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派別
婉拒了旁人的攙扶，翠雀獨自走到了一旁的辦公椅上坐下，過了數分鐘後，纔在幾名本院員工的解釋中終於弄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算了，那就這樣吧，當做沒發生過。”
雖然知道了自己究竟爲什麼會被撞上那麼一下，但翠雀也沒什麼追究的心思，在她看來撞到自己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辦事員，而且對方也並非故意爲之，那便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也不用擺出這種好像多麼嚴肅的表情，都放輕鬆點。”
她沒有明說的一點是，她都接受用這種方案進入魔事院分院了，那來了就是辦正事的，沒功夫去糾結這種細枝末節。
而所謂的正事，其實也很明確：那便是按照她的想法，一定程度上調整接下來考覈的安全防衛方案。
出於程序上的正當性需求，所以她們有必要在魔事院內部討論這件事；出於溝通的效率考量，以及保密性上的顧慮，翠雀也不可能遠程指揮她們完成這件工作。
於是到頭來，她只能選擇想辦法，在掩人耳目的情況下混進魔事院。
又因爲魔事院本院一行人來時是經過正規渠道，走了申報，名義上是來盧恩諾雷和研究院開會的，所以哪怕是分院也能夠覈查到此行所有人的完整名單。爲了不被事後查出異樣，在細節上出紕漏，所以翠雀甚至沒辦法明目張膽地混入人羣，只能在折鶴蘭的建議下選擇了這種方式。
無論是折鶴蘭等人還是翠雀，都很清楚現階段她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其謀劃。哪怕本地分院的這些辦事員，大多數應該都是沒什麼深厚背景，也沒有什麼出色能力的魔法少女——那樣的魔法少女也不至於淪落這麼一間小小分院裡——但凡事總有例外，沒人可以保證這間分院的所有員工都願意就此靠向她們的派系。
更別提分院員工中還可能存在其他魔事院派系的人，萬一對方得知了研究院這一派的圖謀，轉手來個告密，那她們這些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翠雀如今已然知曉，關於“是否支持讓矢車菊重回藍寶石權杖之位”這件事，魔事院中五個派別的態度其實各有不同。
親近研究院的這一派，在魔事院中被稱爲“綠派”，其中不僅僅有着折鶴蘭這樣的兩界戰爭老兵，還有飛燕草，鶴望蘭等等原本就是盧恩諾雷本地人，兒時在這座城市長大，甚至作爲平民親歷過戰爭的成員。這一派的員工在親近研究院的同時，對於一度被宣傳爲戰爭英雄的矢車菊也有着很高的認同度，所以纔會有現如今，共同爲翠雀圖謀寶石權杖之位的場景。
而一向和綠派走得很近的調查院一派，在魔事院中自稱“黃派”，兩個派別的利益交換相當頻繁，合作的頻率也最多。這一派對於給魔事院找個寶石權杖一事同樣熱衷，再加上金綠貓眼本人此前和翠雀有過多次接觸，是理應最先拉攏的對象。
至於剩下的三個派別，那就很難說是“友方”了。
首先是親近民治院的“紅派”，是對於“是否要有寶石權杖”從未有過表態的派別，其大多數時候都不願意與任何一派親近，遊離在外，只有涉及到民治院的方案和計劃受阻的時候纔會冒出來和其他派別進行利益交換。別的時候，這一派的魔法少女都是魔事院中最無所事事的人。
之後便是維護王庭統治的“皇冠派”，她們也同樣想要一個寶石權杖，以此徹底穩固貴族們對魔事院的掌控，將其他四個派別全都趕出去。但很遺憾的是，在她們看來，這個寶石權杖並不應該是矢車菊。 對於矢車菊這樣一名敢於“觸怒女王”的“叛逆之人”，皇冠派是不那麼看好，甚至比較牴觸的。在她們想來，魔事院未來的寶石權杖應該是一名出身貴族，無論血統，能力還是意志上都無可挑剔的“自己人”。她們致力於從自己的派別內部推舉出一名寶石權杖，並且一直試圖讓她們的權杖候選人進入女王的視野裡。
而哪怕是皇冠派，其實也不是最難爭取的對象，按照折鶴蘭向翠雀描述的內容來看，整個魔事院裡，對她成爲寶石權杖一事阻力最大的，其實是親近財政院的“紫派”。
因爲她們的態度其實很明確，就是“魔事院不需要寶石權杖”。
雖然早些年的時候，財政院的態度還不是如此，但是無論是財政院留下來的那些成員，還是魔事院中的紫派其實都能夠感覺到，鑽石權杖的權力慾在某個時間點後有着明顯的變化。
具體的體現就是，近二十年以來，相比起其他的派系，鑽石權杖會更頻繁地在魔事院中現身，有時候甚至明擺着爲紫派站臺。而在財政院應有的權力部分，同樣是全都牢牢攥在手裡，少有外漏。
這樣的行爲邏輯，自然讓紫派的魔法少女對於鑽石權杖有着更強的忠誠度與歸屬感，很多時候，她們都把自己視作財政院在魔事院的延伸，而不是魔事院的人。所以，她們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去維持鑽石權杖的利益，絕不將之拱手讓人。
對於這樣的財政院以及紫派，基層的魔法少女們可能只會覺得有些奇怪，充其量感覺“鑽石權杖的行事風格略有變化”。但是到了折鶴蘭，以及祖母綠這樣的級別，自然知道這種變化的原因，不是因爲“鑽石權杖變了”，而是因爲“拿着鑽石權杖的人變了”。
依照祖母綠的形容，現任鑽石是一個相當鋒芒畢露，權力慾望也很深重的人。因爲其成爲寶石權杖的年限最短，對於維護自身威望，鞏固權力的慾望很強，所以對任何敢於挑戰其權威的人都會展現出十足的攻擊性。
再加上王庭爲了掩蓋“紫鑽叛逃”的醜聞，一直都沒有對外宣傳過鑽石之位已經換人的消息，哪怕民間都有了不少流言蜚語，卻始終不肯對外進行官方宣傳。以至於現任鑽石的名號甚至都沒有對外公佈過，其依舊只能以“紫鑽”的名號行事。這樣的處境，自然會讓這位權力慾極強的現任鑽石更加心理失衡。
——“從她的角度來看，自己這樣一個忠於王庭，表現積極的人只能像做賊一樣偷偷藏在寶石權杖的位置之後。而你，矢車菊，這麼一個不敬王庭，囂張跋扈的人卻想要光明正大地登上藍寶石權杖之位，恐怕是讓她難以接受的。”
談及現任鑽石的時候，祖母綠也給翠雀打了一劑預防針：“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要儘可能避開皇冠派的人，同時一定要隱瞞住紫派的人，等到她們欠了我們足夠的人情，再以此爲資本去與其談判。否則，她們一定會來壞我們的好事。”
也正是爲了防範分院中可能存在的皇冠派和紫派，所以翠雀纔會像這樣鑽進行李箱潛入魔事院，不給外面的分院辦事員留下絲毫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