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衆靈之殿，巨龍巫首—巴哈弗斯！
如果聖龕之力就是【苦行鍛體】後續修行一直缺少的關鍵性材料的話.
那答案其實一直都在羅南自己手裡，只是完全被他給忽略掉了？
當然，想要驗證這點，他需要找到一個未被開啓的聖龕，得到其中所儲存的聖龕之力。
這一刻羅南感覺眼前似有一些迷霧被撥開，【苦行鍛體】的修行前路，又變得光明起來。
“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再着手尋找..”
羅南手上有一份聖龕石的殘留物，根據老威爾斯筆記上記載的秘術，能夠按圖索驥找到隱沒在茫茫大陸中的古老聖龕祭壇，只是需要多花費點時間罷了。
和埃瓦奎的交談間，不知不覺，無面石人臉上流出的黑色液體已經注滿整個小盆地，彷彿重歸最初沼澤的模樣，只是這次填充沼澤的“泥漿”顯得更純淨，有種神秘的醇厚感。
注滿泥潭的液體即將完全淹沒過兩人的身體，埃瓦奎停止與羅南正在進行的話題，擡頭看了眼天空中朦朧的圓月，而後正視羅南的眼睛。
“魂湖盡頭，亦是歸鄉。”
埃瓦奎說完，整個人完全浸沒在黑水中。
與此同時，羅南也任由黑色液體緩緩淹過他的鼻腔，眼睛.
當他整個人被徹底淹沒，那些冰涼滑膩的黑色液體開始主動順着羅南的七竅，以及全身的毛孔快速滲流進他的體內。
這一刻的羅南感覺自己如同一個模具，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個細胞，都在被不斷灌注。
這個過程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且意外沒有任何的不適感，他甚至仍舊可以自由呼吸。
當他這個“模具”被完全注滿，那些填充在他體內的不明黑色液體卻又似乎全部消失。
羅南不知爲何被“嗆”了一下，沒等他遵從本能做出咳嗽的動作，心神一顫，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另外一個“世界”。
黑色，虛無。
他猶如一片浮萍飄蕩在空中，四周茫茫，盡是黑暗。
這時候黑暗中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
羅南猛地看去，見全身散發着濛濛白光的埃瓦奎從一旁出現。
“比我想象的要更加順利。”
埃瓦奎看着有些意想不到的欣喜和滿意，“我原本都已經做好失敗幾次的準備”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衆靈之殿？”
羅南眸光奇異地探測四周，正如埃瓦奎之前跟他說的，這片空間絕大多數的法術都無法施展，他在這裡感受不到任何遊離能量粒子的存在。
不僅如此，他現在的狀態也頗爲奇妙，整個人都在發光，就好像埃瓦奎一樣。
“還沒到衆靈之殿。這裡是衆靈空間接下來別放手，否則你會迷失。”
埃瓦奎抓緊羅南的右手，開始拉着他在這片黑暗虛無之地快速移動起來。
“這是由無數上古靈巫賢者打造的一個奇異空間，理論上只有靈魂體才能在此長久生活
我們藉助了祭靈的力量，得以真身進入，但能夠在此停留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我們得抓緊了。”
埃瓦奎抿着嘴脣，神情肅然地拉着羅南朝前方一處方向快速飛去。
黑暗的空間中，兩人成了唯二的光源，只不過羅南身上散發出的白色微光要比埃瓦奎更微弱許多。
許是感應到他的好奇，埃瓦奎解釋道：“這是靈魂之光，能直觀反應出一名巫師靈魂資質的好壞。”
好吧。
羅南不知道該說什麼。
東海岸一行，了結完前身的執念後，他自認爲自己的靈魂資質提升了不少。
現在才知道，和埃瓦奎這樣頂尖的巫師天才比起來，依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這片黑暗虛無的空間內，精神力似乎也失去了本有的作用，但埃瓦奎似乎擁有特殊的指引方法。
也不知道“飄”了多久，埃瓦奎忽然向前加速，羅南只覺身體向下一墜，而後雙腳似乎踩在了一片實地之上。
“到了。”
羅南聽到埃瓦奎輕輕說道。
緊跟着，“呼——”，前方兩側突然有火光躥出。
光芒照亮周圍一片，羅南纔看清，他們此時正站在一個小小的平臺上，兩根粗大的黑色石柱頂端憑空燃燒着火，再往前看去，是一段不斷向上延伸的曲折階梯。
燃燒着火焰的黑色石柱彷彿構成了一座大門的形狀，腳下是斑駁龜裂的岩石，無論是石柱，還是石柱後的階梯，一切都充滿了歲月沖刷的古老痕跡。
埃瓦奎臉上的神情不知何時變得莊重肅穆，他邁步向前走去，羅南舉步跟上，兩人穿過黑色石柱的門戶，踏上石質的階梯。
