涴花溪,位於揚州城十餘里外的靈丘腳下。沿岸除了供人遮陽的徐徐垂柳,就是一望無邊的各色菊花。
這是江淺夏聽紫蘇興奮的吹噓出來的,到地方一看,確實名不虛傳。
“果然還是地價便宜,人工費也便宜,馮家養這些料理花田的花匠估計用不了多少錢。就是路鋪的一般,花田裡用青石板就算了,往裡走還是用鵝卵石鋪路,才更有雅意。”
“地價便宜?呵呵,不愧是萬寶閣的大掌櫃,說出來的話就是有底氣,讓我們這些小商小販高山仰止啊。”
來赴詩會的人不止江淺夏一家,才隨便感慨一句,旁邊就有迫不及待想捧馮家的人出聲調侃了。
看看說話之人所乘坐的馬車,江淺夏淡然一笑,也不接話,手裡搖着緙絲團扇,弱柳扶風的往前邊兒人來人往的亭子走。
“主子,剛纔那人擠兌咱們呢,就這麼算了?”
紫蘇有些不忿,小聲的抱怨着,還故作兇狠的回頭瞪那人。
團扇在她頭上輕敲,江淺夏懶得調教她,衝無涯挑挑下巴,示意他來說明。
“那人馬車上的字樣沒見過,不是什麼大商團的代表。且馬車雖然看着光鮮,但用料只算一般,手藝也平平無奇。”
微垂着眸子,無涯冷淡道:“沒有和主子對話的實力,爲人又過於輕挑沉不住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成就,所以主子無需理會這樣的人,自降身價。”
話不好聽,但卻十分真實。
雖然和古黎和離後,名義上是沒有將門大婦這個頭銜了,但身爲萬寶閣名至實歸的大掌櫃,她的資產可是實打實的。
江淺夏可以很隨意的和最窮苦的老兵們談笑風生,甚至以晚輩的姿態伺候他們,但那時候,絕不是以萬寶閣大掌櫃的身份去做的。
處在這種商人云集的詩會上,江淺夏就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那一羣人中的一個。
就算她本身沒有折辱下面人的意思,也必須擺出這個姿態,否則……是得不到尊敬的。
“萬寶閣大掌櫃江淺夏小姐到——”
雖然詩會爲了“野趣”是設於溪水邊的,但還是有一個圈子。馮家負責招待客人的奴婢都很有眼力勁,最少無論從什麼途徑,能直接認出她的身份,就很不容易了。
只是……
“我都是孩子的娘了,就算現在單身,但叫小姐也有些羞煞我了,還是喚我江夫人吧。”
江淺夏笑的閣暫時還不準備對外出售呢。”
“是材料不足,還是……”馮望舒繼續厚着臉皮試探。
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江淺夏聳肩道:“淺夏原先在京都設的作坊,就是用來製作這些女人家的用品的。可您知道……”
話不用說盡,馮望舒當然知道她在京都現在的名聲有多臭。被婆婆逮到和其他人有染,和離之後匆匆離京,和逃走也差不多了。
只是看她現在的模樣,可絲毫沒有狼狽和尷尬的樣子啊?