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依照之前的研究結果來看,正常情況下如果精神分裂症患者在遭受重創之後,會下意識的選擇將自己的意識封閉起來,不管是主人格還是其他人格。”主治醫師這樣解釋着:“但是,也不排除會出現其他人格比主人格更加堅強,所以選擇用其他人格來代替主人格承受這些苦難的情況。”
駱嶼梵他真的會是因爲這樣,纔不肯醒來嗎?
選擇用昏迷來逃避着這個對他傷害如此之大的世界嗎?
對於季施沁來說,她沒有參與過駱嶼梵過去那些年的人生,她並不是很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纔會讓人忽然之間性情大變,甚至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而且很有可能還不只是只有一個副人格出現。
方水蘇作爲從小和駱嶼梵熟知的的至親好友,對於這段事情其實也並不是特別清楚。有一段段時間,駱嶼梵的父母拒絕了所有對外的行程,帶着駱嶼梵去了美國。美方記者曾經有拍到過駱嶼梵父母帶着小小的駱嶼梵去了精神病治療中心,雖然後來駱氏集團出面進行了闢謠,但卻有好事的記者去到了當地那家治療中心,翻到了駱嶼梵的治療記錄。
被曝光的治療記錄上清楚地寫着:
姓名:駱嶼梵 性別:男 年齡:6歲 病情:該病患初步確診爲“精神分裂症”,詳細病情暫時無法記錄,一週後進行復診。
病例後方附上了駱嶼梵在接受治療時候所需要服用的藥物,每一種都是帶有穩定情緒效果的,同時還有許多含有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這個治療記錄一經曝光,在國內掀起了軒然大 波。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主治醫師話題一轉,沒有繼續說下去關於駱嶼梵是否因爲精神分裂症而不願意醒來的事情,畢竟他也無法深 入到駱嶼梵的意識當中去窺測到什麼:“駱嶼梵先生的腿……”
聽到這句話,方水蘇和季施沁連忙將轉移到醫生身上,等着他說注意事項。
“目前的狀態不是特別好。”醫生只說了這一句之後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從面容上來看,狀態可能比想象中的還要差勁。
“由於在冷凍櫃裡呆的時間超過了六個小時,長期處於低溫狀態之下,血液不流通再加上駱嶼梵先生近期身體免疫力低下,因此他的雙腿目前可能暫時無法行走。”醫生將手術前對方水蘇解釋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目前能夠想到的最保守的治療方法就是不做任何治療。”
“不做任何治療?”方水蘇的眉頭皺了起來,已經到了不能走路的情況,爲什麼不採取治療?
“相對於手術治療來說,物理療法可能更加適用於駱嶼梵先生。”主治醫師繼續爲兩人解釋着:“對於現在的狀態,駱嶼梵先生腿部的狀態與其說是肌肉壞死倒不如說是長時間不運動而出現的肌肉萎縮,不過都只是暫時的。”
“等到駱嶼梵先生醒過來以後,強加鍛鍊,還是有可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態的。”主治醫師這麼說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撫兩人的情緒,還是事實果真如此。
“您的意思是說,嶼梵的腿其實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嚴重,對嗎?”季施沁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謹慎的詢問道。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主治醫師也無法十分確定的告訴她們,駱嶼梵的狀態是否能恢復到出事之前的狀態,只能看造化了。
“那也就是說,現在只要他能醒過來,其他的事情就都好解決?”方水蘇舒展開了緊皺的眉頭,這樣一來就有希望了。
“是的。”主治醫師再次肯定了兩人的說法:“只要駱嶼梵先生能醒過來,一切都好說。”
沒錯了,只要能醒過來……
那道白光消失之後,駱嶼梵再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熟悉的環境帶給他一絲安心的感覺,但是頃刻之間畫面一轉,他來到了一間破舊的屋子前。
三層樓的高度,在當時那個年代看起來是富貴人家的房子。可如今這間房子的屋外卻堆滿了爬山虎,周圍野生的樹木和雜草將整座房子圍了起來,讓正直盛夏的季節帶上了些許荒涼感。駱嶼梵看着眼前的景象,背後開始涌上一些莫名的冷冽感。
這個地方給駱嶼梵帶來了很強烈的不適,並不是視覺上的醜陋,反而這間屋子的裝潢充滿了設計感。那種不適感,是從心底出現的,本能的抵制這個地方。
也許,這是本能對外界環境的厭惡,就像是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樣。
駱嶼梵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知道自己患有精神分裂症,但並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種病,甚至不知道自己其他人格是什麼樣的性格。曾經的所有人都在隱瞞着這件事情,直到三年前他對一個女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他才終於認識到自己的人格到底有多麼惡劣,多麼暴躁。
意識還停留在剛剛出車禍時候的駱嶼梵,總認爲自己不會出現在這間房子前。這個地方,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中。黑暗的無邊無際,從心底油然而生的牴觸,那種深刻於靈魂之上的恐懼感,一點一點的漫上了心頭……
壓抑的情緒幾乎埋沒了駱嶼梵整個人。就在這時,他聽到從房子裡傳出了稚嫩的呼救聲。那個聲音爲什麼聽起來那麼熟悉?像是……小時候的自己?
越來越熟悉的聲音逐漸放大在駱嶼梵的耳邊,那種恐懼感涌上的越來越多。浮現在耳邊的不只是那種呼救的聲音,還出現了光怪陸離的景象。
“哥哥……”駱嶼梵聽到的聲音由遠及近,青澀的喊聲慢慢炸裂在駱嶼梵的耳邊,熟悉的很。
誰的哥哥?這個聲音的主人又是誰?
這麼荒涼的地方爲什麼會有小孩子的哭聲?越來越詭異的感覺從四周撲面而來,讓從小就對這種氣氛感到害怕的駱嶼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