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亂蠱惑主人!莫要以爲你得了庚金之氣,被紫衣侯祭煉了千年就目中無人了,四相金錢不是弱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根腳,惹急了我,我也不是好相與了。”
出乎意料的是,落塵忽然揚起脖子尖叫了起來,看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是真的生氣了,皈依不惱,眉心處的劍氣遊蕩飄動,如同一條歡快的小魚兒一樣,一絲一毫都沒有爲落塵的怒意而驚愕。
跟落塵不同,落塵能夠進入沈天策的識海是因爲在還沒有收到皈依長劍之前,沈天策很努力的在吸收君前塵的傳承使之跟自己的肉身融合,試圖窺破肉身的奧秘,只是,爲時尚短,爲了誘出皈依長劍的劍氣,忍痛將皈依送了回來。
卻也不知道君前塵尋覓到的這副肉身跟紫衣侯到底是什麼關係,魂魄上面,皈依長劍認主之後,毫無凝滯的就將劍靈融入了識海當中,開始努力的祭煉,也只有沈天策能夠感受到,皈依長劍在努力的將整個妖軀跟長劍的劍意祭煉在一起,逐漸的純粹起來,也應了剛剛他那句,若非是看在四相金錢曾經是沈天策的傳承的份上。
法寶貪心?不,不貪心,法寶這東西,本來就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越純粹越好,落塵是打不過皈依,否則的話,豈會如此委屈得跟一個小媳婦一樣的窩着?也是皈依入體,纔將落塵新生的靈識逼出來,讓沈天策不至於逐漸的將四相金錢融入妖軀,若皈依不是風紫金錢的對手的話,就算沈天策是紫衣侯,也一早被驅離出識海了,頂多也只能像現在的落塵一樣,靈識寄居在法寶體內,而不是像皈依一樣,時時刻刻的在沈天策的識海里面祭煉。
這祭煉,祭煉的是沈天策自己,只不過不需要他動手罷了,祭煉的程度越深,皈依長劍跟沈天策的關係也就越緊密,如今皈依出手,剛剛的那道劍氣只是爲護體而至,若是等日後祭煉完畢,沈天策即是皈依長劍,皈依長劍即是沈天策,人劍一體,心念動處,劍氣如虹。
那纔是劍氣大成的境界,徐賢子或許達到了?沈天策不知,但是沈天策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的在沿着紫衣侯當年的劍意行走,不管是天劍術也好,還是其他的什麼,到了現在,沈天策的行走,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就好像手中的那個小玉瓶一樣,沉甸甸的,沈天策的心念動轉之間,所想的一切,兩個法寶器靈當即感受到了,落塵安靜了下來,雖然委屈,但是總算是平靜了下去,皈依雖然雙目仍舊緊閉,但是臉上已經逐漸的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不抗拒,就是認可,沈天策的認可,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意義,但是卻讓兩個器靈的心情暖了不少,心情好,自然,大家都好。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活着都是愁眉苦臉,一臉糾結鬱悶,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既然活着,就不要去想太多了。
一個剎那,瞬間繁華,相通了此節的沈天策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雖然身上仍舊是一點威壓都沒有,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明顯跟剛剛的平靜有所不同了。
剛剛的平靜是平靜,現在的平靜,卻是平和了,衆人的眼前忽然微微亮起,沈天策單手快速的掐了一個法決之後,衆人才發覺,天幕彷彿是被撤離了一層薄紗一樣。
“好茅山!”