古老的階梯懸浮在黑暗虛無之上，兩人順着階梯拾級而上，四周寧靜得可怕，除了他們的腳步和呼吸聲之外，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埃瓦奎沒有任何與他交談的意思，羅南也只有默默跟隨着，不知不覺，心情也變得莊嚴起來。
兩人一直保持着向上攀升的趨勢，在踏上某一級臺階之後，埃瓦奎忽然停下，羅南正詫異之際，卻見他們兩側——一團又一團火焰接二連三地燃起，突綻的光芒頃刻間照亮周圍的一切。
羅南這才發現，他們此時已然站在一個巨大的祭祀廣場邊緣，這廣場之大，幾乎令他看不到邊際，類似起點處的黑色石柱環繞着整個廣場，而在廣場上，則佇立着無數的黑色石像！
這些石像風格近似接引他們進入衆靈空間的無面石人，幾乎各種形象都有，人類、精靈、蠻族、矮人..魔獸，飛禽乃至走獸，甚至是植物.
羅南看到許多之前只在古書上了解到的失落種族。
每一尊石像的高度都超過三米，充滿了滄桑古老的氣息，密密麻麻，數量無法計數，有些保存完好，有些則遍佈裂紋，有的甚至已經崩塌腐朽，只能看到一部分的基座。
羅南看着這一個無比壯觀的石像廣場，直覺有什麼東西撲面而來，心中頓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震撼。
“這裡是”
“衆靈棲息之所的最下層。”
埃瓦奎走進廣場，將手輕輕放在一尊石像上，眼神中飽含着莊嚴和崇敬。
“這裡的每一尊魂像都代表着一名生前實力至少爲黎明階的靈巫，他們曾活躍在此，但在衆靈遭到放逐之後，他們全都陷入了長眠，有的甚至已經在長眠中徹底消逝.”
每一尊石像都象徵一名至少四級黎明的古老靈巫？！
埃瓦奎的解釋讓羅南受到衝擊，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再看眼前的這片石像廣場，廣場那無法計數的石像幾乎無法想象當初上古靈巫這個流派到底是有多麼的輝煌！
難怪，發展至巔峰的靈巫羣體能夠給整個巫師界造成那般巨大的動盪。
照埃瓦奎的說法，他們現在看到的還只是衆靈之殿的第一層，往後還有類似這樣的地方，甚至可能很多.
羅南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自己激盪的心情。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我們今天到這也就爲止了，如我這般才入門不久的初級靈巫，這裡便是我接受傳承的地方。
不過現在嘛.”
埃瓦奎搖搖頭，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感慨地說道：“走吧。”
他領着羅南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從中穿過石像廣場，沿途羅南看到無數崩塌腐朽的石像，他在心裡估算，這個廣場上相對保存完好的石像，可能佔整個石像總數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這還只是那些已經“死”去的靈巫，沒算那些正在“死”去的。
上古靈巫流派，確實是真的沒落了.
廣場盡頭，同樣又有一段黑色的階梯通往更上層的方向，兩人繼續前行。
之後每過一段時間，兩人便會來到一個類似此前見到的，擺滿石像的祭祀廣場。
越往上，廣場上佇立的黑色石像體積便越龐大，氣息越古老，當然數量也越少。
羅南猜測，這應該和石像所代表的靈巫生前的實力跟地位掛鉤。
越高層廣場上的石像，生前的實力就越強，在衆靈之殿的身份也越尊貴。
靈巫的起源並非是上古，以“上古靈巫”來稱呼他們，是因爲靈巫流派是在上古時期發展至巔峰的，至於它的起源，羅南也不清楚。
羅南始終跟隨着埃瓦奎，心中則默數着兩人走過的石像廣場的數量。
在又一次來到一個新的廣場，羅南心中默數的數字增長到“五”的時候，他聽見埃瓦奎低聲說道：“到了，戴米恩。”
羅南精神微震，目光隨一簇簇熊熊燃起的火光擡起，掃視眼前的廣場。
他看到，在眼前的這片祭祀廣場上，黑色石像的數量只剩下二十四尊。
但每一尊石像，幾乎都高逾百米，猶如一尊尊沉默的巨人，分別佇立在廣場的各個角落，身形遮掩火光，向背後投向無窮的陰影
“呼——”
羅南長長吐了口濁氣，面對這些曾經無比古老且強大的存在，哪怕只是他們的“屍骸”，心中依舊生出諸多的壓力。
“這是衆靈之殿的二十四位巫首，地位僅次於殿主
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是曾受萬巫膜拜敬仰的先賢.”
