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峰,連天洞,李十白獨自坐在角落,一個人孤獨的飲酒。
幾天時間,他已經從一個玉樹臨風的美少年,變成了一個鬍子橫生邋遢的糟大叔。
紅靈進來,看到他獨自在喝悶酒,心裡有個地方又疼又酸,“酒喝多了傷身,師叔你少喝點吧。”
李十白頭也沒擡,話也不理,只管喝酒。
紅靈看他這樣,真想衝進仙障把他手裡的酒杯奪下來,告訴他這樣不值。
楊卷卷不會喜歡他的,他明知道這個結果,可他爲什麼還要對那個女人動情。
是不是因爲楊卷卷現在還喜歡他,所以他才這樣,纔會去喜歡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去把楊卷卷手上的紅繩給剪了。
紅靈快速下了天主峰,用仙術隱去身形,暢然無阻的進了妙華洞。
看到楊卷卷正在修煉,身邊並沒有其他人在,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紅靈朝着楊卷卷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楊卷卷右手腕上的兩根紅繩。她找到屬於李十白的那根,毫不客氣的一剪刀下去,連根剪斷。
捏着那根剪下來的紅繩,紅靈激動的哈哈大笑。
這下看你還怎麼迷惑李十白,只要李十白髮現你不喜歡他,他一定也不會喜歡你的。
紅靈帶着這個自信離開了。
再說楊卷卷,她在被紅靈剪下紅繩的那一刻,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人拿走了一樣,心裡有着說不出的難受。
她這一難受,剛剛運轉有序的氣息被打亂。她感受到體內氣息亂了,趕緊收心,想把亂掉的氣息歸位,可還是晚了一步。
“噗”的一聲,她一口血直接從心底吐了出來。
也許是她發現的及時,這次她並沒有昏迷,腦袋還很清醒。只是心裡某處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一樣,她難受的眼淚直流。
仟藏只是出去了一下,再回來就看到楊卷卷坐在方榻上哭,下巴上還有未乾的血跡,胸前的白色道袍也被染紅了一大片。
“怎麼了?”見狀,仟藏的心猛然揪起,快速走了過去。
楊卷卷看到仟藏來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嚎啕大哭起來:“師尊,我好難受啊。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仟藏看她哭的那麼悽慘,以爲是她修煉分心受了嚴重的傷,當即要給她檢查身體。
可是楊卷卷卻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袖,不配合他的檢查,只在那裡嚎啕大哭。
“你先別哭了,爲師給你看看有沒有傷到心脈。”仟藏想抽回手,奈何楊卷卷抓的太緊,差點把她從方榻上給拖下來。
“師尊,我難受。我這裡難受……”楊卷卷像是沒有聽到仟藏的話,自顧自的說着,指着自己的心口道:“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見了,我好難過,好難過……”
楊卷卷一邊哭一邊搖頭,“可是我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見了,我想把它找回來,都不知道要找什麼,去哪裡找。嗚嗚……師尊,我感覺我快死了。”
“師尊,我要是死了怎麼辦?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再也吃不到小貓煮的魚湯,小天兒烤的肉了?啊……我還不想死……不想死……”
她哭的淚眼婆娑,肝腸寸斷。
仟藏在一旁看的很是心疼,耳裡聽着她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又覺得很好笑,又覺得怪可憐的。
他輕輕拍着她的背部,挨着她坐下,安撫道:“你先別哭了,不是你丟了什麼東西,而是你修煉的時候分心,體內的氣息走岔了,所以纔會這麼難過。”
“有爲師在,你不會死的。來,讓爲師給你看看身體。”
仟藏最後一句話說的特別輕柔,就像是在哄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楊卷卷吸吸鼻子,用飽含淚水的桃花眼認真的看着仟藏,然後很認真的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就是丟了什麼東西。師尊,你陪我找好不好?我想把它找回來,我不要把它弄丟。”
“幫你找可以,但是你先讓我看看你的身體好嗎?”仟藏覺得只要他幫她的身體看好了,她就不會有這種丟了東西的錯覺了。
“好,師尊說話一定要算話。”楊卷卷乖巧的把手伸過去。
仟藏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脈門上,從他溫暖的指尖渡了一絲法力到她的身體內。
那絲帶着他法力的氣息在她體內遊走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收回屬於他的法力,仟藏疑惑的看着楊卷卷,問:“還難受嗎?”
“嗯,難受。”楊卷卷鼻音很重的說道,難受二字一說出來,她又忍不住流出兩滴眼淚來。
她的身體無礙,爲何還會難受呢,難不成真的像她所說的,她是因爲丟了什麼東西纔會這般?
仟藏想着這些的時候,楊卷卷已經下了方榻,抓着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外走。
邊走邊說:“師尊,你陪我把丟了的東西找回來吧。”
仟藏看她這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他跟着她走了兩步,看到她胸前染了大片的血跡,就道:“先把衣服換了吧。”
楊卷卷這才注意到胸前的衣服,被自己的血染紅了。
她又回到洞室,打開牀頭的箱子,從裡面找衣服。
找衣服的時候,她注意到衣服旁邊放着的幾幅畫。那是她給鍾小天畫的畫,好像還給別的什麼人畫過。可是那個別的什麼人是誰,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腦袋裡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那個別的什麼人就是她丟的東西。
她着急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就放下衣服,把畫一張張的打開。
第一張是鍾小天穿着白色道袍,站在洞口的畫。第二張還是鍾小天,不過是在烤肉的畫像。
第三張打開,是一張半成品,只畫了肩膀以上的畫像。這是一張很早的畫像,畫的不如鍾小天的細緻,有神,人的臉有點模糊了。
即使模糊,但她也能認出裡面的人是誰。他叫李十白,曾經救過她的命,之後兩人就熟悉了。
認出裡面的人是李十白後,楊卷卷就把畫像給捲起來了。
她對他的感覺很淡,淡的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