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策說得端是正氣凌然,只可惜,茅山上下連活着的大貓小貓都沒有兩三隻了,不是不需假手於人,是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假手了,徐賢子徐賢子在廟祠之內,王成卻是功力太低,根本也不夠瞧,而且蘇星河也說了,他的分身無數但是問題是現在分身無術。
能夠傳音出來,已經實屬不易,就算能夠藉助沈天策的茅山大陣的力量通過巨大的石手傳音,但是蘇星河能夠調用的力量也是微乎及微的。
不過無妨,沈天策相信他。
在場跟不在場的所有人,如果列個表排序的話,依次可以爲,白媚兒,皈依長劍,風紫金錢,徐賢子,蘇星河,天童,靈童,谷員外,張天師,以及其他。
天童跟靈童,兩個的要求很簡單,繼續得到庇護即可,原本只是將希望寄託在徐賢子的身上,但是隨着沈天策的逐步亮起,天童跟靈童的天平也逐漸的傾斜到了沈天策的那一邊了。
於情於理,投靠到沈天策這邊總不會錯的,論出身,他也是妖族,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妖族,論地位,茅山上下,最有權力也是最有力量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當下注時且下注,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簡簡單單的,在蘇星河傳音過來的時候,天童跟靈童就已經達成了協議傳音入了沈天策的耳邊了。
沈天策的迴應,夾雜在跟蘇星河的對話當中,嘴脣自然的蠕動,雖然大家都知道可以傳音,但是,這一道傳音,卻是被諸人給忽略過了。
雲陽子不在,自然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從虛境級別的高手口中聽到傳音的。
“你說得對,茅山的事情,就讓茅山的人自己去解決吧。”
劍音未熄,谷員外忽然散去了威壓,回到了那幅商人氣息的摸樣出來,笑眯眯的對着沈天策歉意的拱了拱手,谷員外低喝了一聲。
“狗改不了吃屎,被養熟了,就連兇性也沒了,一輩子也就只能讓人騎的命。”
雖然沒有直接點名道姓,但是就是沈天策也能夠聽得出來到底是在罵誰,靈童的臉色微微一霽,卻被天童伸手拉了拉衣袖,一聲長吼,巨大獅子緩緩的站了起來之後,一個抖身,轉身往茅山後山連綿不絕的山脈的地方撲了過去。
“告辭。”
谷員外沒有繼續廢話,身影瞬息淡然不見,張天師也對着業天揮了揮手,業天會意的丟下袍子雙手一兜,將身後的所有人都兜了進去,往背上一背之後,對着沈天策拱了拱手。
“如若有機會的話,還請領教沈掌門的高招,告辭。”
告辭,就是辭行,簌簌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巨大的蛇頭在遠處露了出來,獅尊離去,蛇尊自然也要離開了,回後山之前,天童的瞳孔內陰晴不定,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好,忽然才嘆了一口氣。
“我也是糊塗了,既然你已經得到了徐賢子的認可,那麼被蘇星河認可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有他們兩個出手的話,茅山大陣莫說是覆蓋本山,將後山無聲無息的都覆蓋住也非難事,可笑我們兩人還一直坐井觀天,將茅山後山視爲禁**,密密集集的在茅山佈置的東西,都已經被你給破掉了吧?”
沈天策沒有否認,點了點頭:“蘇星河出手,天星覆蓋之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在他的眼中隱匿,比起千里眼來或許還有不足,但是你只不過是煉虛初期,甚至還不如張芹九的修爲,蘇星河要破掉你們兩人的佈置不被你們知道沒有什麼難度。”
“坐井觀天,坐井觀天!委實可笑!自大,自大不自知!蠢貨啊,沈天策,你放心,既然應了要歸附,我們不會有異心的,還望你不要這麼早就被人幹掉纔好,人間界的天象,早就亂得讓人無法看清楚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童的這句話出口悲嗆,沈天策的身體懸空着,慢慢的漂高了起來,腳下雖然沒有御劍,但是有沒有御劍,對他而言並無關礙了,無數的星光匯聚在了腳下,凝聚成了一小塊的七色浮雲將蘇星河託了起來,下方,巨大無比的長蟒緩緩的蠕動着身軀,繞過了本山緩緩的往後山爬去,天童的身影站在長蟒的蛇頭上面,背影無比的寂寥。
張天師還沒走。
沈天策的身形跟張天師兩人齊平,劍音已停,沈天策的識海里面,皈依繼續保持着雙瞳緊閉,眉心的小劍則停止了遊蕩,在眉間轉動着,不時吞吐着識海當中遊蕩過來的靈氣。
張天師苦笑着將手從腰間的長劍上面放開:“皈依長劍,雖然年限未知,但是法寶成型,不會在紫衣侯之上,我腰間佩劍,伴隨我也逾千年,但是此間是我龍虎山張家二代祖的佩劍,迄今也將近萬年了,兩下相較,卻反而是龍虎劍尊怕了你的皈依,真真的讓我不可思議,龍虎劍尊的劍靈居然會恐懼你的皈依,如果這消息傳遞回去,大供奉恐怕要更加的後悔了吧。”
“連區區一道劍氣都降服不住,四相金錢就算強大也是有限。張天師既然留下,想必一定有所教述,王成,開大殿,奉茶。”
沈天策沒有計較別的,輕輕的一揮手,頓時,整個茅山都亮了起來了。
天光十色,五色星辰,另外的五色,卻是天色。
五色星光,匯聚到的是蘇星河幻化出來的巨大的石手當中,只是石手卻只是幻影,真正握住那個玉瓶的還是星光匯聚成的那一隻小小的小手。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張天師卻一定是例外,心裡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張天師忍不住嘆到。
“青丘引星辰,投影落人間,蘇星河就算是身爲星君轉世,但是這樣的肆意的話,對他可沒有什麼好處,除非是他的本相出動,如果僅僅是一個投影還這樣驅動的話,他等於斬斷了自己的修爲,而且,這裡是人間,沒有那麼多的本相力量讓他用,莫非,他沒有進入門戶之內?”
