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很多東西都要準備,莫昕菱每天一大早起來就是思考這個新年應該怎麼辦才熱鬧。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姜皓然的出現打斷了她此刻的思緒,她扭過頭,看見淺笑着走進的男人,不由的站起身來,有些尷尬的將髮絲別到耳後,入冬以來,她的頭髮就再也沒有修剪過了,本來是要小腹的長髮都快及腰了,黑亮的直髮披在身上,倒是保暖。
“你怎麼來了?”
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這次見面覺得他整個人都意氣風發了,唔,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他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口袋裡,滿臉笑意的看着她,“怎麼,見到我不開心嗎?”
莫昕菱訕訕的笑落在他眼中卻是不一樣的風采,自從上次一別之後,此刻再見到她似乎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姜皓然走到她身邊,坐在她斜對面的沙發上,王媽送來了茶,他優雅的點頭微笑,端在手中,卻又不喝。
“你最近好嗎?”
“好,好啊。”她呆呆的回答,目光卻有閃爍,念念正在書房裡面練習書法,爺爺吃了要正在休息,王媽在廚房做事,客廳裡面就只有她們兩個人,一時間,她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在看什麼呢?”察覺到她的目光,姜皓然擡頭笑看着她的臉,過了會兒又道,“在看秦逸有沒有回來?”
“額。”她尷尬的不知所以,這個時間點,秦逸應該是在公司,不可能回來的,她心中黯然,早知道這樣的結局,期盼也沒有什麼用。
姜皓然抿了口滾燙的茶,皺着眉說,“我剛從公司過來,他正在開會呢,我就直接來這裡了。”
“那你來找爺爺的嗎?”她問。
雖然很想逗一逗她,但到了嘴邊的話卻還是嚥了回去,他笑了下,點頭,“是啊,我來找老爺子。他現在醒了嗎?”
“應該是沒有,爺爺剛剛吃了藥不久,這會兒應該是睡着了,要不然,你等一會兒,他這個睡眠也是時不時的,說不定待會兒就醒了。”
他皺眉,“醫生怎麼說的,很嚴重嗎?”
莫昕菱搖頭,聲音低低的,“我也不太清楚,爺爺堅持要回家休養,那些醫生也沒辦法給他做太全面的檢查,只能暫時化療,不過最近他的氣色要比之前好多了,而且這段時間醒來的時間也多了,只是有時候會幹嘔,可能是藥物作用的原因吧。”
姜皓然見她很沮喪的樣子,只好安慰,“你也不用想太多,萬一化療之後老爺子腦子裡面的腫瘤就沒有了呢?畢竟還是早期,治癒的希望還是很大的,你看看你,皺着眉的樣子真不好看。”
她苦笑了下,雙手合十放在膝上,心裡面五味陳雜,過了會兒她又道,“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裡?我記得好一段時間都沒看見你了。”
他想了想,“唔,算起來也有幾個月了
,我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你的頭髮還沒這麼長呢,怎麼,這麼久不見,想我了?”話音剛落,他便知自己說錯了話,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怕是覆水難收了。
莫昕菱挑眉一笑,無奈的搖頭,“你啊,還是這樣子,走吧,我帶你去樓上,爺爺估計要醒了。”她巧妙的將話題給轉開,倒是避免了彼此的尷尬。
姜皓然跟在她身後,嘴角始終噙着一抹笑意,目光低垂,余光中滿是她的背影,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臥室裡面除了牀頭一盞昏黃的燈以外,一片黑暗。姜皓然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誰都沒說話,生怕吵着房間裡面的人。
秦天佑剛醒就聽見有人推門的聲音,雖然很輕,他還是能感覺到,他微微擡頭順着門口的方向。
“你來了。”
姜皓然點點頭。
“爺爺你醒啦,要不要喝點水啊?”
秦天佑擺擺手,輕聲道,“我要和姜皓然說點事情,昕菱啊,你去跟王媽說,今天的粥放點糖,一點味道都沒有早就吃膩了。”
爺爺和秦逸一樣不喜歡吃甜食,這樣的要求無非就是想要她出去罷了,莫昕菱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最後還是聽話的轉身出去,臨走前還特意幫他們把門給關好。
心裡滿是疑惑,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姜皓然了,怎麼他剛一回來就到爺爺這裡來,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情要說?
“調查的怎麼樣了?”
