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季施沁笑了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知道不知道她的這個笑容未免太過虛假，像是要強行掩飾什麼？陳白焰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那爲什麼梵珩都醒了，你卻依舊如此的心神不寧，從方水蘇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門口。你在擔心什麼？阿沁，你瞞不過我。”
陳白焰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在擔心那個男人。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受傷，擔心自己以後的生活會不會處於極度的內疚之中。
“如果你擔心他，你就去看看他。不要太勉強自己。”
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看着她難過和焦慮。
“我不會去的。”
季施沁說完就轉身，卻在無形間傷了陳白焰的心。
“如果是平常的你你會回答說不是。你會先否認第一個問題。”
但是你沒有否認，甚至連辯解都沒有。只是說你不會去，不去面對那個結果。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你知道這樣逼我是沒有用的。”
季施沁苦笑一聲，“那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現在還能怎麼辦呢？
我走不掉也逃不脫。我不想幹涉你的生活，也不想讓別人因此受到牽連。可我不能就這樣撒手而去，留下一堆麻煩事讓你來處理。也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私慾，毀了別人的姻緣。那不只是一場簡單的婚姻，就像公司裡那些女人說的那樣。那是可以讓商業產值無限翻倍的契機，將會有無數人從中受益，僅僅搭上兩個年輕人的命運而已。
“我來告訴你怎麼辦。”
陳白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季施沁睜大了雙眼，只感受到嘴脣溫 軟的觸感，因爲情況突然以至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伸手擋住自己被曝光的臉，陳白焰感受到她的不適，一隻手攀上了牆，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裡，任憑她如何掙扎，都不會有人察覺。
他們只當這是一個溫柔又纏 綿的吻。
只當這是一對感情甜蜜的戀人。
“閉上眼睛，你答應過我的，戲要做足。”
他的氣息在她的耳邊遊走，“記者從不同的地方趕來不帶走點東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你想知道你現在應該怎麼做，那就聽我的。你不能再跟那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了，不然我也要收回合約了。”
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妻。
從此衆矢之的還是駱氏的兒媳都將與我無關，這樣的結局你想要嗎？
季施沁有想過拒絕。
甚至揚起來的手險些打向他的臉頰，但是聽到這些話，也只是堪堪收了回來，放在他的腰間。她不能因爲一時任性，毀了所有的心血。
她原來最痛恨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知道自己也從中嚐到了些許甜頭，才明白自己和郭美芙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她現在需要陳白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需要。因爲只有他的存在，流言纔會隨着時間不攻自破。人們也不會再把眼光投向她和梵珩，她可以繼續工作，做一個單親媽媽。
而梵珩也會永遠一個安靜幸福的童年，不再擔驚受怕。
“我不太喜歡別人要挾我。所以僅此一次。不然魚死網破的時候，我也不會太顧及舊情。”
季施沁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頸，感受到他脊背突然的僵硬。笑了笑，“放輕鬆，戲要做足。”自己這是怎麼了，甚至說這些話的時候都可以把語氣放的嬌嗔，像是故意撩撥。
她知道他最討厭這樣的女人。
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成爲他最討厭的那一種。
果不其然。
陳白焰失去了全部的興致，收回了手，冷冷地看着她。
“沒想到，只是這麼長時間沒見而已，你就可以讓我刮目相看了。”
季施沁聳聳肩，“人都是會變得，我不可能永遠都要靠你保護我。”
“所以你保護自己的方式就是作踐自己？”
他知道她不會這樣做，他依舊忍不住滿腔的怒火，甚至會想到，有沒有那麼個時刻，他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會不會也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對待駱嶼梵。
甚至……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哪怕知道這是不可能。
“你看你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會給我，我又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呢？陳白焰，你愛的不是我。只不過是因爲我長得和她相似，但是我不會是她的替代品，我不會是一個音樂家也不可能畫出來美妙絕倫的畫，那個女孩兒的生命永遠定格在22歲。可是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媽媽了。”
我說這麼多你會懂得嗎？
你會懂得我的良苦用心，以及我唯一堅持到現在的理由嗎？
你喜歡的那個人，不對，應該是你全心全意愛着的那個人，你見證了一場生命的終結僅僅是因爲一次無謂的爭吵。你們和所有戀人一樣，都經歷了相識相知然後墜入愛河，有和所有的戀人一樣，面對着每天繁瑣的生活。感情日益失去了新鮮感，爭吵如期而至。
沒有誰會永遠離不開誰。
也沒有人會一直忍耐和遷就。遷就你自以爲是的性子。
所以她選擇離開，帶着她的小提琴頭也不回地走的飛快。
所以你纔會要求讓我去學拉小提琴一遍又一遍，難聽到極致依舊不肯停止的原因，僅僅是因爲你忘不了。你忘不了，也無法原諒自己。
任憑過錯一遍又一遍的將你侵蝕，直到酒精茶毒着你的軀殼。
“別說了……閉嘴，阿沁……不要再說了……”
他渾身發抖。甚至伸出雙手去捂住耳朵。
他不想聽見關於那段往事的一切字眼。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選擇永遠聽不到這世上的聲音，這樣那尖銳的碰撞聲就不會再將它折磨。也不會有鮮血在每晚的夢魘來到他的牀邊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一直逃避呢？那不是你的過錯。”
你也不知道爭吵帶來的是這樣的後果。
你也不知道爲什麼，卡車會失控，而她因爲前些天的事故短暫失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