想來想去,張天師也只能夠想到這樣的一個解釋了,沈天策搖了搖頭:“不,他進去了,只不過他在我身上留下他的一分神念投影,神念投影依託與青丘山,只要青丘山那邊不刻意的壓制的話,那就無妨,他就能夠隔空將第二份的投影投影出來,只要看他肯與不肯就是了。”
“青丘山的投影?青丘山之主如今在人間界,哪裡還有空打理青丘山。”張天師低聲的自言自語着:“如今青丘山的執掌,除了新生的九尾天狐之外,還能夠有誰?不過九尾天狐一族跟蘇星河的恩怨似海,也不可能將蘇星河從地脈下放出來,無怪了,蘇星河借用在你身上的神念投影,卻只是爲了做一個溝通兩個門戶之間的橋樑罷了。”
“九尾天狐?”
沈天策的耳尖,尤其是那個熟悉的詞語入耳,怎能熟視無睹,只是,張天師的自言自語落下之後,整個茅山已經陣勢大開,五色天光鋪就的雲霞大道順着山頂的地方一路鋪就而下,一直鋪到了沈天策跟張天師的腳下,來不及詢問,沈天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兩人不動,雲霞自動回捲,似慢實快的將兩人往茅山的高處帶去。
“術法,法術,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茅山的迎賓大道了?當年茅山最盛的時候,據說迎賓大道一共開了十六條,天上地下,八方來朝,那種景象,就是現在的龍虎山也沒有那等的氣勢。”
張天師讚了一句,沿途的風景飛快的倒退着,這速度雖然比不上御劍飛行,但是已經算是極快的了,言語之間,茅山正殿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小將王成站在人羣最前面,兩排黑甲殭屍將士當中賣相最好的站得筆直,如今茅山上下沒有大小道士,就只能派他們出來撐場面了,一時間煞氣如雲煙翻滾不息,偌大的大門口,沒有了仙風道氣也就罷了,不知道的人,還當是來到了森羅殿一般了。
張天師原本堆滿了笑意還想誇讚幾句的臉色頓時僵住了,還真的是找不出什麼詞語可以用來眼前的場景了,雖然是以抓鬼爲營生的門派,但是也沒必要搞得滿世界的鬼氣陰森,那也就罷了,看看負責守門的都是寫什麼?千年殭屍將士,還有個開了靈智的,這是要開殭屍事務所麼?諾諾,這個還好一點,雖然還沒有開啓靈智,但是距離那一步也不遠了,已經頗爲通人性了,只是,那還是隻是一直畜生!就算修煉有成,也只是妖族,問題是,茅山可是堂堂的修士門派!
收羅一兩隻,或者一兩百隻的藥物作爲守山神獸也罷,巡山山神也好,那樣子都無所謂,恰恰相反的是,別的門派只會豎起大拇指:“看人家茅山的氣派,連巡山的都是妖族!這是什麼大氣魄。”
但是現在都是些什麼情形啊!從上到下,茅山幾乎都是已經被死屍給佔據了,而且,看着情形,如果天童跟靈童應約的話,估摸還有數百妖族要入駐茅山了,想到這節,張天師下意識的拈鬚沉思,要不要考慮從人間界甄選部分孩童來補充茅山?否則,多早晚有一天,茅山真的要準備變成鬼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