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章是嗎？好的，我記住了。”自稱風紀委員的女孩點了點頭，對葉章投去了一個鼓勵的微笑，“你剛纔……做得不錯。期待你明天的表現咯。”
葉章有些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女孩，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子，如同一頭矯健的小鹿般瀟灑和充滿活力，眼睛裡似乎隨時都亮着光，與村裡常一起玩耍的女孩、與鄰村在河邊洗衣的姑娘、城裡遠遠瞥見過的小姐都全然不同——跟她們比起來，眼前的女孩就像是一隻小小的鳳凰，身上趟着一種鮮豔得彷彿要燃燒起來的活力。
“那、那個！姑、啊不，姐——”葉章滿臉通紅地卡了半天，卻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稱呼，“呃……”
“噗，不用這麼緊張啦。”女孩似乎是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捂嘴笑了笑，“我的名字是衛子衿，叫我……嗯，叫學姐就好了。”
“子衿……學姐？”
衛子衿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嗯嗯地點着頭——順便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把旁邊正嘀咕着‘半路進來的小不點也當學姐了’的某人。
“咕……！”某人忍着劇痛挺直了背，咳了一聲後說道，“學弟，我叫黃天妙，你喊我學長就行。”
“天妙……學長。”
“嗯哼！”黃天妙清了清喉嚨，忽然有一些理解了剛纔衛子衿被叫學姐時的小開心，“那學弟，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明天見——哦對了，這兩個傢伙前面好像已經給不少人賣過題目了，雖然其實沒什麼影響，但還是在這裡順便告訴你吧，明天的題目是……”
“……獵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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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狐？！”
辦公室中，樓五塵原本正和曉瓊秋熱烈地討論着學園都市的問題，姚玲兒卻扛着拎着幾個大箱子走了進來，箱子上“獵狐比賽用”幾個大字一下子吸引了樓五塵的注意。
“嗯。”姚玲兒打開箱子，從並排放着的一大堆盒子裡拿起一個，“老師好——曉老師，明天比賽用的設備已經都調試好了。”
“獵狐，是那個獵狐？！”樓五塵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大步走了過來，猛地抓起一個盒子死死打量着，“我放假前確實講了一點無線電，也帶大家做了一個最基礎的礦石收音機和電臺，但那個可是——你們居然一個假期裡就把那樣的東西穩定化和實用化到能玩無線電測向比賽了？你們是天——咦？”
“呃，讓老師您失望了……”姚玲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翼，“我們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最後發現果然還是搞不定，但大家又很想玩您說的獵狐，於是就想了個替代的辦法……”
“嗯……”樓五塵此時也發現了盒子內的構造與他預想的並不相同，“你們這是……預設了一個起始點，然後用陀螺儀記錄已經走過的距離，再計算反饋出來——本質上不是接收無線電信號，是離線地圖啊……”
“嗯……”姚玲兒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對不起老師，我們不該起獵狐的名字來自欺欺人，明明是不一樣的東西……”
“不不不，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倒不如說——我覺得你們做得很棒，非常棒。”
姚玲兒訝異地擡起了頭，見到的是樓五塵鼓勵的眼神和後面曉瓊秋‘我早就說過吧’的笑容。樓五塵拍了拍她肩上先前搬東西留下的灰塵，笑着說道，“世界本來就是一個大黑箱，我們不過是在用自己的心中的模型去模擬、去擬合它。如果僅僅從‘想要玩這樣的比賽’的角度出發，你們這個設計是非常成功的。雖然工作原理並不相同，但已經實現了你們本身想要的需求，那這個黑箱裡的是不是無線電，其實就不重要了。”
“嗯嗯！”姚玲兒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我們聽夜老師說過哦！老師您以前就在第一次見到隱身術的情況下，現場推演了一種不同的隱身術吧？”
“呃，我的事情無所謂啦！”
夜風弦這傢伙，居然講我的黑歷史！她到底說了多少，不會連……
樓五塵心中狂汗。
“總、總之！從這個不同的箱子裡，你們也許還能發現更多的東西！”樓五塵強行轉移了話題，“還記得我們講圓周率的時候提到的計算方法嗎？除了割圓術這類常規的方法，用大量隨機數算比例的方式也可以取到很高精度的圓周率，這背後就有着概率和統計的思想……”
見這對師生間的對話已經發展成了一場新的課後輔導，曉瓊秋無奈地搖着頭回到桌前，在先前的報告書後細細地補充起了剛纔與樓五塵討論到的內容。那頭侃侃而談的樓五塵與這頭靜靜書寫的曉瓊秋，在辦公室裡構成了一幅有些奇妙的深夜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曉瓊秋終於放下筆伸了個懶腰，見那頭暫時還沒有停下的架勢抿嘴笑了笑，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抽屜裡摸出早已扣好的工作日誌，翻到今天最新寫完的一頁，把最後一行的“廿八，未歸”輕輕劃去，在旁邊勾了一個漂亮的小圈。
歡迎回來，城主——曉瓊秋遠遠望着樓五塵，在心中無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