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撓頭，“約莫七天前，東邊傳來消息，西羅國君暴斃。”
賀靈川皺眉：“年紀輕輕，暴斃？”
“寵妃在他羹湯中放了助眠的藥物，然後將他勒死。”
賀靈川一下頓住腳步：“可知她爲何行兇？”
怎有君王死得這樣憋屈？
“被宮衛抓住後，這寵妃狂笑，七孔流血而死，宮衛都來不及審問。”門板搖頭，“這件事已經變作我們這裡的笑料了。”
“確實不像樣子。”
被寵妃殺死的西羅王本就有弒父的嫌疑，隨後就成了貝迦的傀儡，上躥下跳，沒少給盤龍城添堵。
西羅國孱弱，換作別的國家，盤龍城反手一巴掌就滅了它。但盤龍城和西羅淵源很深，盤龍城人對它還有故土情懷，鍾勝光也就沒讓紅將軍出兵。
貝迦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操控西羅來惹事。
名份、名義這種事兒，看上去好像輕飄飄沒有二兩重，那是因爲沒有用人心去稱量。打個比方，老子再怎麼混帳忘八蛋，敢把老子痛揍幾頓然後幹掉的兒子，又能有幾個？
（別再問我爲什麼不會打“王”字，點娘文內屏蔽的禁詞多到你們想象不來，抽檢機制也經常發瘋）
但在過去的幾年間，西羅國內亂不止，國君無力把控，更沒心力來騷擾盤龍領地。
不過，他的死法屬實有點新穎。賀靈川在現實裡收集到的西羅國曆史，好像沒有這一茬？
現在的盤龍世界，已經走出一條跟真實歷史基本不同的新線路，在未知的前途上一路狂奔。
跟他在現實裡的所知，關聯得越來越少了。
門板接着道：“接訊當日，就有大將向鍾指揮使請戰，希望能夠率兵向東。但鍾指揮使沒有同意。”
“必然的。”鍾勝光性情沉穩，形勢不明朗時，不會冒然出手，“紅將軍呢？”
“外派任務，還沒回來。”
對比幾年前，紅將軍如今頻繁閉關或者被指派任務，反而是出兵的時間少了。
但她依舊是盤龍城最不可忽視的存在。
干戈廳內，衆人落座，濟濟一堂。
石泉城的干戈廳面積比盤龍城的大一倍，邊上還有兩個附屋，方便開小會用。
如今的盤龍城，兵強馬壯、猛將如雲。但虎翼將軍的威名依舊是響噹噹的，僅次於紅將軍。
賀靈川進來，衆人紛紛跟他打招呼，氣氛熱烈友好。
大夥兒熱議的，果然還是西羅國變。
很快，鍾勝光就走了進來，衆將官行禮。
鍾勝光點點頭，命衆人坐下，目光隨後落到賀靈川身上：
“你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辦妥。”賀靈川肅聲道，“南暻國君鎮壓叛亂親手流放了自己的長子。”
“妙哉。”鍾勝光捋須，“可查出幕後主使？”
“貝迦。”
過去幾年間，盤龍城成功打通第二海路，找到了白沙灣之外的第二個出海口，位置更加靠南。
這也給盤龍領地的經濟，注入更多活力。
不過這條海路沿途經過多個國家和勢力，不像取道茂河平原那麼單純。
此時的貝迦，精力主要放在東邊的戰爭上，着力清剿靈山轄下勢力，對西邊的盤龍城暫時放鬆了軍事壓迫。但它始終還有一隻眼睛盯着盤龍城，不樂見其快速發展。雖然沒有直接出兵，但它總在第二海路上攪風攪雨，暗地裡搞些破壞。
南暻國是最早跟盤龍城簽定友惠互通協議的南邊國家之一，也是第二海路的必經之地，本身擁有一個面積廣闊的大湖，商隊很難繞過。
盤龍城前不久接到絕密消息，南暻國太子密謀弒上！
這廝與貝迦走得很近，一旦得手，南暻國對待盤龍城的態度就可能一百八十度大轉向，所以鍾勝光就將這個麻煩交給了賀靈川去解決。
賀靈川就抽調一支小隊進入南暻，查清來龍去脈，而後賀靈川報知南暻國君。太子舉事，即被當場拿下，與事者盡被誅殺他自己遭到流放，至死不得回國。
指揮同知趙先河笑道：“貝迦陰謀失敗，怕是又要氣炸。”
衆人也都笑了。
殺手是貝迦人替南暻太子找來的，不巧的是中間人是個外國商販，嘴不嚴實，這本該是絕密的弒君計劃，就乘風傳到了鍾勝光耳中。
盤龍城這一次成功挫敗貝迦陰謀，說明它主動擴大自身影響，積極參與周邊事務，不再像從前那樣被動防禦。
這種對外態度的轉變，意味着盤龍城因自身的強大而更加自信從容。
賀靈川知道，這種態度一定會引來更多不滿。
這會上還有幾位將領缺席，因他們在半個多月前出征，去教訓第二海路上不知好歹的小國。
鍾勝光采納賀靈川的建議，在第二海路的主策略是一手大棒一手蚜糖，否則有些小國不知敬畏跳得高又叫得歡。
接下來，衆將又彙報四方邊情，都是風平浪靜。
聽說盤龍城最近順風順水，鍾勝光臉上卻瞧不見多少笑容。即便今日彙報的都是好事，他的眉頭也不曾舒展。
這和衆人的亢奮形成鮮明對比，所以賀靈川知道，鍾指揮使心裡一定有事。
這一套匯報邊情的例行公事走完，鍾勝光才切入正題：
“今日主議內容，你們也聽說了，便是西羅國滅。”
“七天前，西羅國君被寵妃所殺，他的兩個王子一個七歲，一個四歲，都還年幼。”他把一摞文書放到桌上：“僅僅兩天後，這兩個孩子也意外身亡。”
衆人都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不是“果然如此”，就是“不出所料”。
從西羅國君身亡時，這兩個幼童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國不可一日無君，西羅內亂進一步爆發，現在有四股勢力自立名號、同時稱王，都想打下都城。而西羅都城的守備官自己帶着親隨先逃了，眼下整個都城亂成一片，偷搶劫盜成風也無人管理。”
這纔過去幾天？亂子還在後頭。
門板插話：“貝迦作何反應？”
自己一手操控的傀儡死了，貝迦總不會幹看着什麼也不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