碗筷妻子劉愛花幾句。
劉愛花點點頭，騰出了個位置。
周陽這人雖然很窮，喜歡佔點小便宜，也挺喜歡吹牛，但很奇怪，這小青年似乎天生就有一種讓人親近的人格魅力……
徐偉夫婦雖然總是讓周陽務實點，也催他還錢，但更多的是一種對後輩的惋惜。
他們從周陽的隻言片語中，知道這是一個可憐人。
夕陽西下。
晚霞漫天。
就在徐偉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當一輛紅色的奧迪A6開進小路以後，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開這種車的大概率都是大客戶，或者是什麼合作商的老闆過來考察工廠的。
“徐老闆，生意興榮！”
“你好，生意興，等等，你……周陽？”
當夾着公文包，一臉斯斯文文的周陽，從駕駛室裡走下來以後，徐偉懵了！
“周陽，你這……你哪偷來的車？”
“徐老闆，你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什麼偷來的，這輛車是借來的……”
“周陽，你……我跟你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別瞎搞，這車要百來萬，你……”
徐偉臉色大變，連忙將周陽拉到一邊，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以後，這才壓低了聲音。
偷奧迪A6被抓，可要吃牢飯的！
這人怎麼敢膽子這麼大的！
“徐老闆，你怎麼總不信我呢？這車是問《戀愛摩天輪》劇組借來開的，跟你聊完事以後，我得還回去……”
“真借的？”徐偉張了張嘴，將信將疑。
“徐老闆，哎呀，你這眼神怎麼回事？我真不是什麼坑蒙拐騙的人……你看看，這是我籤的合同！”
“……”
夕陽餘暉照在周陽的臉上。
周陽當着徐偉的面拿出了一份合同遞到他面前。
徐偉小心翼翼地接過合同，震驚地看着上面的法律條款，又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周陽。
憋了好久後，又看着奧迪A6發呆，這才又恍惚地瞪着周陽:“你？男三號？”
周陽看到徐偉的震驚模樣以後，默默地關上車門，看向天邊的晚霞：“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 “兩個月內，我會讓【歐陸西裝】再活過來！”
“……”
徐偉壓下了震驚的情緒，盯着那份合同良久。
最終又不確信地看着那輛紅色的奧迪A6。
燥悶的空氣中，帶着些許不真切的悶熱感。
這傢伙怎麼突然就演電影了呢？
這……
“還給我留飯了？可以可以，哈哈……嫂子真好！”
周陽看到棚邊上的小桌子以後，眼睛一亮，隨後立馬跑過去，當成自己家一樣，熟練地爲自己盛了一頓飯。
徐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合同，又再瞅了瞅周陽。
這合同，好像還真是真的！
《戀愛摩天輪》，好像哪裡看到過……
他又看了看周陽的模樣，還真別說，除了那沒臉沒皮的模樣，時時刻刻都裝逼的模樣以外，還真不比電視上的那些明星差。
他無奈地搖搖頭，坐到了周陽對面。
本想給周陽倒杯酒，但隨後又想起了那輛A6，彷彿想到什麼一般，立馬又皺眉；“你有駕照吧？”
“有。”
“真有？”
“有，去年的時候剛考出來……”
“那就好，等等，去年你不是17歲嗎？怎麼能考？你該不會是從哪裡買了一張假證吧？”
周陽將駕照往桌上一拍，繼續狼吞虎嚥：“審覈沒那麼嚴，就半買半考了一張……”
“哦。”
徐偉點點頭。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
當週陽吃完飯以後，整理了一下西裝，用餐巾紙優雅地擦了擦嘴：“徐老闆，是時候了……”
“什麼是時候了？”
“徐老闆，是時候重新做【歐陸品牌】了……”
“那都是過去式……早沒這想法了。”徐偉嘆了一口氣，看着天邊那漸漸消逝的夕陽，幽幽道。
倉庫裡【歐陸西裝】還有百來件，價格廉價都虧本……
做品牌西裝，哪有這麼容易的？
現在的他都四十，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拿着幾百塊就敢闖蕩燕京的後生仔了。
前幾年的那一次失敗，讓他徹底沒了心氣，還不如穩紮穩打，做個普普通通的代加工小廠老闆，至少混個溫飽沒問題的。
“徐老闆，你的西裝一直不錯，無論是品質還是用料，我都很喜歡……你知道你上一次創業，缺的是什麼嗎？”
“缺什麼？”想到了往事種種，徐偉不免苦澀，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酒香也怕巷子深，單一以品質取勝，確實是一條路，但口碑發酵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了……”
“廣告費太貴，央視廣告動輒幾十萬……”徐偉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酒：“這不是小企業可以玩得轉的，其他的電視臺，收音機倒是便宜一些，但我調查過，一兩個月沒啥效果，你得常年累月地投放廣告，但常年累月的廣告費，也很驚人……”
“……”
周陽看着徐偉那落寞的模樣，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默默地看向了遠方。
“徐老闆，其實，我一直都希望，我能靠自己的能力吃飯的，但前幾天，我被迫接受了現實……”
“什麼現實？”
“相比於才華，我可能更適合靠臉吃飯……”
“？？？”
徐偉本來還挺難受的。
但看到周陽那不要臉模樣，頓時就恨不得將酒瓶往這傢伙臉上砸。
這傢伙能說點人話嗎？
壓下那種衝動以後，徐偉看到周陽戴上了眼鏡，站了起來。
目光看向遠方，眼神複雜，推了推眼鏡，唏噓不已：“沒想到，我終於還是要走上這條萬衆矚目的路了……”
“？？？”
“作爲爲數不多的見證者，徐老闆，你隨便出個三十萬的代言費就行了，接下來，你等着數錢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