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又走了嗎？”
“嗯，他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賣9萬左右，他們就買……”
“9萬隻能買中配的……”
“……”
5月11日。
【秦州汽車G1】。
劉福生坐在辦公室裡，一根一根地悶聲抽着煙。
2003年11月份【秦州汽車】生產線全方位大調整。
2003年12月，【秦州G1】成本汽車正式生產出來，但銷量很一般，直到4月份左右，全國僅賣出了20臺左右，其中12臺左右，是周總的公司採購車，其餘的8臺左右的車，勉強算是客戶買的……
《戀愛過山車》的播放以及周總經常帶着【秦州G1】到處溜達，爲【秦州G1】在互聯網上凝聚起了非常不錯的討論度，讓更多的人知道了他們的車，但對銷量似乎並沒有很大的提升，每個月都有很多人來問車，但最終看到13萬高配價格，最終又搖搖頭，最終選擇了日系或德系……
2004年，在華夏，普通家庭攢十多年的錢纔可能也就買得起一輛車，所以選擇格外謹慎，國產車口碑和技術積累不足，消費者更傾向於買進口或合資品牌，哪怕貴一些也圖個放心，再加上【秦州G1】本身的價格並不便宜。
德國進口的EA121 1.6L自然吸氣發動機，單臺進口價格就要6000歐元，摺合人民幣5萬元左右。
如果數量大，或是大廠品牌，發動機的價格自然能夠便宜，甚至打個對摺都有可能，但林林總總算上各種配件和模具，一輛車的工廠出廠價格就接近9萬左右人民幣了……
【秦州G1】缺乏核心研發技術，全部的核心零配件全部都靠買，說白了，除了車殼與一部分的小玩意以外，目前整個【秦州G1】就是東拼西湊出來的組裝車，儘管劉福生將所有的用料與鋼材，都是用最好的，並且保障了5年的免費售後服務，比其他國產車的廠家都要瘋狂，但銷量上，卻依舊遲遲起不來……
上個月，《魔戒2》電影上映爆火，互聯網的討論度好像一下子就炸起了。
營銷部的電話都被打爆了，幾乎每天都會接到數千個電話，來門店看車的客戶亦是絡繹不絕，川流不息，過來的媒體合照也並不少，但成交量卻與熱度完全不成正比，4月中旬到5月11日，總共僅賣出了8臺車，而且價格基本上並不理想，拋開成本每臺大概賺8000塊左右，還白貼了不知道多少的免費飲料和茶水，維持工廠的正常生產工資都做不到。
凌晨的風，吹拂着劉福生的臉。
截止今天，互聯網上的熱度依舊非常驚人，【秦州G1】的貼吧用戶接近萬人，但同樣來自同行的嘲笑聲卻始終和熱度一樣絡繹不絕……
一切的一切……
似乎都在說明着一件事。
他們【秦州汽車】的這一次轉型，似乎是徹底失敗了。
而他即將爲自己一意孤行的行爲，付出代價……
當最後一根菸掐滅以後，劉福生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遠處的工廠。
“劉總，看電影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口袋裡面的錢非常有限，他們想買，但實在是經濟能力有限，而且，他們的家庭大多數都是工薪家庭，而且汽車對於用戶而言的試錯成本實在是太高了……也許我們需要時間等待着這些年輕人的成長，而且，我們更需要時間，讓第一批買我們車的用戶來證明我們汽車的品質……”
“但等熱度結束以後呢？”
辦公室裡的氣氛逐漸開始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他看着遠方。
沒有銷量，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衆市場反饋，沒有真正意義大衆市場反饋，他們就無法完善汽車的缺陷，更沒有足夠的資金投入到所謂的研發中來……
所有人都知道時間能證明一切，但能夠維持時間的，只有源源不斷的投資和注資，幾個月時間或許可以，但一年，甚至幾年時間的投資，誰會頂得住呢？
更何況，在他們的【秦州汽車】原地踏步的同時，其他的日系、德系、甚至是背後靠着大資本的國產車卻在進步，此消彼長之下，未來的競爭劣勢只會越來越大，最終在某一刻資金鍊徹底斷裂，徹底破產……
前途並不樂觀啊！
“降價只能是最後的選擇！”
短暫的沉默以後，劉福生閉上了眼睛。
“這個月的報表時間到了，要給周總那邊發過去嗎？”
“發吧……對了，順便將我們目前的現狀做一份報告，給周總髮過去，順便……”劉福生默默地看向了桌上的一份份資料，當看到“奧迪”的新聞以後，本來有些低落的情緒，短暫地泛起了些許漣漪，目光亦是漸漸認真起來。
“順便什麼？”
“不知道現在周總的聯名款，到底能不能賣得動……”
……………………………………
5月12日。
【奧迪華夏】燕京辦公室。
上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了桌上的電腦。
凱文悠閒地喝了一口咖啡，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電腦上面秘書傳過來的資料。
他滑動鼠標，屏幕上的數據報表正在滾動着。