姜皓然敞開衣服的鈕釦,走了幾步站在沙發跟前,“已經很明瞭的,可是,即使我接近了吳靖,依舊沒有查到蘇婧的下落。”
“那個女人的下落現在已經不重要,這次因爲的病的原因,公司裡面很多董事都想將秦逸給拉下臺,並且很多合作商同時和‘信佑’解約,我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有陰謀的。”
眼前的老人白髮蒼蒼,說話的語調也沒有以前那般鏗鏘有力,不過依舊沒有將他的風采給掩蓋,姜皓然慶幸自己並不是那個與他對抗的人,不然自己恐怕死上千百回都不會知道原因。
“如果不是您提前通知我,我也不會將公司的事情和吳靖聯繫在一起,您說的沒錯,吳靖的公司在法國的危機已經解除,但是我暗中調查了一下,發現其中還是有些端倪的,我發現那次危機,很有可能是他自己製造出來的。”
秦天佑看着他,“你確定?”
“我很確定,但是卻沒有證據,因爲他解決危機之後,那些證據也隨之銷燬了,這次他回來表面上雖然是接戴安娜,可實際上卻是利用戴安娜的身體來獲取與秦逸抗衡的唯一籌碼。”姜皓然這段時間調查的東西很多,而最讓他驚訝的就是吳靖的爲人,戴安娜是他的親妹妹,對待自己的妹妹尚且能夠如此狠心,可見他這個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些事情秦逸知道嗎?”
他搖搖頭,“我今
天回來,去了吳靖那裡,爲了避免他的懷疑,我沒有去公司,而且我這段時間並沒有與他聯繫,我相信,我調查的這些秦逸也可能已經知道了。”
秦天佑點點頭,沉默了會兒又道,“皓然啊,我恐怕時間不多了,你和秦逸雖然都一樣大,但是他在有些方面的處事還是不如你,如果哪天我走了,我希望你還是可以一如既往的幫助他。”
“老爺子這話說的我不愛聽,什麼叫做哪天您走了,您要是不多活個幾年,我說不定就真的跟秦逸對着幹了。”他笑着說,可目光卻始終不敢看他,腦瘤在醫學界雖然也有治癒的希望,但老爺子的情況畢竟和別人不同,並不是普通的切除就可以徹底痊癒的,這個活體腦瘤在他的腦中四處流竄,即便是早期,也令人堪憂。
他抿着脣將悲傷嚥下,與其說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他談論這個事情,不如說是自己不敢和他討論,生死,是多麼讓人不敢沾邊的話題。
“行了,您也不要每天自怨自艾了,您說說,早在醫院待着,說不定就恢復的快一些了,幹嘛非要回家休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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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他的抱怨,老爺子笑了,秦天佑擺擺手,慢悠悠的說,“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啊,其實最害怕的就是醫院了,以前年輕氣盛可能不知道,但是後來當自己越來越接近死神的時候,才發現,醫院是多麼恐怖的地方,我不願意在那種充滿消毒水的地方待着,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與其在醫院受折磨,還不如回到家裡面,好好過個年,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姜皓然已經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這個房間的,他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去想,可是老爺子說的話還在耳邊徘徊,久久消散不去。
“你倒是說說啊,爺爺和你說了些什麼啊?”
莫昕菱喋喋不休的在他耳邊說話,說不好奇怎麼可能,他好長時間不見面,一回來就跟爺爺獨處,一定是說了什麼事情,再說了,上次爺爺就給了他一份協議書,這次會不會又給他些什麼東西啊?
“你送我出來不會就爲了從我嘴巴里面套話的吧?”姜皓然停下腳步,微微垂眸笑看着她,這個小女人剛剛自告奮勇的要送他走,他開始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開車來,他們二人走了很長一段距離,莫昕菱的話始終還是這麼一句,弄得他頭都大了。
莫昕菱不樂意的哼哼,雙手環肩,“你愛說不說,我就是好奇才問問的。”
明明就是一副我很想知道的樣子,可就是嘴硬,姜皓然看着無奈的笑,可心裡面卻十分喜歡她這樣子,忍不住的要逗她,“不如你逗我開心,我一開心,就會告訴你老爺子和我說了些什麼。”
莫昕菱停下腳步,眼睛瞪得跟銅鈴大小,她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很驚訝的樣子,“你大晚上的做什麼白日夢啊。”
一陣冷風忽然吹來,凍得他直打哆嗦,姜皓然攏了攏衣服,心下黯然,這個女人,越來越不可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