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洗漱完畢的林楓與管名義辭別。
大風起兮雲飛揚。
林楓駕着馬車,帶着這白衣男子上路。
這幾日的觀察下,林楓發現這男子每逢夜晚,總會出現情緒失常的瘋癲之狀,若是在白日,則會沉默不語。
這管名義對羽梵倒也是照顧的十分周全,請了一名小廝,這倒是省去林楓舟車勞頓之苦。
坐在馬車之內,林楓搓着手,目光停留在這名中年男子的身上,而後他緩緩的開口道:“你是誰…?”
這中年男子依舊目光停滯,眼中毫無光彩可言,仿若癡呆一般。
你是誰?林楓再次問道。
這中年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顫,他有些極爲不自然道:“我……我是……誰?”
看到這表情,林楓心中卻是不由一喜,看這中年男子的反應,林楓便知道,一定還有希望。
他當即淡淡的開口道:“是,是什麼人害了你……”
是誰害了我,是誰害了我,這中年男子嘴裡喃喃道。
對,告訴我,快些告訴我,是什麼人害你變成這樣的。
是誰害了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年男子不斷的重複着話語,而後他卻不斷的用力拍擊着自己的腦袋,好痛,好痛……
林楓見到這種情況,心中卻是吃驚萬分,顯然,他明白自己問的話,必然刺激了這男子的記憶,但卻不知道這男子究竟是遭遇了什麼,仿若失去了記憶一般。
見到這種情況,林楓不由的搖了搖頭。
一切,還是等到了鬼蝶谷才能夠知曉。
不過,我這般走着,想要到鬼蝶谷最起碼也得數十日的時間,卻不曉得這路上又會遇到什麼危險。
想到昨晚管家莊上的一幕,林楓的心中卻是升起一種不安的情緒。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高手間的直覺。
此人,遲早有時間我會親自會一會,林楓很是肯定道。
坐在車內,林楓倒是閒了下來,拿着塊布,不斷的擦着自己的劍。
這把劍,從林楓學武之時,便已經追隨他數十年,期間,這把長劍更是不知殺了多少的壞人。
輕輕的撫摸着長劍,林楓仿若輕撫自己的兄弟一般,對於一名劍客而言,劍便是他最大的依仗,沒有了劍,那麼這人對世間的一切殺氣,殺機,便會統統的消失,沒有了劍,他便如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劍意,劍境,這兩大境界,便是一名武者最爲自豪的。
不過,就在他撫摸長劍的時候,原本頭痛欲裂的那名中年男子看到林楓手裡的劍,口中大喝道:“劍,劍,針,劍……”
這一聲,林楓聽得很真切,這男子是在說劍,難不成他想起了什麼?
林楓當即抓住中年男子的手,問道:“告訴我,你是否想起了什麼東西?”
不過,他這一問,這中年男子再次恢復了原樣,一句話都不在說。
林楓心中卻是暗暗的揣測,劍,針,這究竟是指什麼呢?
風大,不知林楓行走了幾日的光景……
這一日,車輛滾滾,車聲磷磷,林楓的車馬卻是駛入了沙城。
沙城,狂沙漫天,之所以稱爲沙城,乃是因爲這處地境,便處在沙眼之中,入到城中,已是狂風颳起,漫天沙石走礫飛舞,這些沙粒撤在已經被打掃乾淨的街道之上。
風沙之多,狂風也跟着呼嘯吹舞,這裡,除了沙,沒有其他的……
爺,我們已經到了沙城,趕車的車伕對着林楓道。
這北方卻不同於南方的氣溫,此時已經有些寒冷,秋冷時節,這車伕穿的也是一身厚重臃腫的粗布棉襖,一頂髒兮兮的破氈帽,氈帽的邊緣沿着他寬闊的前額,厚重的棉襖,裹起了他顧長的身軀,但是一陣沙風吹過,馬伕便要揉捏下眼睛,沙礫吹得他睜不開眼。
車內,林楓輕笑一聲,而後道:“知道了……”
他獨自喝着口酒,這種寒冷,如若是不喝些酒暖和暖和身子,必然會四肢發麻,他隨意的在車內低吟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他心中卻是暗暗尋思,這一路上,我也已經走了幾日,想必兩日間,便可到鬼蝶谷。
就在他暗自感慨的時候,外邊卻是突兀的傳來一聲斷喝:“瞎了你這狗眼,你這奴才,還不快讓開!”
林楓一聽,徑自掀開車布,斜眉一轉,擡目望去,只見前面一輛馬車,亦是揚鞭疾馳而來,跟着自己的馬車撞在了一起。
他心中雖是一驚,卻不禁微微動怒,這車伕也忒無禮,開口便是罵人奴才,又緣是他自己也就是一車伕,豈非也是一個大奴才,如此說法,豈非荒唐之極。
替着林楓駕車的小李也是個性情中人,他自幼跟着管名義,哪裡受過這等氣,在加上林楓的實力不凡,他徑自傲然怒喝道:“你難道不會讓開,哼,真是一個瞎了眼的狗奴才”。
林楓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這兩車伕都急行,就在這一罵一還口的時候,馬車昂首,兩邊趕車的人心中齊地一鐐,力帶繮繩,兩輛馬車同時向着一邊傾倒,衝出數尺方自停下住,兩馬車幾乎落得個馬翻天。
林楓微微定神,眼疾手快,立剎牽住繮繩,自覺拔着手掌之中的繮繩,輕輕一拉,便已經將馬車穩住。
另一輛大車趕車的車伕,似乎也是驚魂未定,忽地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大步的走向林楓車前怒喝道:“你這個大膽的奴才,莫非是瘋了不成”。
喝聲未斷,這車伕便是手腕忽地一揚,呼地一聲,揚起手中的馬鞭,便是對着林楓當頭掄過去。
這麼一抽,若是給抽中,林楓自是臉毀。
林楓當即也是大怒,軒眉怒喝道:“你這是作死嗎?”
說着,林楓腰身微擰,右手屈指成風,電也似的朝着這長鞭抓取去,他手法極高,內功極深,只是剎那間,那長鞭還未落地之時,便已經被他牢牢抓住,任憑那車伕如何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撼動長鞭分毫。
只是此時,從車內突兀的走出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他一身白衣,皮膚光滑,相貌豐腴,一表人才。
林楓打量了一番這男子,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