埃瓦奎跟羅南解釋着，自己則在原地跪下，面向每一尊石像巨人叩首，行靈巫至高的禮節，無比虔誠。
羅南雖然不是靈巫的一員，但有幸來到這裡，見到這些巫師界的先輩，同樣心存敬意。
他數了下眼前的這二十四尊巫首石像，發現其中有十六尊都已經呈現腐朽崩塌的狀態，已經無法辨認出完全的形象，剩下的八尊裡，身上也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些裂紋，其中一尊身披法袍，看不清長相，雙手保持着一個古怪手勢的人形石像，更是幾乎通體都被裂紋佔滿，給人的感覺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坍塌一般。
“巫首是什麼實力層次的靈巫？”
按照第一層石像廣場的靈巫實力來推算的話，一層四級，二層五級那五層巫首，應該是..八級？！
羅南不清楚，眼神卻越來越複雜。
哪怕強如靈巫巫首，也終究是敵不過命運的擺控，和時間的沖刷嗎？
他不由想到“鍊金者”，以“施比珥特”之名行走人間的那羣人，不知道夢想構建理想鄉的“施比珥特”們，現在又還剩下多少人
羅南的目光在一尊尊巫首石像上劃過，忽然，在其中一尊石像上悄然定格。
“那是.”
羅南嘴脣抿動，看着一尊石像，口中輕吐出一個字：“龍？”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面前的石像都無比貼合羅南對“龍”這一生物的刻板印象——巨大而修長的軀體，通體遍佈的黑色鱗片，從額頭兩側向上彎曲的尖銳龍角，巨大寬闊的蝠翼，長滿倒刺尾端如戰錘的長尾
霸道，威嚴，神秘，冷酷，掌控一切，不可一世！
在場上僅存的八尊石像裡，這尊形似巨龍的石像是最龐大，也是保存最爲完整的。
羅南定定仰望着它，埃瓦奎緩步走到他身邊，擡起頭，緩緩說道：“是的。
龍巫首巴哈弗斯，生前便是一頭真正的純血巨龍。
在加入衆靈之殿後，他更是成爲了掌管魂靈變形體系的三大宗師之一”
埃瓦奎看着羅南，輕聲道：“我和你一樣，在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第一眼便被它的強大和壯美所吸引了，且毫不猶豫地便選擇了他。
可惜”
埃瓦奎搖了搖頭，“龍巫首巴哈弗斯是二十四位巫首中對傳承者要求最高，也是最苛刻的一位。
我甚至覺得，如他這般驕傲的存在，哪怕是在自我封印的長眠中徹底死去，也不會願意將自己的傳承留給任何一個非龍屬之外的生靈.”
羅南聽着埃瓦奎的講述，眸光輕微閃動着。
無論是在世俗，還是巫師界，龍永遠都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強大生物。
關於龍的傳說太多了，多到不勝枚舉的程度，羅南也聽聞和讀過太多有關龍的故事。
如今，一頭真正的巨龍呈現在他面前，哪怕是他，也很難完全保持平靜。
“或許你可以試試”
埃瓦奎忽然開口道：“如果你能獲得龍巫首巴哈弗斯的傳承，我相信你靈魂能剩下的問題，一定能夠迎刃而解。”
羅南詫異地轉頭看埃瓦奎，“我並不是靈巫..而且，我也並不打算成爲靈巫。”
“在命運沒有給出最終答案之前，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埃瓦奎看着他的眼睛，平靜地回答道。
羅南皺了皺眉。
他看着面前似向他拋出橄欖枝，有極力拉攏之意的埃瓦奎，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龐大龍形石像。
眼眸閃爍，權衡片刻之後，道：“好吧，我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