周陽回到華夏以後，日票房已經跌至100萬的《魔戒2》，在巨大的熱度支持下，重新煥發生機，拿下了驚人的960萬的日票房數據，讓《魔戒2》的總票房，從周陽迴歸前的1.1億，猛衝至了1.3億……
他點開了另一份加密文件那是市場部剛完成的《用戶畫像分析》。
圖中顯示的第一項內容他並不意外：他們購買紅色奧迪A6的年輕客戶中，65%在社交平臺發佈過模仿周陽的“靠車照”……
而第二項內容則是關於奧迪A8的內容：近期諮詢奧迪A8的潛在客戶裡，竟有32%主動提及《魔戒2》的飆車片段，並詢問他們購買的A8，是否有周陽的簽名款……
“先生……”秘書敲門進來，“剛收到消息，周陽歸國後48小時內，合作品牌預付款突破4億，連【鈴木汽車】這類競品都砸下5000萬爭搶代言，且……”
“且什麼？”
“周陽公開表態暗示“競品品牌需終止與【天娛】合作才能與他簽約”……這一則發言，對【天娛】的形象品牌代言傷害不小，甚至直接影響到了股市，港股今天開盤後，漲幅並不樂觀，甚至部分時間段處於下跌狀態，直到9點45分鐘，隨着【天娛】進行好萊塢電影《災難》引進官宣，才勉強拉昇股票……”
凱文聽完以後點點頭：“聯繫到周陽了嗎？” “電話還是沒有打通，這兩天周陽那邊非常忙，他對我們的定製跑車的邀請似乎興趣不大，可能源於他對背後汽車品牌的忠誠度……”
“【秦州G1】？”
“是，他投資了【秦州G1】，熱度非常不錯，但銷量，只能用很慘淡來形容……”
“正常，汽車需要拼底蘊，華夏這些東拼西湊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組裝車……”
凱文搖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秘書的電話響了起來。
秘書下意識地接了電話！
接完電話以後，秘書擡頭看着凱文。
“周陽那邊聯繫我們了！現在，他們正在我們公司樓下……”
凱文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站起來：“邀請他們上來，我在會議室裡等他們。”
“好！”
秘書點點頭，隨後下意識地看向下方，看了一眼以後，她有些震驚。
下方黑壓壓的一片！
全部都是不知道從哪裡衝過來的媒體！
……………………………………
奧迪華夏總部大樓前。
黑壓壓的媒體記者們早已將入口圍得水泄不通。
長槍短炮的攝像機對準了那輛緩緩駛來的【秦州G1】，閃光燈瘋狂閃爍，快門聲此起彼伏。
小時前，一份標註着【周陽今日行程表】的神秘文件突然在媒體圈瘋傳！
文件末尾潦草地寫着【秦州G1 vs奧迪華夏】的批註，還附有“大新聞”三個血紅大字。
記者們正愁沒有猛料，看到這份來路不明的文件頓時炸開了鍋。
也不管真假，先特麼跑過去佔位置再說！
萬一是真的就發達了！
事實上……
周陽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在半路上，有一直蹲守在【炫世娛樂】門口的媒體竟真拍到周陽團隊駕駛【秦州G1】開出了公司，往奧迪總部的方向行駛而來！
看到這一幕，無數的媒體們激動壞了！
他們想起了周陽一年前的“成名作”！
偷偷潛入《超人2》首映禮，並喪心病狂地在衛生間裡貼滿了《迢人2》廣告！
而且現在！
這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攪屎棍！
難道要在奧迪總部上演那場'開着國產車挑釁國際品牌'的經典戲碼？
“周陽來了！他真的開着【秦州G1】來奧迪總部，來了來了，真他媽是【秦州G1】，我草啊！”
“這是要搞事吧？絕對是來搞事的，特麼的，快拍，趕緊，快，快佔好位置，快！”
“我聽說【秦州G1】銷量一般般，我估摸着這傢伙要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拉銷量了！”
“周總！看這邊，周總，看這邊！”
隨着不遠處那輛車越來越近！
早就蹲守在這裡的記者們瘋狂地爭先恐後往裡擠！
安保人員拼命阻攔，卻反而讓現場陷入了一陣陣混亂！
媒體們激動地看着周陽下車……
看着周陽摘掉了墨鏡，對着所有人露出了笑容。
但！
下車後的周陽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高調回應媒體，說出各種各樣語出驚人的話！
而是保持着禮貌性的微笑，在保安的護送下徑直走向大樓入口。
這一幕……
讓媒體們有些愣神！
“奇怪，周陽這次怎麼不說話了？”
“不對勁啊，按照他的風格，不是應該直接放狠話嗎？”
“該不會真是來談合作的吧？”
“怎麼可能！特麼的，哪有談合作開競品公司的車來！”
“什麼競品！可玩笑吧，【秦州G1】怎麼可能會對奧迪有競爭……”
“我草？難道要整一波更大的？”
“……”
周陽的反常操作讓媒體們面面相覷，但職業敏感讓他們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他們不約而同地盯着不遠處的【秦州G1】，紛紛猜測着周陽要搞什麼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