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反擊(五)

御書房中,皇帝怒氣上涌,使得本來不健康的臉色多了一縷潮紅,他咬牙說道:“好個太師,竟然一回來就把朕的兄弟拿下?!他連朕都沒問過,他眼中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一旁的心腹太監韋承恩不動聲色地上眼藥道:“陛下保重龍體,太師所爲或者有他的考量。”

“他的考量?!是啊,他自己有一定之規,朕的想法在他眼裡都算不了什麼!大逆不道!”黃太師有自己的想法,對於皇帝來說反倒是更生氣和忌憚的事情。黃超一直以來都不給陛下顏面,現在突然返回京城發難,手段更加艱鉅兇狠。皇帝想到自己近日所爲,猜到太師對他也會很不滿。可是憑什麼,他纔是皇帝!古來的皇帝,有哪個像他這樣憋屈,什麼東西都不能做?

黃超明顯表現出,他已經不是用唾沫噴皇帝噴權貴,而是挽起袖子親自下場。在他眼中,黃超已經從聞仲、魏徵、包拯這種讓人頭疼的重臣,向着王莽、董卓、曹操這種亂臣賊子轉變了。

京城的街上,一羣人浩浩蕩蕩走過,帶來風中音樂的鮮血氣味。雖然他們沒有驅趕行人,但是有眼力的人,早都躲到了路邊,給這些人讓開道路。在人羣中,不可一世的八王爺已經徹底失去精氣神,就像是最普通的罪犯,被刑部差役的鏈子拴着,步履不穩走在一羣人犯中間。他眼中還偶爾閃過一縷期盼光芒,看着皇城的方向。

陳讓經過短暫的調養,恢復了一些經歷,讓人扶着走到黃超跟前,鄭重說道:“太師,我有諸多案情要彙報。”

遠方街道傳來奔馬的馬蹄之聲,韋承恩帶了十數名身手出衆的內侍,快馬加鞭攔在衆人跟前。前方街道上龐大的人羣讓他眼皮一跳,自己想要在八王府制止黃超,看來已經不能實現。韋承恩嘴角藏着一縷笑意,黃超如此驕橫,早已經失去皇上信任,朝堂暗流涌動,他如此張揚跋扈,只是給自己樹敵……

“黃大人,傳陛下口諭:八王爺忠誠愛國,勤懇做事,請慎重處理……”韋承恩縱馬來到黃超面前,帶起的勁風吹了隊伍前方衆人一臉。有幾個人面色一緊,只是因爲在黃超身邊,不敢認慫向後躲避。韋承恩一拉馬繮,唏律律一聲馬嘶,駿馬一個擡身,恰到好處停在衆人身旁,有塵土洋洋灑灑吹過來,他已經輕快地跳下馬。

這可是正經八本的下馬威,韋承恩帶着虛假笑意站在黃超面前,還沒有拿出袖子裡的絹冊,就看到黃超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隊伍最前,擡手一掌拍來!那手掌忽然之間變得無比巨大,好像連天地都遮住,讓他竟然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避,全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

“黃超你敢!”韋承恩公鴨嗓的聲音被阻斷在嗓子裡,他一身臻至江湖絕頂的武功,在黃超的掌下與螻蟻沒有任何區別。黃超的武功在返虛級別越走越遠,無論是心神、元氣、身體都增長到一個超出凡世武學的地步。韋承恩這一刻體會到的,就是天地之威。

他心中涌起的有後悔,有絕望,最多的是詫異:黃太師怎麼敢!他怎麼就敢在大街上對皇上的心腹公公動手?本來黃太師就是儒門宗師高手,實力遠超韋承恩,可是他應該不會動手啊!這纔是韋承恩的底氣,他耍個威風,漲的是皇帝的威勢,傳遞是皇帝的不滿,怎麼說自己都不應該被人一掌拍下,就像是一隻螞蟻。

沒有太多聲音,掌法威力盡數會記在韋承恩體內,霎時間他四肢折斷、口吐鮮血,一身武功全數被廢。黃超低頭看了他一眼,這對上韋承恩驚駭不解的目光:“韋公公,之前虐殺了那麼多人,難道沒料到自己會有這種下場?不提宮中血案,你家族倚仗你名頭,包攬訴訟、強搶土地、放高利貸、販賣人口……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韋承恩呼嚕嚕吐出鮮血,想要罵幾句,情緒激動讓他傷勢更重。

黃超拍拍手,露出欣慰表情,對衆人說道:“韋公公忠誠愛國,勤懇做事,深明大義,聽聞我們拿下八王奸黨,便忙不迭前來投案自首,固然他罪無可恕,但是朝聞道夕死可也,韋公公這種改過精神,我輩應當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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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們幾個,想必也是來協助調查?”黃超平靜的眼光掃過韋承恩帶來的內侍,對方忙不迭下馬跪倒在黃超身前,說道:“太師明鑑,小人們只是奉命辦事啊。”

“嗯,我知道了,帶走。”首惡固然可惡,但是給他做刀子的人,同樣罪孽深重。韋承恩准備藉此發難,帶着堵黃超的人,自然是自己的心腹,他們每個人手上都不乾淨。

不多時,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就匯合過來,在黃超指導下,開始了先把幾個主犯的重罪審問落實,一羣人出去收集證據,緝拿重要人物。

黃超這時則站到了皇宮之前,他的意思,已經傳到了各個朝臣家中,就看各個街口,不斷涌來馬車,形色匆匆的大臣從車裡下來,第一時間過來跟黃超見禮:“見過太師。”熟悉的儒門之人,還要寒暄幾句,詢問黃超的情況。

不是朝會時間,可是宮門外已經集合了大量的朝臣,規模和早朝相同了。臣子們惴惴不安,而黃超一系的儒門中人,則暗暗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將目光投住在自己的領袖身上。

皇帝在御書房連摔了五個最喜歡的瓷杯,大罵道:“黃超想做什麼?!他這是逼宮,是造反!”年輕的臉上露出深刻的怨毒,和難以遮掩的恐懼。皇帝年紀不大,心智更是堪憂,智力正常年紀不小的皇帝,哪個會鍾愛鬥蛐蛐?

皇帝終於不敢避而不見,在難得的下午朝會上,黃超站在百官前面,面容冷肅:“身爲天子,你行事太過荒唐,縱容親信徇私枉法,殘害社稷百姓,陛下你好好需要反省!”

“下罪己詔!獨處一間宮室反省!收回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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