谷員外跟張天師的眼力都不差,尤其是張天師,更是驚駭交加,忍不住喝彩了一聲,他身懷的法寶居然都沒有辦法看透茅山不知何時佈下的禁忌,更何況,剛剛谷員外,雲陽子,甚至是烏雲兜都來去自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何時,茅山之境的天居然都不是真實的天。
“卻將舊月換新天,一日輪迴更一年,好手段,茅山如果剛剛能夠發動這個陣勢的話,就算是老夫不小心也要陷進去,少說百年才能夠反應過來不同,虛境高手能夠驅動的陣勢,果然是比金丹高手要來得玄妙無數倍,本尊一生甚少服人,但是這個設陣的高手,我服了,剛剛的威壓就算我們不出手,也根本飄逸不到人間界去吧,這個虛靈幻洞天,即是人間,又非人間,這纔是茅山最爲外圍的一個大陣吧。”
張天師的眼毒,外加懷的法寶,卻是一口就叫破了陣法,沈天策將玉瓶往身後丟去,無聲無息的,密林當中忽然探出了一隻巨大的石手,偌大的石手卻靈巧無比的輕輕的捏住了玉瓶,將它收了進去。
唯有此時,才見主場;唯有此間,纔是主人;唯有此刻,沈天策才笑得無比的歡暢。
巨大的石手捏住了小巧的玉瓶,玉瓶雖小,但是在石手當中如同鑲嵌了進去一樣,顯得極其的醒目。
摘星。
谷員外正要開口詢問什麼的時候,張天師的眼角忽然舒展了開來,臉上的喜色再也掩飾不住了。
“天星摘月,是蘇星河啊。看起來,妖族在茅山廟祠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也是了,有徐賢子在,就算裡面當真有煌蛇所在,也未必不能夠斬蛇而歸。”
“放屁。”
張天師的話還沒有落,谷員外簡簡單單的吐出了兩個字,一張胖臉上面,青筋根根暴起,樣子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蘇星河?不管是誰,只要地脈落入廟祠裡面,就能夠固定住地脈,支撐起門戶,不管門戶之後的人是誰。”
話雖如此,但是看谷員外的架勢,估摸着就要打算出手搶奪石手上面的玉瓶,玉瓶看起來不過佔據了石手的一丁點兒而已,但是石手卻緩慢到了極點,一絲一絲的往回縮着,沈天策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得不開口說道。
“谷員外,這裡,是茅山!既然你們都認可了這個玩意歸屬於茅山了,不管是重豎門戶也好,還是丟到哪裡去,這應該都是茅山的事了吧?”
沈天策的話雖然沒有挑明,但是話語當中的含義卻是不言而喻,誠然,谷員外是希望將這道地脈送入茅山廟祠,但是前提是,茅山的人呢要同意。
茅山是什麼?
茅山是徐賢子,茅山是許華子,茅山是沈天策!
徐賢子在,茅山有擎天巨柱,有許華子在,茅山有狡狐詐唬,有沈天策在?
劍音,劍鳴。
皈依很湊趣的嗡然聲起,聲音清亮無雙,張天師一衆人頓時連忙伸手按住各自或是腰間或是腳下的長劍,紛紛將元氣渡過去‘安慰’着自己的法寶,一番忙亂之後,沈天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兩人。
“剛剛都是你們在說,現在應該輪到我說了吧?這裡是茅山,茅山大陣等同於我,雖然大陣主要是以防禦大規模的外敵入侵的時候而設立的,但是裡面也不是沒有對付你們這樣絕世高手的法門,地脈?我不是很懂,但是要怎麼用,什麼時候用,用在什麼地方,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來干涉?”
“天童,靈童,於我回茅山本山大殿去,爾等麾下弟子,擇金丹以上的前來主殿前候着,此前你們是茅山的守山神獸,此後同樣也是。”
說話着,沈天策忽然對着密林當中探出的那隻大手吼了一聲。
“蘇星河,你也看夠了,要麼就滾出來,要麼就滾進去,不要依仗着分身輕易就在這邊戲耍,你既然傳音給我要地脈,看在你跟徐賢子的交情的面子上,我許了,那你現在在幹什麼!ng費時間麼!”
蘇星河傳音給沈天策?
可惜雲陽子不在,否則以他的順風耳的神通,想要聽到蘇星河的傳音並非難事,只可惜,有千里眼,在茅山的陣法之下,尤其是在那個無聲無息的遮蓋住一片天空還給下方的人類留下另一片天空的陣法,端是無比的玄妙。
“稍安勿躁,地脈不足,門戶未開,我們從白骨道人所在的領域一路打將到現在纔有些許的明白,白骨道人跟煌蛇,煌蛇是被紫衣侯打入門戶夾縫當中,生死兩難,白骨道人花費如此之多的時間,原本已經快支撐起來回的門戶了,卻被許華子發現,許華子索性直接釜底抽薪,將地脈抽走送給了龍虎山來換點交情,卻是害得白骨道人空自守了千把年在等候地脈轉動過來,連地脈都沒有了,要想維持門戶夾縫,就得必須保持自己的領域支撐在門戶當中,雖然還未徹底的融入地脈,但是白骨道人以自己區區的妖體,居然能夠代替地脈存生千年,這份功力,的確不是蓋的,真乃大天妖是也。”
蘇星河的話語當中不吝誇獎,雖然作爲對手,但是仍舊不妨礙蘇星河的贊溢之詞。
“不管是什麼大天妖,你既然要了這瓶地脈,你就要有準備,若是將他們兩人放出來的話,要麼你選擇上天入地的追殺他們,要麼,你就乖乖的在這邊當鎮守地脈,至於追殺他們的事情,自然由我茅山出手,茅山的事情,不需假手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